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一泡尿
手巾“啪”一聲掉進水中，我醒過神，急忙撈起來，搖頭苦笑道：“八成是送炭的小內監。
豈知話音方落，門外響起一陣大笑，熟悉的聲音毫無預兆地灌入耳中：“愛妃連朕的聲音都聽不出了？”
耀靈興奮大叫：“是爹爹！爹爹啊！”
他開始蹬腿向外爬，奈何腿短屢試屢敗，我怕他摔跤磕了頭，便伸手將他從浴桶中抱了出來。腳剛落地，房門被迪古乃推開，一股冷氣迅速闖進。我正欲給耀靈裹上浴巾，他已邁開小短腿，光著屁股，帶著滿身水滴，急不可耐地衝向了他的父親，口中連連喚道：“爹爹，爹爹……”
我哭笑不得，隻好拿著浴巾追上去。迪古乃一把將他從地上抱起，邊笑邊道：“哎唷，朕的靈兒可真不知羞。”
耀靈嗚哇大哭，鼻涕眼淚齊流，別提多可憐了。我給他裹好浴巾，柔聲哄道：“爹爹不是回來了嗎。靈兒乖，不哭了，瞧瞧，你把爹爹的龍袍都弄髒了。”
他抽泣，嗓音糯糯地道：“弄髒就弄髒，誰叫爹爹那麽狠心，拋下靈兒不管，去和什麽瞎子國狩獵。”
夏國……瞎子國……
迪古乃正要說話，耀靈又瞟我一眼，可憐巴巴地說：“爹爹啊，你要是回來晚了，我的小屁股就被阿母打腫了。”
我瞪他道：“別沒事找事，又誣告阿母。”
他嘻嘻一笑，被迪古乃放進熱湯中，又開始高興地手舞足蹈，濺出一灘灘水花。迪古乃摸一摸他腦袋，又輕輕拍了我的臀一下，笑道：“好了，父皇給你報仇了。”
我嗔他一眼。又喚來茗兒，往大浴桶中添水，這才疑問道：“不是說還要五六天才回嗎？”
迪古乃解開襟扣，低頭蹭一蹭我的臉，噓歎道：“朕還不是想你們，便提早結束了行程。”
我心尖兒一暖，笑著“嗯”了一聲。耀靈見我倆冷落了他，愈發用力地拍打水花，嚷道：“爹爹和阿母真壞，竟然把我放在水裏不管。”
我無奈一笑。幫迪古乃脫下衣服，扭頭望著耀靈說：“阿母給爹爹寬衣呢，靈兒不想和爹爹一起洗？”
他點頭如小雞啄米。興奮地說：“當然想啦。”
迪古乃眼神得意，低聲道：“兒子還是更喜歡我啊。”我笑睨他一眼，褪去最後一件褻衣。迪古乃抱起耀靈，一同坐進大浴桶，問道：“父皇不在的日子。靈兒可有乖乖聽阿母的話？”
他乖巧地趴在迪古乃臂彎裏，乖巧地說：“當然啦。”說完不放心地瞅我兩眼。
我好笑地捏了他一下，正欲開口，他機靈地踩著迪古乃的胳膊，仰頭在我臉上吧唧一下，討好地說：“阿母可疼靈兒了。”
我哼哼兩聲。點一點他額頭，說道：“快坐好，小心著涼。”他立即縮回去。隻留一個小腦袋在水麵上，白嫩嫩的小爪子在迪古乃胸前撓啊撓啊，一麵歪著脖子問：“咦，爹爹不怕癢，真無趣。”
他黑玉一樣的眼睛大睜。粉嫩的小嘴微微上翹，鼻頭掛著一滴還冒著熱氣的水珠。萌得一塌糊塗。迪古乃在水中捏住他的小屁股，挑眉問道：“要不，爹爹來弄弄你？”
耀靈佯裝害怕，急忙向後退，一邊撲騰一邊說：“啊啊啊，爹爹和阿母一個樣，都喜歡欺負靈兒。”
迪古乃及時摟住他，笑著斥道：“兒子，你可比父皇小時候淘氣多了。”
耀靈拽一拽迪古乃的小胡茬，搖頭晃腦地說：“靈兒不信，阿母說靈兒和父皇一樣，都愛使壞。”
迪古乃眯眼一笑，握一握我的手，“是麽，看來父皇不在的時候，你阿母編排了父皇不少壞話呢。”
我又氣又笑，掙開他的手，將濕漉漉地手巾扣在他臉上。耀靈見了咯咯直笑，一副幸災樂禍的小模樣。迪古乃拂開手巾，無奈地歎道：“兒子啊，這世上也就隻有你阿母敢把手巾摔朕臉上了。”
耀靈得意一笑，傲慢地說：“那是，靈兒的母親，最牛氣了！”我哧地一笑，問他：“牛氣這個詞，是誰教你說的？”
他回想了下，搖搖頭說不知。我摸一摸水溫，說道：“反正你也洗過了，阿母抱你去被窩裏可好，不然你老是折騰來折騰去，爹爹何年何月才洗的完？”
耀靈立即變身小白兔，窩在迪古乃寬闊的懷中，安靜地一動也不動，看得我和迪古乃忍俊不禁。
片刻，隻聽迪古乃“噝”地一聲，皺眉道：“傻兒子，那裏可不能捏！”
我手一僵，目光往下瞟去。耀靈已經鬆開了手，好奇地問：“為什麽呀，會捏壞嗎？”說完又低頭瞅了瞅自己，愈發疑惑，“為什麽父皇比靈兒的大好多？”
我哭笑不得，正要揪他耳朵，他猛地抬頭，控訴我：“阿母，肯定是阿母偏心父皇，給了他大的！”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丟掉手巾，果斷地把這小魔星從水裏抱出來，“你父皇每天寫幾百幾千個字，你才寫幾個字，你說父皇該不該比你的大？”
耀靈一聽寫字，趕緊點頭，“對哦，父皇是大人，我還是小寶寶呢。”我給他擦幹身子，丟進被窩，嘲笑道：“年一過你就兩歲了，還小寶寶呢。”
他嘿嘿一笑，在被窩裏縮成一個球。我俯身親一親他眉心，囑咐道：“阿母還要伺候父皇，我叫茗兒進來陪你，你可要乖乖的哦。”
迪古乃向我招手，問道：“他睡了？”我拾起手巾，搖頭笑道：“哪兒能呢。”迪古乃撫一撫眉心，吻住我的手，輕歎道：“晚上還想和你親熱一番呢。”
我笑道：“好啦，先把靈兒哄開心了，你都不曉得，你走後他天天哭鬧，把未央宮折騰得人仰馬翻。”
他站起身，扣住我後腦勺，笑道：“那就先讓朕親一親。”說罷低頭吻住我。
我微微一顫，伸手推一推他，嗔道：“別，雖然屋裏暖和，你光著身子站著，當心著涼了我不可不管你。”
他愈吻愈深，輕呢道：“你把衣裳脫了，一起坐進來不就是了。”我掐他一把，掙紮道：“不行，兒子還等著呢。”
迪古乃鬆開我，撇唇道：“哼，兒子兒子，就知道兒子。”
我嗤笑道：“好啦，別抱怨了。”
待二人來到床邊，原本正打著盹兒的耀靈一下子坐起來，伸手就要迪古乃抱。如此，又在被窩裏鬧了許久，方才疲倦地歇下。
心情快活時，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大雪飛揚，綠柳吐絲，百花盛開，轉眼已是正隆二年的炎夏。
耀靈過了兩歲後，愈發歡騰，每天都要跑去東宮找光英玩。這可害苦了光英，不僅要應付繁重的學業，還要抽空陪耀靈玩耍。我曾數次勸過他，不要過分寵著耀靈，但光英總是一笑了之，摸著耀靈的小腦袋說：“弟弟很可愛呢。”
這一日上午，我不過是打了個盹兒，耀靈就跑得無蹤無影了。問了秀娥，才知他被茗兒帶去了昭明宮，說是寫了幾個字想拿給迪古乃看。
我尋思著正好無聊，便叫秀娥做了些點心，打算送去昭明宮給迪古乃食用，順便把那小家夥給逮回來。
穿花拂柳，遠遠瞧見昭明宮前跪著七八個大臣，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正欲詢問，忽聞一陣笑聲，竟是耀靈和光英舉著風車從宮裏跑了出來。兩個小人兒玩的不亦樂乎，繞著大臣們在轉起了圈，弄得幾名大臣尷尬不已，又不敢斥責。
我心下好笑，不禁加快了步子。
待近了，卻見一卷長長的表文躺在台階上，除此外每個大臣懷裏還揣著一本奏章。我微微疑惑，叫住迎頭走來的一個內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大臣們有事奏報為何不進去？”
小內監低聲道：“娘娘有所不知，這些大臣是被陛下趕出來的，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我納悶道：“他們因何觸怒了陛下？”
小內監道：“陛下命翰林院起草詔書，要焚毀上京的宮殿、以及諸位大族的宅邸。大臣們聯名奏請求陛下三思，但陛下不肯見，他們就把奏表擺在門前，說陛下不召見就長跪不起。”
原來如此，早些年迪古乃就說要燒毀上京，我還以為隻是說說而已。
這時，秀娥疑問道：“耀靈怎麽突然不見了？”
我回過神，舉目一瞧，哪裏還有耀靈的影子。正四下張望著，卻見那小家夥突然從儀門內閃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上了大臣們視為珍寶的奏表——
接著，他淡定地蹲下，撒了一泡尿！
我驚得目瞪口呆，心想耀靈向來習慣甚好，從不會隨地大小便，難道這會兒是憋不住了嗎？
不對啊，昭明宮內難道還會缺了淨房？
大臣們的一聲哀嚎將我拉回現實中，隻見耀靈撒完了尿，還笑嘻嘻地杵在原地。光英漲紅了臉，急忙把他抱至一旁，又恭恭敬敬地向大臣們作揖：“耀靈年紀尚幼，不懂規矩，光英代他向諸位賠禮了。”——
草草估計了下，本文約莫還有十幾章就要完結了。嗯哼，結局是什麽呢，是你們想的嗎，肯定不是啦……想著很多人起初都以為男主角是完顏宗翰，我想說一句：嘿嘿，你們沒猜中開始，也不會猜中結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