無憂的身份,第一夫人,五度言情

殺出了一條血路來的追命和月影二人,在那已經成為灰燼的火光之下,大聲呼喊著宗政熠和喬靈兒,然而回答他們的隻是那奔騰的水流。

夜色沉寂,鐵索橋依舊,隻是沒有了木板的支撐,即使想要飛躍過這二十丈的距離,已經成為了不可能。

追命沉下頭,望著那奔騰的白色的水流,眼中一片死寂。

夜風拂過,隻留下了濃濃的血腥味,慢慢的散去。

終究,追命的手指在地上扣下了深深的痕跡,同時起身往水流的下方走去。

“追命,你要去什麽地方?”月影帶著冷意問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追命沉聲道。

血染了他那精致的麵孔,全身上下已被血液浸透,隻是現在他不會去在意這些了。

喬靈兒和宗政熠,隻要一天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體,就不能斷定他們已經死了,即使是跌入下麵,他也要去找,哪怕是找到他們的屍首,也絕對要找到!

然而,在他的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心慌,他不希望他們有事。

喬靈兒,笑麵虎,你們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京城,宗政家。

“什麽?你說熠兒他們怎麽了?”當家宗政無敵一把揪住了前來報信之人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下人被宗政無敵的模樣嚇壞了,司馬玥也是沉了一張臉,緊緊地逼問:“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在祁連、祁連山那裏,二公子和夫人遇到刺客……下落不明……”那人顫聲道。

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聽聞,宗政無敵和司馬玥兩人的臉色都變了,司馬玥更是在一個驚慌之後閉上了眼去。

“夫人?夫人……”丫鬟見此,立刻上前將司馬玥扶住。

宗政無敵也當即轉向了司馬玥,驚恐的喊道:“玥兒……玥兒……”

好一會兒司馬玥才幽幽轉醒,緊緊地抓著宗政無敵的手臂,眼角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滑落了下來:“老爺,熠兒和靈兒他們……他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宗政無敵重重的點頭,“他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這就派人去找,他們一定不會有事……”

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傳回了京城宗政家和喬家,喬家最先收到消息的是喬翌術和喬翌鶴二人,接收到了休息之後他們臉色立刻都變了,喬翌鶴當即就要告訴喬戰,然而喬翌術卻主張暗中派人尋找。

然而,在兩家都還未來得及有所行動派人尋找之時,皇宮裏麵已經來了旨意:不準對外宣揚,皇室會一律派人尋找!

目的很明顯,丞相失蹤本非巨大滔天之事,但是放到現在這種節骨眼上,丞相失蹤卻是比皇帝失蹤更為重要。

一些大族小族是看在了丞相的麵子上才一直對南武國沒有任何的動靜,倘若現在丞相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提前爆發,南武國會遭受前所未有的危難。

皇宮。

“皇上駕到……”

“滾!”太監才吼了一聲,武帝那憤怒的聲音已經讓他們乖乖的閉上了嘴。

原本從禦書房到東宮需要兩柱香的時間,但是出於憤怒之上的武帝卻僅僅隻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在寢宮裏練習著動作的赫連非焱在聽到這聲音之後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在見到那明黃色的身影之後才要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

“行了!”武帝不耐煩的打斷了赫連非焱的行禮,看到他現在傷重未愈,眉頭越發皺的能夠夾死一隻蒼蠅。“焱兒,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殺丞相?”

雖是一句問話,但是從武帝的口中說出,已然成為了肯定。

聞言赫連非焱挑了挑眉,神色依然平靜,“父皇今日來找兒臣就是因為此事?”

“就是因為此事?”武帝危險的眯起了眸子,“這件事情你以為是什麽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大的嚴重性?”

看到武帝那怒火衝天的臉色,赫連非焱神色也當即冷了下去,“兒臣若是告訴父皇不是兒臣做的,父皇又會不會相信?”

“不是你做的?”武帝眼中略略浮現過了短時間的詫異,隨後又道:“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做?”

“反正父皇心裏已經認定是兒臣了不是?那父皇又何必多此一問?”赫連非焱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武帝看到赫連非焱那安然的樣子心中倒是有些不穩妥了,難道是他錯怪他了嗎?

赫連非焱的眼中透著淺淺的憂傷,淡淡的道:“父皇,兒臣在您的心中已經定位了,刺殺丞相是因為兒臣的嫉妒之心。丞相現在對我南武國來說那般重要,若然兒臣連國家與私人恩怨都分不清楚,還有什麽資格做南武國的太子?父皇,您幹脆廢了兒臣這個無用的太子!”

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倒是讓憤怒的武帝有些疑惑了起來,雖然知道赫連非焱對丞相有很大的恨意,但是私人的恨意跟天下大業相比,他應該不會為了一個人而讓整個天下落入他人之手。

“父皇,兒臣以為,您今天來是關心兒臣的傷勢,沒想到……”赫連非焱看到了武帝的樣子,於是更加賣力的說道,並且還裝模作樣的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樣子,即使是武帝,也會覺得是自己誤會了他。

不過武帝也終究是武帝,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徹底的放棄他原來的猜測。

當下嚴肅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朕自會徹查!”

“恭送父皇……”赫連非焱當即作揖。

待武帝的身影從寢宮離開之後,赫連非焱的臉也整個的白了起來,手中的汗水更是無比之多。

“主子。”無形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事情辦得怎麽樣?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赫連非焱看也不看他一眼,眼中透著陰鷙。

“回主子,不留下任何痕跡。”

“屍首呢?找到了嗎?”赫連非焱微微側身問。

“還沒有。”

“你說什麽?”赫連非焱聽到那否定的三個字立刻就變了臉色,轉過身去盯著他,提起他的衣角道:“你們忘了我是怎麽吩咐的了是不是?無論如何,必須要看到宗政熠死了才準回來!”

“可是、可是主子,他們雙雙落入了湍流之中,怕是……”

“給本宮去找,就算是死,也要把他們的屍體給本宮找到。”赫連非焱吼道,宗政熠這個人不能小看,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確信他死了才行。

“是!”

那人快速的消失在了寢宮,赫連非焱紅著眼咒罵了一聲“廢物”。

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和他的手下將他派去的三十二名死士殺了三十一個,現在活著的這個帶回來的消息也隻有墜入了湍流之中就死了。

三十二名死士,他培養的死士,無一生還。該死的,如果宗政熠不死,他難消心頭之恨!

活了二十幾年,喬靈兒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痛苦的感覺。

全身如同被肢解了一般,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即使是呼吸,也覺得肺部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迷蒙的雙眼像是被膠水粘合了一般,能夠感覺到外界的光芒,但是卻無法睜開,眼皮好重、好重……

耳畔處,能夠感覺到水流,水輕輕飄蕩的聲音,水……

“熠?”一想到水,喬靈兒便整個彈坐了起來,帶著身下的水花,在僵坐起來的那一刻,她頓覺自己全身的骨頭就像是被榔頭重重的敲擊了一般,仿佛隨時都會碎裂一樣。

身體上有無數的傷口,有的是在跟黑衣人打鬥時背割傷的,有的是在那湍急之中被礁石割破的。

在墜下去的那一刻,她被人緊緊地護在了懷裏,一直到進入了那湍流之中,也有一雙堅如磐石的鐵臂將她緊緊地箍住了。

一想到當初那迷蒙卻記憶深刻的場景,喬靈兒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支撐著自己分明算不上好的身體,到處去查看,終於,在一塊巨石的旁邊,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人……無憂。

喬靈兒拖著沉重的步伐往他的方向奔去,費力的將他翻了個身,焦急的喊道:“無憂……”

沒有回答,隻有那慘如白紙的雙唇。

喬靈兒頓時慌了起來,伸出手到他的頸脈處,有跳動。

視線又落到了他那有些歪的麵具之上,猶豫著要不要將他的麵具揭開。可是她又害怕,害怕不是她所認為的,前所未有的矛盾讓她越發糾結了起來。

而在下一刻,無憂身體稍稍動了一下,但是卻聽到了他抽氣的聲音。

喬靈兒頓時大駭,他的黑衣上染上了血看不出來,但是那血腥的味道卻是十分的濃厚。在墜下去的那一刻,那一隻間……

思及此,她頓時撕開了他左肩上的衣服,曝露在空氣中的白色肌膚上,一個深深地傷口,整支箭沒入了其中,傷口處是暗黑色的血。

箭有毒!得到這個結論後喬靈兒原本已無血色的臉上更是沒有了眼色。除卻那有毒的箭之外,她憶起在水下那雙鐵臂,為她擋去了多少的衝撞。

沒有更多的擔心時間,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先救他才行,否則以他那漸漸虛弱下去的脈搏來看,絕對會是死路一條。

然而現實是,在這平靜有著亂石和雜草的地方,沒有任何的生機。

一個女人的力量不大,即使她有過了無數的練習,在負傷的同時將一個男人從那水中整個拖了上來,已經是奇跡。

喬靈兒按著他,四處查看,確信在這附近沒有任何的生物,就如同陷入了絕境一般。

最後,喬靈兒決定還是由自己動手,他救了她,她不能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任由他自生自滅。

然而或許是上天有眼,在她將他衣服解開查看他的傷勢的時候,看到了他懷裏的一本書,書中所記載的是各類的藥材。喬靈兒頓時大驚,這本書是由牛皮紙所製,書中的藥材也都是刻上去的,沒有任何損壞。

同時,她又在他的身上找出了一把匕首,掂量了一下,她決定自己為他“開刀”,將他肩膀中的毒箭取出來。

或許是她的幸運,在這附近,她找到了能夠減緩毒性的草藥。她沒有嵐風的能力,能夠看出來毒箭上是什麽毒,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提取出解藥,書上隻有能夠緩解任何毒性的草藥,而她卻幸運的在那些雜草之中找到了。

用古老的石頭敲打的方式取得了火,將匕首放在了火上簡易的消毒,口中則是嚼著那采來的草藥。

她不是學醫的,為人開刀也是第一次,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無憂絕對是死路一條。還有他身上那麽多的傷口,也是為了保護她而留下來的,無論如何,她都動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喬靈兒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讓自己的手顫抖。

當匕首的尖端化開了表麵的皮膚之後,無憂輕哼出聲,卻沒有醒過來。

喬靈兒望了他一眼,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沒有讓淚水和汗水滴落,隻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基本的穴位她知道,所以在取出毒箭的這個過程中,她更是分外小心,整個看起來不長的時間卻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而當毒箭被取出來得第一時間,她便將口中被嚼碎的藥草敷到了傷口上,緊緊按住。

此一刻,她才發現原來生活是這麽的困難,不,應該說活著是這麽的困難。

現實並非如同小說中,在逆境之中總有貴人相助,隻有在現在親自體會到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一切是那麽的困難。

喬靈兒撕下了身上的衣服,將他的傷口包紮起來,同時,她需要更多的草藥,因為他身上的傷多的數不清。並且在給他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肋骨斷了一根。

在這樣艱難的時候,她才真正知道了什麽叫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無奈。

一直到晚上的時候,喬靈兒升起了火,半天的疲憊下來,她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

喬靈兒看著無憂,眉頭緊皺,如果他們繼續在這與世隔絕的山穀之下,他們兩個人也絕對活不了多長的時間,他身上的傷也永遠都別想好。如果追殺他們的人還在繼續,順著那湍流找下來,他們也不會有活的機會。

到底要怎麽樣才好?

喬靈兒有些心慌,難道他們會死在這裏嗎?

“咳咳……”虛弱的聲音在這略顯寂靜的晚上響起。

“無憂?”喬靈兒頓時挪到了他的身邊,試探性的喊道。

“水……”無憂迷蒙的睜開了眼睛。

“水?好,你等一等……”喬靈兒並沒有走遠,他們的旁邊就是順著湍流而下來的水,隻是水在這裏已經是無比的平靜了。

鬥大的葉子盛了不少的水,當她走過去的時候,他也要起來。喬靈兒連忙阻止:“你的肋骨斷了一根,身上還有傷,別動。”

聽聞,無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即使麵具擋住了他的臉。

喬靈兒小心翼翼的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給他喂水。

幹裂的唇有了水的滋潤,漸漸地恢複了些許,隻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依舊看起來蒼白。

突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嚇得她將葉子掉到了地上。

“你的傷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聞言喬靈兒的眼眶便熱了起來,鼻尖那股酸味更是明顯萬分,低吼道:“我有什麽事?有事的是你!”

一看喬靈兒那明顯生氣的模樣,無憂就要伸手去觸碰她的臉,可是卻牽扯到了左下方的肋骨。

“你不要亂動,你的肋骨斷了知不知道?”喬靈兒看他那魯莽的動作也立刻被嚇得白了臉,如果現在不弄好反而讓傷勢加重,這一輩子就好不了了。

無憂也果真沒有再動,隻是看著她的樣子,心裏一股股的疼痛,在他伸手觸碰到自己臉的時候不由苦笑了,“為什麽……沒有把我的麵具拿下來?”

那半張麵具依然在他的臉上,隻遮住了他臉的上方。

喬靈兒看了一眼之後便別過了臉去,“我想過拿下來看清楚你的模樣,可是……”她再次抬起了眼看著他,“我要的是你對我的坦白,你的秘密不是讓我去探究,而是你告訴我。”

“靈兒……”原本有些暗沉的聲音,此時此刻變成了另外一種,熟悉的,非常的熟悉……

瞬間,當喬靈兒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時,略嫌冰冷的唇已經緊緊地貼上了她的。毫無遮掩的臉就在她的眼前,那張麵具,已然被扔至了一旁。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繼而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大掌捧住了她的臉,鼻尖與鼻尖輕輕地碰觸著,“對不起,靈兒……”那輕柔而充滿了歉意的聲音,更是讓人的心不由顫抖了起來。

喬靈兒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垂下眼睫,從無聲到有聲的哭泣,“熠……你是一個混蛋,你是一個大混蛋……”

戴上麵具是無憂,摘下麵具是宗政熠,現在的他,是宗政熠。

宗政熠手臂一攏,無法顧及自己的傷勢,將哭泣的人緊緊地抱進了懷裏。

“我是一個大混蛋。”他在她的耳畔低語,似是要將她所有的淚水在此時此刻完全的逼出來。

“混蛋、混蛋……嗚嗚……”喬靈兒從未有哪一個時刻如同現在一樣,所有的額糾結和複雜,都仿佛被吹的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心痛。

在墜落時那緊緊地箍著她的雙臂,是那麽的堅定,仿佛有再大的壓力也不會讓他鬆開她,讓人安心,卻也讓人害怕,害怕他會遭受什麽,更害怕他們的道路隻有那麽遠。

宗政熠抱著她,心中又何嚐好受,她的淚水,是他最大的傷,比身體上的傷要重上無數倍。

“靈兒,我最怕的……是讓你哭。”宗政熠埋首在她的頸窩,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喬靈兒聽著那不是甜言蜜語,不是道歉的話,心中猶如湧進了一股暖流,鼻尖卻是再次有了酸澀。

“熠,我也怕……怕你會離開我。”喬靈兒顫抖著聲音,身體也在顫抖著,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那麽的害怕,害怕他會突然的從她麵前消失,害怕他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我不會離開你,哪怕天地毀滅,我也不會離開你。”宗政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恨不得將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熠,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喬靈兒聽到他的話不由輕聲開口,輕輕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什麽?”宗政熠望著那掛滿了淚水的臉問。

喬靈兒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淺淺的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聽聞這句話,宗政熠的神色變了,那原本平靜跳動著的心,也因為這句話而整個活了起來,跳躍著,昭示著它偉大的回歸。

這句話本是她上課時聽同班同學在宣揚對愛情的堅貞時聽到的眾多之中的一句,隻有這一句在當初閱讀的時候記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曾幻象過山沒有棱,江水變成平地,冬天打雷夏天飄雪時的情景,也想過天與地合在一起那人類往哪裏住?當時還有些嘲笑,地球是圓的,天地怎麽會合在一起?卻沒有想過這數種不可能組合在一起,成為了對戀人的忠貞。

她更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心態的一天。

即使天地毀滅,她也不想跟宗政熠分開!

“靈兒……”宗政熠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難以控製的顫抖。

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捧住了他的臉,喬靈兒湊上前去,“熠,不管你是無憂還是宗政熠,你都是我愛的人,唯一的。”當初的無憂,她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真實的身份,卻還是一直克製著不去相信。

兩個人,兩種性格,喜歡上這樣的兩種性格,都像是腳踏兩條船一樣,所以她才會克製,卻不想,有一天這個事實卻還是揭露在了她的麵前。

她甚至在想,如果無憂不是宗政熠,那麽她又該如何麵對宗政熠?

雖說是如此,她並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她已經察覺到無憂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沒有排擠他,才會從心底生出信任感。這些在潛意識中所轉移的事實,卻是真正的影響了她的心思。

“靈兒,你不介意?”宗政熠有些訝異的問道。

“介意?介意什麽?”喬靈兒輕笑著問道。

“我的另外一個身份……無憂宮的宮主,殺人無數。”宗政熠說著也皺起了眉頭,這個身份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輕易接受的身份。

看到宗政熠那一本正經外加嚴肅和試探的樣子,喬靈兒笑意更深了一些,“我要是介意,難道你就把這個職位給辭去了嗎?”

“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往殺了那麽多人,我願意。”無憂宮宮主的位置他本身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他會接受也不過是因為另外的原因。

聽到她這麽肯定的回答,喬靈兒倒是一時間找不到話說了,不過又很快平靜下來道:“我倒是覺得你另外一個身份挺牛逼的,不用辭職也行。”

宗政熠是不清楚喬靈兒說的辭職是什麽意思,但是大概的還是能夠猜出來。

“靈兒,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宗政熠猶豫了一會,才輕聲問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喬靈兒思考了一下,才很嚴肅的道:“你見過我三次,你第一次對你自然是保持了很大的戒心,所以沒有察覺到;第二次……你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懷疑了;到第三次,差不多肯定了。”

第二次最後的一句話……走了,別太想我!

當初就是因為這麽一句話讓她有了懷疑,而後第三次她跟他出去,其實更大的原因是為了去查一查他的真實身份。一個人即使再怎麽改,他的身體也不能在那麽一瞬間改變。

她對味道很是敏感,無憂和宗政熠身上的味道雖然不一樣,但是作為一個人的本身,他本身的味道是改變不了的,喬靈兒也在與他的觸碰中以及一些不經意的舉動中察覺到了。

直至最後在去鐵索橋那方之時,他突然的消失並且還說讓她去那裏,試問,一個文弱書生被那麽多人追殺,又怎麽可能輕易的逃走呢?

雖然心裏已經有底了,但是卻還是有免不了的擔心。思及此,她忽然想到當初他跟著她學習變魔術以及從那連一般人都會有些恐懼的橋上走過的時候。如果他那麽弱不禁風,根本不可能觸碰過這些高危險的地方,更別提是走過了。而且她的手法很是隱秘,能夠一眼看穿,也隻能說他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

宗政熠聞言也不由笑了笑,其實從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隱瞞她,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她解釋。除了在皇宮的時候是因為無意中撞見了,後麵的兩次都是他刻意去尋找的。而這次他想救她,也是不想讓她突然看見一個不一樣的宗政熠,所以選擇了用無憂的身份。

尤其在追殺他的人中有一個“特殊”的人,利用古老的手法引發了他身體中潛藏的毒,否則他斷然不會讓她受一點傷。自然在他單獨離開之後,也是為了將那渾身是毒的人解決,喬靈兒沒有任何的防護,如果被那人的毒弄到,即使是他也無法給她解毒。

至於那個“特殊”的人是誰,他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饒恕!

他也想過很多個把麵具在她麵前摘下來的場景,卻不想,會是以現在這種方式……

“熠,你是無憂,那青葉和月影他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喬靈兒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宗政熠不否認的點頭,“青葉、月影以及另外兩個,都是一直跟隨在我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是你現在派去幫助小叔的人嗎?他們叫什麽名字?”喬靈兒繼續發問。

聞言宗政熠倒是有些好奇了,卻還是點了點頭,“驚雷和驚風,他們是一對同胞兄弟。”既然已經選擇了坦白,那麽他也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喬靈兒把自己扔在了地上,有些無法接受卻還是勉強讓自己接受。

沉默了一會又提出了她所在意的問題:“在皇宮的時候,你不是在戲園中嗎?為什麽又有時間外出,而且你的身上不是中了毒?”

宗政熠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暫時用內力壓製住了,那時候是驚風替換了在戲園中的我。”

“替換?什麽意思?”喬靈兒皺眉問。

“在我們身後不是有太監嗎?驚雷和驚風兩個人假扮成了小太監,我不舒服的時候驚雷和驚風上前扶了我一下,我跟驚風換了一個身份。以取酒為借口離開了,那段時間在戲園中的其實是驚風。”宗政熠給他解釋。

喬靈兒聽著覺得越發的玄乎,“在那麽多人的視線中,你們是怎麽替換的起來的?”當時她可是觀察過了,看台上那些掌位者可是能夠看到他那裏的動靜的。

“驚雷幫我們擋住了,而且……我和驚風也不是你想的那麽沒用。”宗政熠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手中忽然冒出了一枚銅錢,“就如你的魔術一樣……”

“熠……”喬靈兒看到他那忽然就虛弱了下來的樣子整顆心都被吊起來了,“你的傷,你的傷要怎麽樣才行?”

“別、別擔心……”宗政熠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眼肩膀處,“靈兒,毒箭上的毒你是怎麽解的?”

聞言喬靈兒拿過了一旁擺放著的那本牛皮書,“我看到這書上麵有說解毒的草,然後在那堆些雜草中找到了這個叫做‘須愈’的草,怎麽樣,是不是不好?”說到這裏她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自己那樣子亂弄,會不會弄出什麽問題出來。

然而宗政熠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救了我一命。如果你再延遲半個時辰,我現在已經成為一具死屍了……”

“怎麽會?”喬靈兒聽聞臉色驟然白起,“你別嚇我!”

宗政熠輕笑,“靈兒,你是我的貴人,好在你找到了須愈,才能夠克製住毒箭上的毒。”

“都什麽時候了,被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了。”喬靈兒低吼道,“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為什麽臉色這麽蒼白?你到底怎麽了?還是毒害沒有解是不是?”

看著焦急的人宗政熠也有些不忍心了,猶豫了一下才道:“有須愈的地方,方圓十裏之內應該會有一種叫做‘牆雛’的藥草。”

喬靈兒點頭,“我在書上看到了,我們是不是要找到牆雛才行?”

“嗯……”

“好,我這就去找!”喬靈兒當即就起身準備去尋找。

宗政熠當即伸手就將她拉住,“靈兒,牆雛隻有才白天才開花,晚上是找不到的。”

“可是你現在……”喬靈兒跪蹲在他的身側,看著他那明顯不好的樣子心中也是萬分的焦急。

宗政熠握了握她的手,道:“靈兒,扶我坐好,我需要調息,暫時不會有事。”他不想讓她擔心,如果告訴她現在他體內的封毒也會被引發了,估計她也隻會是擔憂。

喬靈兒看著他,最終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才好。咬咬牙,小心的將他扶著坐騎,給他盤起了腿,成打坐的姿勢。

“你的肋骨斷了一根,小心一點。”喬靈兒叮囑道,雖然並不是很嚴重,但是她卻是沒有來的從心底擔心。

“好。”宗政熠應了一聲,而後想到什麽,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她道:“靈兒,這個藥……將身上的傷口塗一點。”

猶豫了一下她才從宗政熠手中將小瓶子給接過來,她之前其實也發現了他腰間的這瓶藥,不過她不認識,也不敢動用。

待宗政熠開始自己調戲之時,她才真正有時間去關注一下自己,全身酸痛不說,青紫自然是免不了,而且有很多的刀傷。

宗政熠給她擋去了嚴重的傷,她現在才會這樣的無事,說到底,終究還是因為他,才保住了自己一命。

現在她隻希望能夠快點找到牆雛這種草藥,即使他不說,她也能夠察覺到這種藥草的重要性,他身上的毒,絕對不是說要解毒就能夠輕易解除的。

勉強給自己上了藥之後,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這半日來的奔走已經消耗了她近乎所有的氣力,此時會犯困也是情有可原。

暗紅色的血從宗政熠的口中吐出,額上更是布滿了秘密的汗珠。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已經更多了一份清明,在看向那蜷縮在地麵上的人時,心中更多了一分疼惜,以及愧疚。

天明。

喬靈兒在察覺到了日光之時立刻就驚醒了,腦海中所浮現的就隻有宗政熠、宗政熠、宗政熠……

在看到身側躺著的人的時候,那顆緊張的心才緩緩地鬆了一下,在下一刻卻再次的緊張了起來,輕輕地推了推宗政熠:“熠,醒一醒……熠……”

在喬靈兒的催喊之下,疲倦不堪的宗政熠這才緩緩轉醒,帶著濃濃的睡意喊了一聲:“靈兒……”

喬靈兒很是小心的將他扶著坐了起來,不敢觸碰到一點點,他身上的傷口多的嚇人,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讓他痛到。

“熠,我要去找牆雛,但是書上說不明它的生長之地,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我,我快點……”喬靈兒正經的說道,但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我跟你一起去。”宗政熠強撐著自己站起來。

“不行,你的傷……”喬靈兒見他那似乎帶著逞強意味的動作趕緊上前,讓他將身體上的重量壓著自己。

宗政熠卻很嚴肅的道:“靈兒,牆雛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有很多中草都跟它相似,即使我描述給你你也找不到。所以,我必須去!”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喬靈兒急切的道,他就算是走路都還有些困難,更別說是要去找了。

“肋骨我已經用藥接上了,隻要不過分動作就不會有事,而且斷的是最下麵的一根,我已經固定住了,沒關係。”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必須的藥都是必備的,相對與其他的地方,他在墜落在急湍之中時已經盡量的避免了衝撞。所以現在肋骨斷,也隻是小小的移動了而已。

“可是……”喬靈兒還是不放心。

“靈兒,如果再不走,我的毒就會發作了。”宗政熠似是威脅的道。

視線從地上那攤黑色的血液上掃過,最後還是牙一咬,點了點頭。

兩個人沿著河畔走去,喬靈兒架著宗政熠,盡量不讓他有任何的不適,即使隻是肋骨,也還是骨啊,傷筋動骨至少一百天才行,如果現在讓傷勢加重或者還有什麽感染,到時候該怎麽辦才好?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行走,烈日當空,他們也早已餓了,唯一的食物就隻是喬靈兒身上僅僅攜帶著的半塊餅,這半塊餅還是當初在馬車上的時候宗政熠給她卻隻吃了一半的。

如同迷途的小孩一樣,在這浩瀚的天際之中,不知何方才是盡頭。

“熠,你怎麽樣?”喬靈兒滿頭是汗顧不得,感覺宗政熠的無力更是無比的擔心。

宗政熠強撐的搖了搖頭,身體中猶如火山噴發一樣,即使想要說話,甚至也是無比的困難。

喬靈兒急了,想要讓他停下來,卻在無意中看到了一棟在山後的屋子。

“熠,那裏有人家,你再堅持一下。”喬靈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他支撐起,另一隻手緊緊地摟在他的腰間,不讓他倒下去。

宗政熠一步一步的跟著她走,那纖細的胳膊,小小的肩頭,到底是什麽支撐了她那樣不懈的往前走?

這一輩子,她背著他走,下半生,下輩子,他會一直陪著她,走到天荒地老!

竹屋背靠一座巨大的懸崖,抬頭望去看不見頂端。周圍是翠綠的花草,在這不屬於外界的地方,有翩翩飛舞的蝶兒,在另外支持,可以聽見淙淙的水流聲。

三間小小的竹屋,隱藏在這美麗的山水之中,沒有其他的人,屋內隻有一張小小的竹桌,兩張竹椅。當然他們在進來之前喬靈兒有喊了好幾聲,詢問有沒有人。

喬靈兒將宗政熠放到了那竹製的床上,倒上了一杯茶給他。

“靈兒,這裏應該有人住。”宗政熠手指在床上抹了抹,立刻就發現了那上麵的幹淨,如果沒有人絕對不會這麽幹淨。

“我知道,雖然不知道住在這裏的是什麽人,但是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我想他們會體諒我們……”喬靈兒當然也察覺到了這裏的不一樣,然而後麵的半句話卻忽然停止了,“熠,你看那裏,是不是牆雛?”

聞言宗政熠當即就要坐起,喬靈兒上前幫忙。

透過了鏤空的竹窗,在那有近三丈的崖壁上,一簇翠綠的葉片在陽光下閃爍著明亮的光澤。

宗政熠在看到那一片綠油油的東西的時候也露出了詫異之色,“那就是牆雛。”

牆雛這種東西極為難找,準確的說,他身上攜帶的這本記載了全部藥草的書更是天下難得,上麵的藥草都是世間罕見的。之前須愈那麽巧合的喬靈兒看到了,現在竟然能夠在這個地方看到另外一種幾乎已經絕跡的牆雛,他怎麽不驚?

“你躺下,我去弄來。”喬靈兒看著那片綠油油的東西眼睛甚至都不敢移開一點,就怕一不小心它們就不見了。

聞言宗政熠頓時變了臉色,“靈兒,你知不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放心好了,那個高度難不倒我!”喬靈兒給他一個安定的笑容,在他還未開口之前又道:“你乖乖的在這裏,不準動,如果你動了,今生今世你就別想再看到我。”

如此嚴肅的話語讓宗政熠頓時變了臉色,“靈兒,你別做傻事……”

喬靈兒卻一改之前的嚴肅,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我還有你,我不會做傻事的。你的身體你比我應該更清楚才是。”

他不說,可是她卻能夠感覺出其中的隱秘,他或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皮膚組織下肌肉的跳動,可是麵上卻依舊裝著那麽沒事人的樣子。

“靈兒……”宗政熠才想說什麽,雙唇卻在下一刻就被堵住了。

喬靈兒印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吻,而後道:“如果你不想讓我分心從上麵掉下來,就給我乖乖的在這裏,聽到了嗎?”

在那柔柔的女音之下,宗政熠終於握緊了拳點了點頭,“小心一點。”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昨晚用內力逼毒也隻是逼出了一點點,如果弄不到牆雛他依舊會有事。加上自己本來就收了不輕的傷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動作。

想不到……自己竟然成為了她的累贅。

宗政熠露出了一個苦笑,原本在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心思的時候就暗下決定一定要保護好她。

當初她身在漠城,而他在京城,當他得知了四大羅刹會對她不利之時,千裏迢迢從京城出發,僅用短短的時間趕到了漠城,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救下,再在接下來的時間趕回京城。那樣的奔波如果不是憑著意念,恐怕早已癱瘓了。

而今,自己的身體竟然是這麽的不爭氣,沒有起到保護她的作用,反而是讓她保護,真是可笑。

喬靈兒不知道他心裏對自己的嘲笑,如果她知道絕對會將她臭罵一頓。

男人和女人,不是隻有男人保護女人才是天經地義,女人為了自己的男人難道就不能有所作為了嗎?

不過這些他們心底的秘密,還是保存在他們自己的心裏好了。

喬靈兒站在這不見頂的陡壁之前,抬頭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牆雛,在腰間綁住了一條繩子。

說實話,以前類似的岩壁就算是上千米她也攀過,而現在雖然牆雛所在的位置隻有十米左右的高度,但是卻也讓她沒有足夠的信心。

她的力氣現在已經所剩無幾,而且雙臂都受了傷,根本使不上很大的力氣,如果真的要攀上去,真的比較困難了。

盡管如此,在斟酌了一下之後,她還是將衣服收拾了一下,盤起頭發,開始了往上的攀登。

隻有弄到牆雛宗政熠才會沒事,就衝著這一個原因,她也必須堅持到底!

錯過了是可以錯過,但是宗政熠沒有了,卻不會再有第二個。

對於岩壁她是很有經驗的,在這沒有任何的輔助條件下,能靠的之後自己的雙手雙腳。

喬靈兒徒手攀了上去,銀牙緊咬,看準了每一個落腳點,在能夠利用的力氣之中盡量的減少自身的消耗,保存足夠的力量。因為在這沒有繩子往下的年代,她下去絕對要耗費更長的時間。

“嘩啦啦……”

岩壁上有些鬆軟的岩石被她徒手一抓,竟然滑落了下去,而她也當即手快的抓住了另外一處。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才繼續往上麵攀登,此時力氣什麽的已經都是天空中的浮雲,就算沒有了力氣,她也絕對要逼迫這自己去創造出來。

汗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落下,幾乎會遮住她的眼睛。不過現在她已經騰不出手來去擦汗了,眼中能夠看到的隻是那越發近的綠油油的一片。

生長在了這岩縫之中,不得不說,這一種植物擁有了絕對的生存能力。

當她到達那一簇牆雛隻是,喜悅以及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填補了她的胸腔,然而,在她要伸出手時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千鈞一發,當那綠葉叢中有動靜隻是她縮回了手,再細看,盤覆在那綠色的葉子上麵的,竟然是整個身體顏色夠跟牆雛一樣顏色的小蛇。隻有小指粗細,但是那綠色看起來卻顯得詭異,尤其它張開嘴咬來的時候,喬靈兒看到的就是暗紅色的嘴裏。

顏色越位明顯,也就說明它的毒性越高。喬靈兒此時更是慶幸,如果她的注意力遲鈍一些,也許她就真的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很快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從腰間將匕首取出來,今天這牆雛她是要定了,無論神魔,誰阻她的路她就殺誰!

她對蛇沒有好感,但是也不算有壞感,可是現在它出現擋了她,那麽也就怪不了她了!

“嘶嘶”的聲音從那小蛇口中發出,那血紅色的信子更是讓人厭惡。

蛇是冷血動物,也是一個十足的瞎子,它能夠察覺到獵物全部是憑著溫度,所以當她的手臂動的時候,就是給了蛇類攻擊的條件。

小小的蛇張開了口就朝著她的手發射而去,說時遲那時快,喬靈兒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裏將匕首方向一換,準確無誤的將那蛇頭割了下來掉到下麵。

蛇的攻擊隻有零點幾秒的時間,如果喬靈兒的反應有些許的慢,現在掉下去的已經是她了。

解決了一個棘手的看守者時,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那一刻,她真的是連呼吸都屏住了,就怕自己會賭輸,好在她是最後的贏家。

在看那還掛在牆雛的葉子之上的細細的身體,喬靈兒不由皺了皺眉,讓過那惡心的“無頭屍體”摘了一把牆雛放到了自己懷裏。

而後下去的時候,她借助了匕首,隻有讓自己身形盡量的穩定,才能夠安全的攀下去。

然而,在下去的時候,她卻越發感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攀上來的速度很快,為的是盡量節省時間並且保留體力下去。可是現在卻似乎有些不適應了。

腦袋與之前相比似乎沉重了不少,在往下看位置的時候視線也有些模糊了起來。

用力的甩了甩頭,看著距地麵隻有兩丈長的距離隻是更是重重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痛楚能夠讓她清醒,在還沒有回去之前,她絕對不能昏過去。

可是,在失血不少、被水衝了一夜渾身帶傷又走了那麽長時間沒有進食的情況下,即使她想要不昏迷也很困難。

“靈兒……”宗政熠一聲驚叫,眨眼間他的身形便出現在了岩壁下方。

喬靈兒隻在距離地麵一丈之處整個眼前一黑,手中力道頓失,墜落了下去。

原本就擔心的宗政熠,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會待在屋裏,尤其在他聽到那墜落下來的碎石的聲音時,他更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外麵冒險而不聞不問。

當喬靈兒墜落下來之時,他及時趕到了,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子將她接住,原本已經接上的肋骨,再次斷裂了,可是他卻沒有皺一下眉頭。

“靈兒?靈兒,醒一醒?”宗政熠慌了,傷口各處也都溢出了血。

“熠……”低微的聲音從喬靈兒口中喊出。

“靈兒,我在、我在……”宗政熠驚恐的道。

“牆雛……拿到了……解……毒……”再也無力的喬靈兒,在說完這僅有的幾個字之後,徹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靈兒……”宗政熠抱著她急切的喊著,可是自己的胸膛中卻是急促的湧上了一股熱流,一口血從他的口中吐出,身體也越發的虛浮了起來。

宗政熠卻還是強撐著,想要將喬靈兒抱起來,卻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

“啊……誰是將青竹蛇殺死了?”一個尖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緊跟著,一個粉紅色衣服的人影從空中一躍而過,將那掛在了牆雛葉片上的綠色的身體給取了下來。

“還有牆雛,牆雛被摘了!”另外一個嚴肅冷漠的聲音也緊跟而起,而後灰色的身影也幾個翻越,從岩壁上飛躍了下來。

當兩個人出現在宗政熠和喬靈兒麵前之時,宗政熠低聲乞求道:“求前輩……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