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二,第一夫人,五度言情

從大長老的掌心中延伸出來的尖銳的冰錐,直直的刺入了一襲白衣之人的腹中,前後貫穿。

血液順著那閃爍著銀色光澤的錐子一滴一滴滴落,染紅了白衣,形成一朵暈散開去的紅蓮……

喬靈兒腦中一白,思想上還未有所動容,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了舉動。

窄小的匕首從她的袖口滑落在了她的手上,一隻手抓在了那刺入風輕身體中的手腕上,另外一隻抓著匕首的手反手抓住匕首,朝著那露出來的頸項割了過去。

鮮血,在匕首劃過之際噴灑而出,這一刀下去,幾乎將大長老整個頭顱割下了一半。

並非出自本身的願望,而等到喬靈兒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上已經是鮮血淋漓。方才,她的腦海中隻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什麽也沒有察覺到,可是手中的動作卻還是那麽不自覺的做了出來。

“靈兒……”宗政熠看著那般的喬靈兒不由擔心的喊了一聲,喬翌術、追命也是無比的震驚她剛才的舉動。

“嗯……我……”喬靈兒緩緩回神,腦中的白色消失,一張掛著淚水的臉也在無意識之中隱了下去,那張臉,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視線落在了風輕的腹部,血液依舊在滴落,隻是她現在已經完全的平靜了下來,“二哥……”

“沒事,沒有傷到要害。”喬翌術已經在她開口的時候給出了診斷,並且也迅速的上藥給他止血了。

喬靈兒神色複雜的看著風輕,那鮮紅的血,刺痛的到底是誰的眼。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複雜的眼神,風輕不由緩緩一笑,“就當做我以前對你的生死置之不顧的懲罰,從此,你我不再相欠可好?”

那聲音,衝擊著她的耳膜,不知為何,讓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對風輕談不上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鄙夷,當初的喬靈兒會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在那時候他救了她,那麽一切也不會是今天的這個樣子。

良久,喬靈兒還是點了點頭,風輕這才由著喬翌術和嵐風扶著先去屋裏治療傷勢了。

風輕在走的時候也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底所流露出來的是悔意。即使,他願意為她死,她的眼神裏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愛意,因為……那個曾經一心一意隻愛著他的女子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宗政熠說不清楚心底是什麽感覺,好酸、好苦,也讓他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的人願意為她擋劍,為她而死。

風輕……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有,先前靈兒的表情,為何是那樣讓人在意,她難道還是很在意他嗎?

在宗政熠思考的時候,喬靈兒忽然就撲進了他的懷裏,語氣複雜的道:“熠,那時候不是我動的手,是她。”

“嗯?”宗政熠有些訝異。

喬靈兒依舊把頭埋著,“是之前的那個喬靈兒動的手,我隻是看到風輕受了傷,但是那之後我的腦子裏就隻是一片空白,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把大長老殺了,是這個身體殺的人,卻不是我……”

此時此刻,宗政熠也明白了她的別扭之處,伸出手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在她的心底,最愛的人其實還是風輕吧!”宗政熠最後還是說出了一句話來,那樣淩厲的眼神,不是他的妻子的,哪怕隻是有一瞬間的變化,也不是。

“他們應該算是扯平了。”喬靈兒抬眸道。

當初風輕的自傲使得喬靈兒喪身,現在風輕又舍命相救,雖然現在是她的靈魂,但是都是出於一個身體。並且在她看來,如果因為風輕此時的舍身相救而需要自己其他的回報,她可以很明確的說一聲:她做不到。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喬靈兒,更不會有英雄救美這樣的心思,不會因為他舍身相救而以身相許、傾心以待,她這條命也算是他保住的,所以日後,她會用其他的方式來償還。

良久,在所有人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驚恐的聲音突然叫了起來……

“姐……姐……”

眾人隨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賀蘭絕抱著身體軟下去的賀蘭吟,大聲的交換著。

看到口吐鮮血的賀蘭吟,雪陌的臉色立刻變了,拔腿就奔到了她的身邊,將她從賀蘭絕身邊給拉了過來,“吟兒……”

在賀蘭吟的身邊的地上有一個小小的精致的瓶子,雪陌在看到那個瓶子之後就慘白了一張臉。

賀蘭吟服毒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雪陌控製不住的嘶吼了起來,“在我的身邊真的讓你這麽生不如死?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在我身邊嗎?”

“不……”賀蘭吟服毒後身體本就承受不住了,現在臉色也是極為難看,卻還是強勢的開了口。

“雪陌,她有話要跟你說,讓她說話。”宗政熠和喬靈兒走了過來,喬靈兒一眼就知道賀蘭吟的心思了。

雪陌那有些瘋狂的舉動也因為喬靈兒的話給暫時的停止了下來,還未開口賀蘭吟就已經先說話了……

“陌,讓我說……”賀蘭吟倚靠在雪陌的懷裏,眼神微微有些迷蒙,“我知道我一直都很自私,強行將恨意加諸在你的身上,從來也沒有顧慮過你的感受。不聽你解釋,不給你解釋的機會,刺殺你……不過都是我自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而已……我怕你不是凶手,怕我下不了手殺你,就如她所說,我的心理似乎就是扭曲的,總是喜歡將我自己的意識強加給別人,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要救你!”雪陌欲抱著她起身。

但是賀蘭吟卻還是攔住了他,“已經來不及了,我很快就會毒發身亡,讓我把話說完……”

“其實在找上你的時候我確實已經抱了報仇的決心,勢要殺了你為族人報仇。可是在與你的相處中,我確實是愛上了你……愛上你,讓我覺得很可怕,因為你是我的仇人,我不能愛上我的仇人。所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並且給自己的壓力更大,給自己催眠,你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結果,到頭來我還是放下不了,孩子被姬奴殺害了,我寧願強加在自己的身上,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愛我們的孩子……”

說到這裏,賀蘭吟的眼睛已經微微閉了起來,雪陌的神經則是大受衝擊。

“我嫉妒喬靈兒,因為你對她溫柔,還讓她懷……孕……”

“孩子是熠的,跟雪陌無關。”喬靈兒在賀蘭吟說完這句話之後補充了出來,不是怕誤會,而是有必要解釋。

賀蘭吟嘴角緩緩勾出了一個笑容,“可是我還是嫉妒你,嫉妒你跟你相公之間……如此的信任,生死與共……”

“你跟雪陌也有讓人嫉妒的資本,隻是你們都沒有去珍惜。”喬靈兒麵無表情的說道。

賀蘭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又將臉埋向了雪陌的懷裏,“陌,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還有,讓絕把我的屍體帶走,我想去看一看外麵的天,好嗎?”

“不……吟兒,我不準你離開,我不準你死,你聽到了沒有,你欠我的還沒有還給我,你必須要留下來,必須留在我的身邊贖罪,什麽地方也不準去……”雪陌歇斯底裏的吼著。

“對不起……若有來……世,我一定會愛你,比你愛我還多……好……多……”賀蘭吟的氣息斷了下去,後麵的字音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最終消失殆盡。

“姐……”賀蘭絕趴跪在賀蘭吟的身旁,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失貞或許對他來說是恥辱,但是他們同根而生,身體中的血液流的是一樣的。

“吟兒……吟兒,別丟下我……”雪陌抓著賀蘭吟的手,想讓她醒過來。

天空似是在給他們哀怨,飄起了輕柔的小小的雨滴。

煙雨籠罩的院子裏,屍首橫遍,雪陌,那樣一個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狂妄不羈的男人,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喬靈兒看著地上的兩個人,眼眶也逐漸的熱了起來,宗政熠將她擁進了懷裏,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讓人無法接受。

接連看著兩場生死離別,一對是藥奴和劍奴,隻可惜是劍奴的一廂情願,最終佳人也隻是帶著對他的無情而離開;一對是雪陌和賀蘭吟,明明相愛,卻又互相折磨,至死方休。然而當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離開之時,才察覺到愛在他們的身體中已經深入骨髓,隻可惜,這一切從現在起已經成為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雪陌的身體僵硬了,卻沒有動的跡象,懷裏賀蘭吟的身體也逐漸的僵硬了起來,麵無血色。

喬靈兒低低的哭泣著,還是想起了李莫愁的話……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饒是大殲大惡、唯我獨尊之人,亦或是英雄出處,江湖豪俠、王孫貴族,也逃不過一個“情”字的束縛。

隻是情難擋,情難舍,又有誰能夠摒棄這一“情”字?

精致的船飄蕩在蒼茫的海上,天氣還略略有些冷,但是卻也沒有之前那般冷得徹骨了,而且身上有天蠶羽衣,冷這個字倒也稱不上。

和宗政熠報備之後喬靈兒就去其中的一間房裏去看風輕了,雖然沒有生出男女之間的愛意,但是多少他也是為救她而傷,這份恩情,她自當銘記於心。

隻是喬靈兒沒有想到,她敲門敲了兩下結果裏麵沒有聲音,便推開來去望了望,結果……

非禮勿視了。

風輕在看到喬靈兒的時候亦是一驚,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喬靈兒已經轉過身去,有些尷尬的道:“我先出去。”

原因什麽呢,風輕剛好沐浴出來,白皙的上半身還露在空氣之中,下身……額,還好有遮蔽物。

風輕也難得的尷尬了起來,隻是他的動作依舊不怎麽流暢,傷口還是會在牽扯之中疼痛,甚至印出了紅色的血跡,卻沒有去理會。

在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後,風輕額頭已經見汗,臉色也有些虛弱的白。

“宗政夫人,請進吧!”風輕對能夠差不多看到的背影說道,隻是宗政夫人這四個字,他喊著還是覺得有些別扭,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喬靈兒也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了自己的心態,告訴自己這隻是無意的,而且在她原來的世界,沙灘上的男人不都是赤身的嗎?來到古代這個習俗就沒有了,但是還不至於到接受不了的地步。

轉過身去,喬靈兒臉色再無其他神色,隻道:“我敲門,見你沒有應答才進來了,抱歉!”

如此平淡的話讓風輕微微挑眉,若是換做以前的喬靈兒,見到他赤著上身,絕對不會如此的平靜,她應該是露出驚恐以及羞怯出來才是。

“怎麽了?傷口還沒有好一點嗎?”喬靈兒見風輕狐疑的看著她不由問道,而且隱隱的也能夠問道血腥的味道。

“無礙。”風輕淡笑一聲,“二公子的醫術非凡,傷口已經在愈合了,所以……你不要覺得欠我什麽……”

後麵的話聲音有些低啞,並且他也轉過了臉去。他也不清楚當時自己是如何想的,明明她已經有了丈夫,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去那麽做了。

喬靈兒望著風輕,淡淡的道:“你救我跟對我當初的歉意是兩回事,我想我還是必須將這二者分開。”她的視線又落到了打開的窗戶上,有風吹進來,有些冷,“你身子還沒好,先不要吹風。”

說話的同時,她已經上前,將窗戶給全部關上了。

她沒有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而是就著窗戶轉過身看著他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你,所以,如果你有事,都可以讓我去做,隻要不超過我的能力範圍。”這是她想要償還的方式,也是宗政熠的意思,他們在討論之後意見不謀而合。

喬靈兒不是不知道風輕對她態度的轉變,宗政熠看的更是清楚,隻是這一份來遲的情,她已經沒有接受的資格。

風輕沉默了,似乎可以聽到他自己心碎裂的聲音,但是卻還是強撐著。

“不求你的回報,真的那麽難嗎?”風輕苦笑問道。

他臉上的苦澀讓人不忍心拒絕,可是喬靈兒卻不想讓這樣的情況延續,隻道:“恩怨分明,不是很好嗎?”

一句話,讓風輕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良久,他才抬起頭,對她道:“日後,我隻希望風家能夠在新的王朝中站立住腳跟,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從某種程度來說,風輕確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已經看透了未來的發展形勢,精明的讓人不知該佩服還是該憎惡,不過,她很欣賞。

“我答應你,至少,風家在你的手中能夠如日中天。”南武國除了風家之外的其他的經濟都已經掌控在了她的手中,一旦戰事爆發,而且她也非常肯定這場戰事的最後勝利者會是他們。到時候她手中的力量會是席卷整個南武國,要風家能夠並存,並非難事,或許,他們可以形成盟友。

風輕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猶豫了片刻,道:“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什麽問題?”喬靈兒問。

“如果……我當初沒有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今日……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風輕試探性的問道,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就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

喬靈兒淡淡的看著他,眼神並未有任何改變,她能看到的,不過是風輕的後悔而已。

許久,紅唇才微微開啟,風輕卻突然開口道:“我不想知道這個答案了,以後如果我還是想知道,我會重新問你。”

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忽然也恐懼了起來,非常的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喬靈兒醞釀了的話就這麽被無情的給打回去了,臉上不由黑線,卻還是不顧他的意願道:“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的。”

隱晦的一句話,卻道出了最本質的事情,沒有如果,他們也不是當初的風輕和喬靈兒,一切都不可能從頭再來,風輕也不會再有那一個機會。

喬靈兒從風輕的房間出來就看到了臉黑黑的宗政熠以及淺淺笑著的喬翌術,不由嘿嘿一笑走過去,先是對喬翌術說道:“二哥,風輕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麻煩你要再給他處理一下了。”

喬翌術甩甩袖子,無奈的一笑道:“我現在都成了你的專屬大夫了。”嘴上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是他已經很自發自動的往風輕的房間走去了,把空間留個那吃了一壇子醋的男人。

“你很在意他?”宗政熠不滿的道。

喬靈兒又怎麽會聽不出來他語氣中的酸味,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隻是去看看他的傷勢,你也同意了不是?現在幹嘛就掛著個臉?”

“你們談了半個時辰!”宗政熠姣好的麵容上有著不悅,提醒著這個時間。

“你還給我計時了?”喬靈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雖然半個時辰的時間是有些長了,不過也沒有必要記得這麽清楚吧!

“哼!”讓自己的妻子跟另外一個對她有意的男人在一起半個時辰,是個男人都不能輕易的接受好不好?

不過,看到宗政熠這個樣子,喬靈兒還真是愈發覺得他可愛了,伸出兩指就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擰了一下,“你這個大醋桶,我都說了讓你跟我一起進去的,是你自己不進去的,現在你還想怪誰?”

我是不想讓風輕尷尬才沒進去的,宗政熠無聲的傳遞著他的話。

“唉……”結果,最後他的委屈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現在她最大。

喬靈兒看到宗政熠妥協了,心裏立刻就舒服了,握住了他的手調戲道:“好了好了,我最親愛的小熠熠,乖乖的,就算以後你有了其他的兄弟,我也跟你保證,會最寵你的。”

聞言宗政熠立刻就黑線了,冷聲道:“你敢給我找‘兄弟’,嗯?”

喬靈兒做思考狀,道:“那就看你表現了,要是你的表現好,本女王就決定專寵你一個人,若是你的表現不好……啊……宗政熠,你幹什麽?”一陣天旋地轉紙糊,她驚慌的喊道。

“表現給你看,看能不能得到女王的專寵!”宗政熠不理會那跟撓癢一樣的爪子,扛著人就走。

“不要啊,你的表現很好,表現很好啊……”喬靈兒的聲音越傳越遠,惹得船上其他的人一陣歡笑。

明明這位夫人沒有相應的武力值卻還一直的挑釁公子,活該她受罪啊!不過呢,現在公子也絕對舍不得動她的,小寶寶還在,宗政二公子又怎麽舍得呢?

某些人低低的,淫蕩的笑了起來。

賀蘭絕是跟喬靈兒他們一起走的,隱族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他們的家園沒有了,也沒有再留在逍遙島的必要了。所以他想去外麵看一看,也許,能夠增長一些見識也說不定。

從懷裏取出了先人留下來的那一封信,從外表看隻是一封簡短的信,可是他們看過信的人知道,這封信上記載了多少的事情,而且還是那麽的不為人知。

隱族,被傳說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其實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一個用來作為編造謊言的人而已,用這一個方式建立起來了隱族,然後在族人的信仰之下,一年一年,用那高超的技術騙過了所有的人。

曆來的族長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出來的,前提是能夠守住這個秘密,包括祭司在內,他們所擁有的並非是所謂的奇人異能,而是對一本名為《易經》的書得研究,能夠通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賀蘭絕從來也沒有想過他們所遵從的隱族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謊言,《易經》這本書讓他們多少的人都淪落為了其中的奴隸,隻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能夠研究透徹這本書的人越來越少了。

隱族消失了,賀蘭絕也沒有在對喬靈兒他們有什麽隱瞞,甚至將那留下來的書信交給他們看了。

眾人看完之後皆覺被妙手書生和隱族的族長等人給騙了,什麽隱族的聖物,根本就是莫須有的東西,九轉琉璃線也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但是信中內容所提到的一個重要的地方卻還是讓喬靈兒不得不詫異了,那就是計算,對地域板塊的計算。

隱族中人並未像賀蘭絕所說的那樣全是騙人,他們有獨立的能夠勘測地塊移動的本領,是在久而久之的探索過程中形成的一種本領,就如在二十一世紀的科考人員一樣,對地表的研究等等。

包括隱族在不久之前沉入海底,其實並不是因為聖物被毀,而是一個巧合,莫大的巧合。

宗政熠、賀蘭絕他們不知道地質層什麽的,但是喬靈兒對這個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

地塊在長時間的運動中形成,兩塊毫不相幹的地表可以在經曆了數百年乃至數千年之後結合在一起,擠壓可以形成山峰,而就某種程度而言,碰撞在了一起的板塊也可能在數百千年之後而在此分立,就如隱族。

隱族的人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在研究隱族的來曆,以及地表的問題,並且也發覺了其中的奧妙,並且信中詳細記載了地表層移動而造成的地震,根據那些記錄的數據甚至推斷出了某個時刻之後,隱族會徹底的沉默進入海中……

推測的時間跟前幾天的時間相差的並不遠,所以喬靈兒對這樣驚人的計算能力還是十分的佩服。

古代的人竟然能夠做到如此精妙的計算,簡直就是奇跡,那些科學家要是知道,估計會投河的。

隱族的沉沒其實隻是順應了自然界的發展,那所謂的聖物也就成為了一個傳說,所以這算是一個天大的謊話,竟然把所有的人都給欺騙了進去,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封信,怕是真的以為是到了一個玄幻的世界了。

喬靈兒非常的無語,隱族的這些人騙人到底有什麽意思呢?

《易經》這本書確實記載了不少超乎人類世界觀的東西,但是要參透這本書,幾乎沒有幾個人,這點她在原來的世界就已經知道;至於另外一個騙局就是九轉琉璃線,弄得那麽神秘,結果還是用來騙人。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所謂的聖物和之前那射出來的三支暗器都是幹冰,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消失無蹤的東西。

當那三支暗器發射出來之後他們的視線也都被轉移了,自然沒有察覺到那裏麵的東西狀態,冰的形態,在光線和金絲線的映襯下折射出了發光的光澤,又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消失,自然也就形成了所謂的聖物被毀。

起先她還詫異盒子裏那些金色的墊子的作用,結果在那之後終於發現,原來是另有暗道,精妙的機關,實在不得不讓人寫一個“服”字!

隻是喬靈兒碰巧打開了盒子的時候,隱族的地表銜接層也剛好出現了斷裂,就更加的造成了一種假象,以為是毀了聖物才讓隱族給消失的,其實這些不過都是物理、自然現象而已。

喬靈兒算是背了黑鍋了,不過現在一切解決,她也心安理得的跟自家相公回老家了!

逍遙島的事情到此也就全部結束了,至於雪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劍奴……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他把藥奴的屍體帶走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了,不過就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會去自殺的。

寬闊無比的大船,舒適自然是不用說了,還有可以看到海麵的觀展閣。

“你不後悔?”喬靈兒的視線落到了遙遠處浪濤滾滾的海麵,天空微微有些暗沉,海水的顏色倒是沒變。

“不會。”回應她的是一個有些沙啞的女音。

站在喬靈兒身後方的,是一個臉上有著一條醒目傷痕的女子,一身湖綠色的衣服包裹住她那羸弱的身軀,臉上有著營養不良的白,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

除去了那醒目的疤痕,那是一張美豔的臉,一雙靈動的眼眸中此時卻隻有憂傷。

喬靈兒轉過頭,看著這個本來已經死去的女子,她的眸中雖然是憂傷,但是卻也不乏堅定。要說賀蘭吟為何在此,還得回到隱族沉入海下的那一天,她找到了她……

“你不要報仇了?”喬靈兒看著神色自然的賀蘭吟,她告訴她,她要離開雪陌。

賀蘭吟搖了搖頭,淚水卻從眼中滑落了下來,“你說的對,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他不是凶手,可是我缺從來沒有信任過他,甚至一直都將我自己的意識加深,隻認定了他是凶手。”

“哦?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認定他不是凶手了?”喬靈兒挑眉問道。

“他沒有理由不是嗎?”賀蘭吟苦笑道,低下了頭去,“而且,我愛他,我現在相信他,他不是凶手。”

“隻可惜,你的相信來的太晚了,你之前所有的舉動已經對他造成了傷害。”喬靈兒不冷不熱的陳述著這個事實,她無心打擊她,可是卻必須說出實話。

賀蘭吟聞言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她對雪陌的相信的確是太晚了,所以……

“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愛他,我傷了他太深,我……想請你帶我離開這裏,從他的生命之中消失,請你幫我。”賀蘭吟抬起了頭,懇求道。

聽到這話喬靈兒也是不由一愣,她竟然是來叫她帶她離開這裏?

“你做錯了事,連罪都不願意贖嗎?”喬靈兒不由問。

“我已經沒有資格了……”賀蘭吟望著她,輕笑著,但是卻無比的苦澀,“即使他不殺我,我也無顏在麵對他,離開,是我唯一能夠做的,他的世界中沒有了我,也許就會恢複過來。”

“你還是這麽自私!”喬靈兒冷聲道,“他為你付出了那麽多,結果你到頭來竟然還是選擇離開,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就當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賀蘭吟接過了她的話,然後忽然跪了下來。

“你幹什麽?”賀蘭吟的動作讓喬靈兒猛然一驚,趕緊去要將她扶起來。

賀蘭吟卻阻止了,“請聽我把話說完!”喬靈兒沒有再動,她才道:“就如你所說,愛得越深傷得越真,我跟陌都已經遍體鱗傷,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是不想贖罪,而是不能用這種方式再出現在他的麵前贖罪,你能夠想象你在傷害了一個愛你的人之後還巧笑倩兮的靠在他懷裏的畫麵嗎?即使他能夠原諒你,你的心裏又是如何的想法呢?”

她的話讓喬靈兒皺起了眉頭,的確,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她有一天深深的傷害了宗政熠,將他傷得體無完膚,叫她也無法再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見喬靈兒不說話也等於是默認了她的話,又道:“我需要給他療傷的時間,也需要給我療傷的時間,到時候,我再來償還我所欠他的債,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我繼續還……”

“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繼續還……”喬靈兒念著這句話忽然就動容了,“好,我答應你,給你時間,不過不是看在你其他的份上,而是因為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簡簡單單的,感情,其實何來如此之多的折磨?你們太過踐踏,如果能夠幫助你們這一對,或許也是我的陰德吧!”

所以,喬靈兒從宗政熠那裏拿來了假死藥,給了賀蘭吟,讓她以死盾離開了逍遙島,離開了雪陌的身邊。

雖然這麽做對雪陌來說不厚道,可是如果他們的感情經得起考驗,那麽就讓這一次的考驗來的更加深刻一些吧!

喬靈兒給了賀蘭吟這一個機會,順便也當做是雪陌當初對她不厚道的懲罰。

賀蘭吟此時煥然一新的站在了喬靈兒的身前,纖弱的讓喬靈兒皺起了眉頭,“在我這裏,你可以多吃一點,盡快將身體養好,然後你就可以跟賀蘭絕去到處看一看了。”

“不,我想留在你身邊。”賀蘭吟拒絕了她的提議。

“留在我身邊?”喬靈兒微訝,她當初隻是說把她帶走,可沒有說要她留在她的身邊啊!

賀蘭吟眼神堅定,“我的武功,比月影、青葉他們的要高,雖然不及你的相公,但是我相信,我能夠保護你。”

“你這是在回報我?”喬靈兒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是你讓我對生命有了期待,也讓我懂得了很多以前都不懂的事情,我感激你,尤其……也謝謝你。”賀蘭吟誠心的跟她道謝。

從第一眼見到喬靈兒,她就知道,自己不及她,也能夠從她的眼中看出屬於她的驕傲,比她更好。她嫉妒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可是她的聰慧卻又是讓她自愧不如,心中的矛盾重重,最終也隻是選擇了跟隨。

喬靈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賀蘭吟的武功很高,甚至比賀蘭絕還要高,但是之前都是被雪陌喂了十香軟筋散,內力消失,身上又是傷痕累累,甚至比一般女子還要羸弱。現在這兩天她已經在喬翌術的照顧下漸漸的恢複了,武功也恢複了,內力很高。

可是,她還是在要不要收她留在身邊犯了難。

“靈兒,讓她留在你身邊吧!”宗政熠忽然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賀蘭絕。

“熠?”喬靈兒有些詫異的看著宗政熠。

“宗政夫人!”賀蘭絕恭敬的喊了一聲。

“熠,這是……”喬靈兒皺眉看著站在一起的賀蘭絕和賀蘭吟兩人,總覺得有些怪異。

賀蘭絕望著喬靈兒,臉上有些疲憊,宗政熠看了他一眼,這才對喬靈兒說道:“他們不習慣外界的生活,這段世界天下怕是也亂了,他們也無處可去,就暫時讓他們留在我們這裏吧!”

宗政熠的話雖然說的不明顯,但是喬靈兒卻還是懂了他的意思。

賀蘭絕和賀蘭吟的武功都不弱,在身邊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幫手,現在赫連非焱與三皇子赫連非麒那裏怕是已經正式對上了,天下大亂,而他們都是赫連非焱的目標,所以危險自然是肯定的。有他們在,她的安全有更高的保障。

喬靈兒有些糾結的看著宗政熠,這個男人,每次都能把事情想得那麽周到。

“靈兒,現在你有身孕在身,我必須小心。”宗政熠看著她,輕聲說道。

在那溫柔的目光注視下,喬靈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自己的行動已經不能再同之前一樣了,她還有一個孩子必須要照顧,等到幾個月後肚子大了,她就更加危險了。

“賀蘭吟,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委屈你……”喬靈兒看著賀蘭吟道。

“不會委屈,小姐。”賀蘭吟很快就接過了她的話。

喬靈兒聽到了賀蘭吟對她的稱呼,微微揚眉,隨即嘴角勾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賀蘭吟很懂得變通,除了在對雪陌的事情上有一些偏激之外,她是一個精明的女子。

“以後,我就叫你賀蘭吧!”賀蘭吟三個字也算是比較陌生了,賀蘭倒也是一個不錯的姓氏。

“是,小姐。”賀蘭吟嘴角也彎起了一道弧度。

“夫人。”賀蘭絕也喊了一聲,不過是跟青葉他們一起。

喬靈兒臉上流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兩個人雖然不是很熟悉的兩個人,但是她相信,他們的秉性會很好。

最終,喬靈兒的視線落在了賀蘭吟那有著傷痕的臉上,微微皺眉道:“賀蘭,讓二哥看看你的疤痕吧!”不待賀蘭吟說話,她又道:“別跟我說這個隻是用來讓你贖罪所留下來的,女孩子,要學會善待自己,你自己不在意,可要想想別人,嚇到別人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賀蘭絕聞言頓時無語,宗政熠已經習慣了。

“況且,也許某一天,你們還有見麵的機會,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夠將你自己最自信的一麵展示給他,也給你一個重新認識她的機會。”

賀蘭吟聽著,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