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露鋒芒 040 征戰二

040??征戰二

驚風也曾問過宗政熠為何不幹脆將糧草搶了,如此一來對赫連非焱他們來說更是一個打擊,這麽多的糧草,搶了絕對比燒了要來的更加刺激,對他們一方軍隊也是極大的鼓舞才是。

不解的是喬靈兒為何非要將兩批糧草都燒了,而宗政熠卻是不動聲色的支持。

他給他們解釋:“糧草足夠即可,靈兒將這一批糧草燒毀,不過是不想給赫連非焱退路。風輕的能力也有所局限,即使赫連非焱想要強迫風輕,也沒有那個能力。”

風輕是商人,不局限於朝廷,他的商路大可鋪陳到外族。

一百石絕非小數目,依照赫連非焱的心思絕對會用相同的手法前去報複,風輕自然也可以趁機去收攏那些被“搶”去的糧草,然而現在毀了,就不會留給赫連非焱任何的希望。

等於說是逼迫赫連非焱動手,庫存不足,又買不到新的糧草補給,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手一搏,否則他們的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是因為饑餓而死,到時候就貽笑大方了。

況且現在赫連非焱也無法聯絡到風輕,要知道風輕現在可是忙著對付“第七世家”,以期能夠幫助到皇上,然後在戰勝之後娶得心儀女子。

皇宮,乾坤殿。

“皇上,現在糧草被燒,我軍士氣不足,必須早日發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大臣參奏。

龍椅上,赫連非焱一身龍袍,臉上一片鐵青。

好一個赫連非麒,竟然用燒毀糧草如此卑鄙的手段,而且一百石糧草無一殘留,四百餘人精兵也全駛殺,好你一個赫連非麒,實在是太好了!

手指骨握得嘎啦作響,身旁的太監,以及朝下的群臣都有些驚恐的看著上位的男人,也無人敢多說什麽了。

最終,還是一個武將站了出來道:“皇上,此番三皇子出兵,以討伐名義向我軍征戰,實則無名義,乃是謀朝篡位之舉,天理不容。還望皇上派兵,將反賊一舉拿下,微臣願領兵出戰!”說罷,那武將長袍一撩,單膝跪下。

赫連非焱的視線落在了武將的身上,陰鷙的雙眸微眯,將攻心的怒火生生壓了下去,良久,才道:“準奏!”

天和一二九年,焱帝頒布命令,征戰討伐赫連非麒,隻因他的戰亂名不正言不順。

“他們已經動手了。”甄纖纖站在赫連非麒的身旁,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冷意。

赫連非麒微眯起雙眼,目光掠向蒼涼遠空。殘暮染血,天青卷煙,萬千金蛇噴薄吐霧搖曳生姿,別有萬種風情。

慢慢走下了城樓,緩步走入了隊列中。

他的麵前,一身銀色鎧甲的宗政燁頂然而立,眸光堅硬,清冷如霜,視線所及之處,士兵們紛紛挺胸收腹,麵色因激動而漲紅。

宗政燁的視線落在了麵前一張張年輕的臉上,肩頭壓力極重,此一去,必當是兵戎交接,都是南武國的子民,卻要承受住如此壓力。

兩位軍師,一位宗政熠,一位喬翌術,身旁各有將士輔佐數人,兵分兩路,朝著京城進軍。

“如今,民心多偏向於三皇子,但是最終還是頁負謀朝篡位之名,三皇子,可想過後果?”喬翌術的視線落在了桀驁不馴的年輕臉上,神色淡然的問道。

“戰,不悔!”三個字,洋洋灑灑而去,看著那整軍待發的將士,高吼一聲:“你們,可悔?”

“末將無悔,誓死跟隨三皇子,萬歲萬歲——”

“末將無悔,誓死跟隨三皇子,萬歲萬歲——”

將士們帶頭,後麵小士兵也緊緊跟隨高吼,因為激動而染紅了臉頰,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赫連非麒的心也因為這高亢的聲音而動蕩,甄纖纖站在他的身側,一身金紅色鎧甲,紅巾束發,威風凜凜。

望見身邊的女人,赫連非麒一時驚駭,望入那雙澄澈的眼眸中,她淡淡的笑著道:“我要與你一起,共創這個江山!”

誰說女子不如男?她,甄纖纖,即使是在戰場上,也絕對不會輸於任何一名男子。

赫連非麒握緊了甄纖纖的手,很多話都不需要說出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將他們所有的心情表達出來。

“好,纖纖,他們並肩作戰!”他赫連非麒的女人,是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與他一同睥睨天下。

喬翌術和宗政熠對視一眼,從眼中流露出了英雄惜英雄的悵然,從今日起,會有無數無辜的生靈葬送南武國,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心酸,因為,這是必然。

一個王朝新的秩序,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完成。

正當準備擊鼓出征之時,清亮的女音突然出現於此:“慢——”

眾人視線皆順著聲音望去,之間一身玄衣女子悄然而立,飄逸如仙,而那有些臃腫的身材則是訴說著她已身懷六甲的事實。

“靈兒,你怎麽來了?”宗政熠見到喬靈兒,立刻就驚恐了,他明明已經叮囑過她在漠城的屋內不準離開的。

喬靈兒望見宗政熠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不是想隨你們一同出征的,別擔心。”就算她想,她的身子也不可能同意了。

“宗政夫人,此來有何要事?”赫連非麒對喬靈兒有著尊敬,毫無不耐。

“臣妾前來祝三皇子馬到成功,並且也贈三皇子對天下的交代。”喬靈兒笑的神秘,然而身形微微讓開,後麵走出來了一人。

“爹?”見到宗政無敵,宗政燁不由驚訝出聲,宗政熠也隻差一點就喊了出來,但是若他喊了,那麽之前的身份就會曝光,反而對三皇子不利,被人造謠說三皇子裏應外合。

宗政無敵的眼神阻止了宗政熠的話,這才讓他免去了將身份被拆穿的可能性。

宗政熠詫異的看向了喬靈兒,無聲的問:爹怎麽會在漠城?

之前他們是在那椅的地方見過了自己的家屬親人,報給他們平安的,可是現在怎麽才幾日的時間,爹就已經來到了漠城?

“丞相大人?!”赫連非麒在見到宗政無敵的時候也是不由一愣,繼而恭敬的行禮。

“三皇子大禮老臣愧不可當!”宗政無敵連忙上前將已經行禮的赫連非麒給扶值。

赫連非麒卻是不以為意,“丞相乃是我南武國的重臣,饒是丞相以退位,在我南武國子民心中依然擁有不可磨滅的地位。”

宗政無敵的臉上有些動容,有些說不出來的激動,歎息了一聲,才抬眸道:“三皇子,我朝遭逢巨變,天下分二,老臣隻願能有明君匡扶正義。”

“爹?”宗政燁對宗政無敵的來意不是很明。

宗政無敵看了大兒子一眼,最後從寬袖中取出了一道明黃的聖旨,對赫連非麒道:“三皇子接旨——”

眾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為何老丞相這裏會有聖旨?

宗政熠看向了喬靈兒,而喬靈兒隻是拍了拍他的手,微笑著示意他淡定下來。

“兒臣接旨——”赫連非麒在宗政無敵身前跪下,眾將士也隨之下跪,心中忐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朕受命於祖宗,夙興夜寐,欲奮發圖強。……是以朕傳國於三皇子赫連非麒,以臨南武。聖王已出,孔孟亦必樂見此,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所有人都是心情激蕩萬分。

聖旨,真正的傳位詔書,給了赫連非麒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兒臣……叩謝皇恩,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赫連非麒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心情,這一聖旨,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老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宗政無敵首先下跪。

“老丞相……”赫連非麒一驚,忙要下去扶人,但被下方的眼神給阻止了。

“臣弟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赫連非瑜,在繼宗政無敵之後雙膝跪下,行禮。

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紛紛跪下,喬靈兒下跪則是有些麻煩,所以在宗政熠的幫助下,隱到了人群之後,其實她更加不想的就是下跪。

不管是天是神,都不想跪,也沒有那個資格要她跪。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劃一的嚎叫聲響徹雲扉,在如此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赫連非麒站定,望著臣服的人民,有來自帝王的成就感,也有因為如此眾多之人支持的愉悅,至少,他有了先機,天時地利,更重要的是人和,得民心者的天下!

“平身!”運足了內力的兩個字,傳散開去,從今日起,他已經不再是三皇子,而是名正言順的南武國皇帝。

“謝皇上——”

赫連非瑜第一個上前,與赫連非麒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謝謝你,瑜!”赫連非麒不可能不知道這聖旨的其中是因為有了自己弟弟的幫助,如今武帝被軟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去找他,更別說是拿到這一份能夠讓他名正言順討伐的聖旨。

但是赫連非瑜,一心隻是擁戴自己哥哥的弟弟,不管有多困難,他也會做到。

這一份聖旨,是他曆盡千辛從武帝的手中拿到的,縱然是被赫連非焱追殺,差點命喪黃泉,他也在所不惜。

“我們是兄弟!”赫連非瑜給赫連非麒的隻有五個字。

因為是兄弟,所以並肩作戰,共同對敵!

任何有利的事情為了兄弟都願意去做,哪怕是赴湯蹈火。

下方,喬靈兒與宗政熠兩手交握,沒有人去追究宗政夫人為何會與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因為這個男人,是他們的軍師,與宗政夫人一樣,為他們而戰。

尤其當初的丞相宗政熠更是他們心目中欽佩之人,所以他的遺孀,眾人皆以她能夠得到幸福而快樂,那般的仙子,饒是丞相本人,也不忍傷害。

而喬靈兒和宗政熠本事無拘無束之人,暫且不說如今這位軍師無憂就是宗政熠本人,就算是用了無憂的身份,在外人的麵前,他們也不會有所躲避。

愛情,是沒有那麽多規矩的,他們隻做自己,其他之事由他人去說。

然而這一幕看在宗政無敵的眼中卻是有些不樂意了,用眼神警告自家兒子和兒媳,還裝模作樣的幹咳了兩聲,就是見不得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的親密。

喬靈兒嘿嘿的笑了兩聲,這位公公還是喜歡做樣子,不得不說,這老頭子真的很有趣。

無奈的看了宗政熠一眼,喬靈兒用眼神說:爹在這裏,我們還是安分一點吧!

宗政熠頓時委屈的看了宗政無敵一眼,都要隨軍前去了,就不能讓自己和小妻子都一會的溫存嗎?

被宗政熠的眼神給打敗了,宗政無敵索性別扭的別過了臉去,年輕人的世界,還真不是自己這個老頭子能夠立足的!

得到了宗政老爺子的首肯,宗政熠索性就將喬靈兒給拉到了一邊。

“好了好了,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待宗政熠開口,喬靈兒就出聲了,就是因為看到了他眼中的擔心。

宗政熠本來想說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目光最後也隻是落在了她那已經隆起的腹部。

“不要輕舉妄動,夷族那邊可能隨時會有動靜,不準冒險。”宗政熠叮囑道。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沒有理由不清楚,夷族雖然現在內亂,但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麽問題,要是突然發動戰爭,首當其衝的便是漠城。

可是漠城卻也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喬靈兒也隻能暫時留在這裏。

“為了你,為了寶寶,我不會輕舉妄動的。”喬靈兒承諾,“何況現在曳族已經站在我們這一邊了不是嗎?”

自從赫連非麒將曳族安定下來之後,便於曳族締結了友好同盟,雖然不足以以南武國的身份說話,但是在曳族之人的眼中,赫連非麒已經是南武國的皇帝。

喬翌術的妙手回春之術讓曳族族長暫時的恢複了過來,將政權掌握手中,一力支持赫連非麒,甚至不惜虧空了曳族內部的軍隊力量,千裏迢迢趕赴夷族邊境,保護漠城。

如此的舉動不得不說是一個冒險的做法,若然此時有對曳族不利之勢,到時候怕曳族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可是曳族族長卻還是那麽做了,因為他隻有這麽兩個外甥了。

也因為有了曳族的協助,赫連非麒才會如此的無憂,並且,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解決,天下黎民,隻取決了他的一念之間。

勝,則天下安寧;敗,天下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喬靈兒和宗政熠這個道理都懂,這場戰事,他們可以說是間接的導火索,或許帶著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可是,一個安定的天下才利於他們安定生活不是嗎?

“倒是你,熠,小心為上。”喬靈兒望著宗政熠,視線不經意的從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劃過。

宗政熠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靈兒,隻要你平安無事,我不會給敵人任何的希望,所以,你必須遙護好自己知道嗎?”

伴君如伴虎,日後誰也說不準,在權利的麵前,再是淡薄的人也可能在權勢的熏陶之下擁有狼子野心,所以即便是赫連非麒,也必須要小心。

不說對赫連非麒的信任,宗政熠在這世上隻相信的人,隻有喬靈兒!

整軍待發。

喬靈兒和宗政熠的話也都沒有說出來,或者,不是說不說的問題,而是沒有說的緣故,他們想說的話,在彼此的心裏都無比清常

最後,當赫連非麒從高台上走下之時,從喬靈兒的身前走過,視線與她接觸。

沒有躲避,直視那充滿了王者霸氣的眼,喬靈兒挺直了胸膛。

她已經告訴過他,也跟他談過了條件,所以,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就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赫連非麒微微詫異喬靈兒那堅定的目光,終究還是嚴肅的點了頭,他在告訴她,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地位權勢。

縱然皇位堪比天高,仁義二字也占據大丈夫的胸膛。

千言萬語,匯集“保重”二字,大軍出發。

喬靈兒並未隨軍前去,縱然有太多的不舍,此時此刻也堅決不能說出來,那個男人,是值得自己托付的男人,所以,不能讓他有任何的牽絆,至少在這個時候。

雙手捧在自己的腹部,在春風之中站定,遙望那遠去的身影,良久,腳也站的有些麻木了。

宗政無敵站在喬靈兒的身邊,歎息了一聲,這一聲歎息,仿佛讓他在瞬間蒼老了十歲。

“寶寶,我們在這裏,一起等爹回來。”喬靈兒對腹中的孩子說。

像是回應她的話,手所接觸到的地方竟然有了微微的動靜,此動靜讓她一時欣喜若狂。

“爹,寶寶聽到我的話了!”喬靈兒興奮的轉向了一旁的宗政無敵,對他說道。

“真的?”宗政無敵像是一個小孩子,臉上立刻就展露出了驚喜的模樣。

其實寶寶動並不是第一天了,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明顯的感覺,但是那時候幾乎都是在辰時和子時,現在是午時,用她的話說是寶寶休息的時候,但是這時候卻動了起來,而且那手上被觸碰到的感覺非常的清晰。

這莫不是就是在回應她的話?

喬靈兒兀自想著,雖然很不科學,但是卻覺得很有趣。

宗政無敵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再次歎息了一聲,不過眼中倒是充滿了一個慈父的模樣。或許從一開始他是真的不怎麽貸她的,滿身銅臭的女子,商賈之人,他卻是看不上。不,不能說是看不上,應該說是對一些殲詐商賈的手段厭惡,那些都是他在年輕時候的所見所聞,也因此讓他對商賈沒有了任何的好感。

然而他那時候沒有想到的,除了生意人之外,朝中眾臣,又有幾個手上是幹淨,沒有幾條血案的呢?

不過如今,他對這個媳婦倒是真的喜愛了,即使交流不多,但是她跟自己那二兒子之間的患難以及情感卻倒是真的讓他對她刮目。

原以為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但是卻能夠在逆境中求得生存,足智多謀,不輸男兒,他宗政家的人,就當如此。

“老爺,靈兒有孕,你怎麽還不帶她回去?”兩個人正思考間,有些怨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來人正是宗政無敵的陪伴了半生的妻子喬靈兒的婆婆司馬玥。

“娘。”喬靈兒甜甜喊了一聲,當得知遠在小城的爹娘不遠萬裏趕來漠城的時候,她的驚訝絕對不亞於之前的宗政熠。

“來來,靈兒,你都站了這麽久了,趕緊回去回去,不然以後寶寶出世了可要責怪你這個娘太不憐惜自己的身子了。”司馬玥拉過了喬靈兒,一副標準的貼心婆婆模樣。

“娘,孕婦其實還是要運動運動,這樣對寶寶才好啊!”喬靈兒有些黑線的對婆婆說道。

“誰說的?”司馬玥立刻怒眉相對,“懷孕了就該好好的休息,什麽事情都不用做,站著也不行!要麽吃,要麽睡,這樣才能給我們宗政家再生一個胖小子……”

“娘……要麽吃,要麽睡,那種動物好像是豬來著!”喬靈兒小心的說道。

“這麽說靈兒姐姐是罵我是豬咯?”喬靈兒話音方落,一個不是很樂意的女音就已經接過了話去。

忘記說了,從那隱秘的小城趕來的人,不僅僅是宗政家的兩老,還有老大宗政燁的妻子以及出生不久的孩子,宗政家的第一個小寶貝。除此之外,喬家的人也都到齊了,至於為何沒有露麵,就是怕會給宗政燁、宗政熠、喬翌術他們增加壓力吧!

喬靈兒也沒有跟宗政熠明說,尤其是赫連飛琴這位大嫂來了,要是讓大哥知道小寶貝也來了,到時候恐怕會讓這位大將軍坐立難安。

“大嫂,你不是豬,他才是。”喬靈兒瞄了眼身形明顯肥了一圈的女子,視線又落到了她懷裏的白胖小子身上,非常不厚道的罵自己的小侄子。

赫連飛琴聞言頓時黑線,然後她懷裏的小寶寶頓時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像是在反駁喬靈兒的話。

“哦哦,不哭不哭,二嬸是壞人,寶寶不哭……”赫連飛琴頓時被小奶娃弄的不知所措了,或者是,是頭大了。

小寶貝一哭,司馬玥也頓時慌了手腳。

所以說,最小的家夥才是祖宗啊,偏偏連赫連飛琴這個當娘的也沒有辦法讓這個祖宗停止哭泣。

喬靈兒不由非常無語,赫連飛琴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娃娃,結果就抱了這麽一個奶娃娃,果然早婚害死人啊……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自己也淪落為了早婚一族的一份子。

還有一件事情同樣讓所有的人都無語,赫連飛琴的小寶貝哭了,誰都不能夠把他給哄著睡覺,除非賀蘭吟出馬。

賀蘭吟啊……跟自家這個小侄子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偏偏那小子在娘的懷裏都安分不了,在賀蘭吟的懷裏卻是能夠無比的安分,眾人汗顏了。

赫連非麒和宗政燁兵分兩路,一路過關斬將,所過之處,或擒或俘,不會傷白興分毫,城中一切依舊,因此,以“雙雄”為稱的軍隊立刻在南武國的百姓心中傳遞開去。

三皇子,眾望所歸。

雙雄之一,鎮南大將軍宗政燁,領著軍隊從西邊路程出發,卻在途經於連山脈的時候犯了難。

於連山脈位於南武國西偏北的位置上,地勢錯綜複雜,並且有不少外族居住。

赫連非焱的軍隊守候在於連山脈之上,利用地利關係與宗政燁一行人保持了一個中立的狀態,他們進不得,赫連非焱的軍隊也出不得。

雙方僵持了。

宗政燁下令在於連山脈十裏之外安營紮寨,於連山脈雖然延綿勢力不廣,但是如果要深入其中也必當危險萬分,不能讓眾將士冒這個險。

主帥營帳,於連山脈的地勢圖懸掛在案屏上,下麵是一行穿著鎧甲的戰士。

宗政燁立於案屏前,手指一根棒子,款款而道:“於連山脈地勢凶險,尤以夾道其中的荊棘叢林為難,這一片荊棘叢林帶有劇毒,並且將於連山脈兩路分隔,對我軍來說,就算能夠查探具體地勢,也無法在沒有任何指引的情況下進入其中。

“倘若我等深入其中,十有八九會中敵人圈套。無憂軍師、各位將士不知有何見解?”宗政燁雖然麵臨此困境,但是臉上卻依舊淡然如霜,不見絲毫紊亂。

這才是真正的大將之風,不論在麵對何種的困難之際,也不會有任何的膽怯和退縮。

遇到問題,迎刃而解,而非躲藏隱匿。

“將軍,末將認為於連山脈易守不易攻,這是對我軍最為不利之處,倘若能夠找到一個缺口,繞道敵軍後方,打的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此路不行!”那開口說話的將士才開口說話,另外一名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已經開了口。

“於連山脈橫跨西北,正正阻隔我們前去之路。且一方銜接西護城河,一方與眾族接壤,倘若我等避開護城河而從眾族越過,實則是對眾族的不敬,到時候得不償失。”另一位將士也開了口。

就如同一條橫向的緞帶,於連山脈就是橫跨在其中,護城河乃是南武國最後的保護,亦是與外族之間的界限。護城河深有數丈,下方紅薯滔天,想要從那裏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此外就是那些異族,雖然異族的人駛多,但是在政治上與南武國一樣,都是一個國家的政治。時間緊迫,他們斷然不可能從一個個明說讓他們讓道,如果是強行越界,到時候即使赫連非麒得到了天下,也會遭受無數族人的唾棄,南武國也不可能安定。

一時間,眾人沉默了。

宗政燁銳利的視線落到了宗政熠的身上,其他的將士也是如此。原本那些將士都很好奇這位年輕的軍師,江湖上的事情他們不清楚,但是一開始都對這軍師的年輕而有過了質疑。

年紀輕輕,又有何圖?

然而在行軍的一路上,這位軍師從旁敲側,冷靜睿智的分析軍情、陣勢、地形都讓他們歎為觀止,而且在應對地方殲細的時候,他還能夠從容不迫的應對,如此的軍師,叫他們歎為觀止。也從當初對他的不屑,變成了今時今日的尊重,崇敬!

沒有人催促,都在等待著這位軍師的高謀。

宗政熠微微眯起了眼眸,手指分明的在桌案前有節奏的輕敲了幾下,最後,薄唇輕啟:“搏!”

隻有一個字,沒有人明白他的意思。

“搏”字展開來,並不是直接闖入異族,而是用性命為代價的賭注,從護城河的陡崖峭壁出發,越過於連山脈。

這是一個瘋狂的決定,所有的人包括宗政燁聽聞之時也呆愣住了,饒是他,也不可能確保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攀過護城河的陡崖峭壁。況且即使真的做到了,等到了敵營,怕是也無任何力氣了。

偏偏就是因為他們想不到,所以敵軍更不會想到。

宗政熠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在同一時間裏,無窮帶來了來自漠城的一道信息,一封信,一個能夠輕鬆前往於連山脈另外一邊方法。

五天的時間,由風輕運送來了一批短巧卻是精煉的匕首,這一批匕首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照著喬靈兒的吩咐去做了,還有一些麻繩,粗細中等,但是韌度卻比一般的麻繩要強得多,讓所有的將士都纏在了腰間。

在這五天時間裏麵,宗政熠給領頭的將士下了一個命令,必須要在五天的時間內將自己手腳訓練靈活。其中有包括攀岩(護城河的崖壁)、沙袋的躲避練習、臂力、動態視力,所以在這五天的時間裏,那些領頭的將士吃到了前所未有的苦。

甚至這一訓練,宗政燁也是親自上陣,然後由宗政熠從中挑出了三十個傑出之人,讓他們去跨越於連山脈。

所有的訓練都是風輕從喬靈兒那裏親自受益而來,親自教給將士們使用那些新式的兵器的方法,並且如何在陡崖上輕鬆攀爬的過程。

雖然訓練時間極短,但是對久經訓練的將士來說,這點程度顯然已經算不了什麽。

是夜,饒是入春也依舊無法抹去這份寒意。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的夜。

護城河的洪水聲音滾滾,將這夜間其餘的聲音全部掩蓋住,即使吼聲震天,也不會有人發現。

宗政熠通曉赫連非焱那方軍隊的心思,他們不敢貿然前行,不僅僅是因為人駛多,更是因為沒有勝利的把握,所以寧願耗在這裏,等待援兵。

隻不過已經到了現在這個份上,他不可能再給他們等待援兵的機會,今日,就是他們度過於連山脈的莊重時刻。

以宗政燁為首,一行三十人都換上了輕巧的衣服,緊貼在身上,不會給多出來的岩石觸碰到,繼而造成礙事的情形。

每個人的腰間都圈著一條特製的麻繩,風輕在得知這麻繩的用出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喬靈兒對他的信任未免也太過大了。

她讓他在三十天之內製造出不怕火並且柔韌性極佳的麻繩,除了價值連城的天蠶絲,還有什麽樣的麻繩不怕火?

她卻笑笑說:“不需要完全杜絕火,隻要在火的下方能夠維持一個時辰就夠了。”

結果,風輕還是黑線了,在百花宮那些所謂的藥物的幫助下,終於製造出了這種東西,隻是能不能堅持到一個時辰還真是要看情況了。

宗政燁這邊的營帳處,終於從之前的十裏來到了靠近於連山脈的五裏、四裏、三裏、二裏……腳下。

敵軍大震,連夜鳴鼓做準備,在這個時候他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所以隻要他們死守著,宗政燁就絕對沒有可能從這裏越過。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所認為的不可能竟然已經從他們最認為不可能同行的地方悄然無息的越過去了。

陡峭的崖壁上,“錚錚”的聲音已經被他們腳下的洪水聲音給淹沒在了黑暗之中,黑色的人影如同青蛙一樣,在第一個人的前行下快速的跳躍著,身體輕盈,甚至感覺他們是走在地上,前行速度極快。

於連山脈或許有一定的長度,占據了優越性,但是卻沒有相應的寬度,饒是中間有著致命的荊棘叢林,能夠阻礙來往之人的通行,可是卻無法阻礙不用腳走路的人。

依舊恪盡職守的守在了護城河旁邊的侍衛,在一隻大掌出現後,手中長槍倒地,頭被一扭,整個身體已經被拋下了護城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能夠擁有如此敏捷的動作的,除了鎮南大將軍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隻在半個時辰之內,宗政燁他們已經快速的來到了敵軍的後方,前方守衛密集,反倒是虧空了這後方,給了他們一個可趁之機。

“將軍,於連山脈上的樹都是最為堅韌的樹。”一個年輕將士在宗政燁耳邊說道,視線落在了那山坡之上粗壯並且高大的樹上。

“走!”宗政燁一聲令下,並且將身上那已經捆綁住了的厚實的一圈線給拿了下來,其他人亦然。

話分兩頭,宗政燁那邊在忙碌著,宗政熠這邊也沒有閑著。

雖然他們已經挪到了於連山脈之下,但是卻沒有攻打的意思,這對敵軍來說也很是詫異,搭營帳的搭營帳,生火的生火,好像完全不在意閑著正是緊要關頭。

但是宗政熠那方的軍隊,所有的士兵手頭都是一盞小油燈,他們把事情都做完之後就隨意的聊天,好像就是出來野營,閑著談天說地呢!

刺目的燭光讓人不忍多看,敵軍那方,領軍問身邊一便裝的男人道:“軍師,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被稱作軍師的男人一雙陰鷙的眸子,兩縷長須,在端詳了許久之後冷聲道:“不過故弄玄虛!”

如果這位軍師擁有一點頭腦,就不會說出這六個字,他更沒有想到,這所謂的“故弄玄虛”幾個字,竟然讓宗政燁等人成功的攻破了於連山脈,將他們斬盡殺絕!

無數的燭光混合在一起,讓人的視線產生模糊,因為燃燒出來的煙霧會隨著空氣動蕩,繼而看不清楚遠距離的事物,包括宗政熠下令在軍營後方搭建起來的十根有三丈之高的巨大青石柱。

於連山脈地勢緊湊,這十根青柱被打入地表之中,撼動也極為困難,更別說會因為承受不住力量而倒下去。

在敵軍隻留下了一行人看守之時,宗政熠再次下令,弓箭手準備,默不作聲的搭箭,精準的將那些人給射殺了。

宗政熠與風輕分躍兩段,然後在青石柱的頂端點起了巨大的火盆,火光在黑暗之中一目了然。

“將軍,軍師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隨同宗政燁的將士顯得有些興奮,將身上背著的幾乎有一人之高的弓遞了上去。

宗政燁看到了那明豔的火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血的弧度,喊了一聲“戚將軍”。

“末將在!”一個高黑個子的大將在臨近的一棵樹上,同時手中也拿著一柄大弓。

“準備好了?”宗政燁淡淡的問。

“是!”戚將軍高昂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這一個方法,他們沒有想到,更別說是敵軍。

“動手吧!”宗政燁在說話的同時已經接過了一旁之人遞過來的特殊的箭,末端連接著拿特製的麻桑

拉滿弓,搭箭,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嗬成。

宗政燁與戚將軍兩人一起,箭齊發,夜空之中,除去了那奔騰的流水聲之外,還有的便是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

赫連非焱的軍隊就隻是聽到了風聲,卻沒有人抬頭看一眼,齊齊十條長線從他們的頭頂飛躍而過,一直延續到於連山脈的另一端,那矗立著火焰的地方。

精準的射擊,即使距離過遠,卻還是能夠在箭落之前射中目標,雖然力量已經減弱不止七成,卻還是能夠在風輕和宗政熠抓住的時候讓他們手中有著顫抖,虎口微麻。

一切,已然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