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不要你了!

卻聽“嗤啦”一聲,裂帛之音接連響起,我大驚大怒,霍然睜眼推開他,難以置信地說:“你做什麽?”

他硬生生地扯開我的衣襟,肌膚頓時撲來一抹涼意,碧色抹肚半垂半掛,狼狽地遮著因震驚而大起大伏的胸口。迪古乃充耳不聞,一貫嬉笑的俊臉仿佛罩上了千年寒冰,正散發著屬於帝王的凜凜之威,不夾雜一絲情欲。

我試圖抓住他手腕,卻反而被他的大掌鉗製住,“住手!迪古乃你住手!”我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眼見快讓他給扒光,心頭又是驚怒又是羞憤,不由得脫口大叫道:“你個混蛋!你與秉德有何區別——”

迪古乃猛然爆出一聲怒吼:“你膽敢再提他,朕馬上開棺鞭屍!”

我心一下子提至嗓子眼兒,喉嚨仿佛被緊緊扼住,竟不知該如何呼吸,窒息之感愈發強烈。

他欺身而近,大掌粗魯地伸進抹肚中,冰冷的薄唇強迫式地堵住我,帶著無盡的怒氣搜刮我口中的一切。

我隻能無聲地流著淚,像個木偶娃娃一樣任他擺布,以往敏感的身子卻如死水深潭般紋絲不動。

他的唇狠狠碾過我的頸脖,留下一個又一個疼痛的印記。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撫過我的小腹,似不解氣般毫無準備地探入了我的身體。

察覺到我反應的幹澀,迪古乃猛地鬆開我,怒氣氤氳的黑眸子,閃動著複雜幽深的情緒。我忿然撇過臉,咬著雙唇。一字一頓道:“秉德大抵會後悔,沒有像你這樣對待我!”

他雙肩一顫,從唇齒中逼出一句話:“朕說過,朕不想再從你口中聽見他。”

我轉首氣憤道:“我偏要提他!”說完。我動手去解他的龍袍,平靜地說:“陛下要用強,臣妾不敢不從。臣妾隻當陛下是秉德、宗磐之流,便也釋懷了!”

迪古乃眉心一跳,臉色青白交加,“宛宛,你非要惹朕生氣,你非要為了別的男人來傷害朕——”他緊握住我雙肩,眼神分明聚滿了醋意。“朕才是你的男人,朕才是你唯一的男人啊!”

他吼完之後,整個人將我撲倒在榻上,不管不顧地胡亂親吻。我怔怔地攬著他的腦袋,眼前忽然浮現出秉德的臉。有六分酷似完顏宗翰的臉,不禁隱隱幾分明白他怒從何來。

驀然間,迪古乃鬆開我,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楠木十六格蓮紋櫃。我意識到他的目的,來不及穿衣便緊跟著跳了下來,急急地攔住他道:“你這個瘋子!你又想幹什麽!”

櫃門大開,裝著綠鬆石指環的盒子赫然呈現在格子中,迪古乃掙脫掉我的拉扯。五指緊抓著盒子欲將它砸向地麵。我歇斯底裏地大叫,一手揮落桌案上的茶壺茶杯,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

迪古乃恐我紮傷腳,胳膊趕忙伸了過來,想要將我拉開。我掙紮,鐵了心不讓他碰。釋放出壓抑多年的火氣與委屈,噙著淚厲聲控訴:“就你會吃醋!難道我就不會吃醋!十多年來,我每一天都活得生不如死!我恨不得把你和那些女人全殺了!你要求我一心一意對你,你又何曾對我一心一意!你憑什麽管我!你憑什麽!”

發泄出口,內心的怒火卻不減反增,此時真有種不想再活了的驚人念頭。一團怨氣堵在嗓子眼兒,呼吸變得困難又無力,身子亦因過分激動而搖搖欲晃。

迷離目光中,迪古乃的表情模糊不見,隻覺他整個人定在原地許久,猶如一個呆傻的木樁。

力氣仿佛被抽幹,我閉了閉眼,卻覺身子正往下沉,迪古乃的氣息緊緊將我裹住,一雙臂膀環在我腰間,欲將我抱離地麵。我雖乏力,仍是倔強地掙紮,能有多大勁兒就使出多大勁兒。迪古乃氣急,勒緊我惡狠狠道:“宛宛,別鬧,當心紮了腳!”

我哪裏肯依,一掌捶在他胸口,不顧身後一灘碎瓷片,雙腳掙紮著往後退去,口中氣呼呼地喊道:“我不要你了!咱倆玩完了——啊——”

這下真完了!我身上隻著抹肚,要是摔倒在碎瓷片上,還不被紮的千瘡百孔!

迪古乃緊張地撲來,將我抱至身前一起倒了下去。天旋地轉間,隻聞得一聲悶哼,他給我當了人肉墊。

誰知他悶哼的那一瞬,我的心亦狠狠揪起,疼及五髒六腑。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他今日這般待你,你還為他心疼心痛!

我淌下兩行淚,正欲爬起身,方覺一雙胳膊還環著我的腰。迪古乃不肯放開我,呼吸有幾分急迫,“宛宛,傷著沒?”

我不理他,迪古乃微微蹙眉,硬是忍痛抱著我起身。我撇開臉,不願見他的表情,也不願去瞧他的背部有無受傷。

雖然,心裏明明那麽急切,那麽擔憂。

迪古乃將我放在榻上,我伸手扯來薄被,緊緊裹住**的身子。他欲言又止,默默凝視我許久,但見我背對著他不語,終是留下一聲輕歎,提步離開。

他的腳步聲一消失,秋蘭便焦灼地衝過來,帶著一絲哭音問道:“娘娘不是吩咐奴婢端羹湯麽,怎地又惹陛下動怒了?奴婢們杵在門外,聽見裏頭又是爭吵又是摔東西,嚇得腿都軟了……”

說完,她瞥見碎裂一地的衣裳,又驚恐地打量我幾眼,突然捂著嘴嚶嚶地哭了起來,“娘娘……陛下這是……這是……”

我將散亂的發絲抿在耳後,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吸了下鼻子淡淡道:“傳本宮旨意,召韓國妃進宮。”

雨蓮來得很快,且未帶上羊蹄。她欲屈膝行禮,我忙扶住她手肘,開門見山地說:“妹妹,姐姐有一事相求,請妹妹務必答應。”

她疑惑笑道:“娘娘位居高位,深得聖上寵愛,怎地還會有求於妹妹?”

我恍然一笑,傾訴道:“高位寵愛,皆是空中煙雲,如何靠得住。”她納罕,我揮退宮人,請求說:“妹妹,今晚你出宮時,帶上姐姐可好?”

她神色訝然,難以置信道:“娘娘不是說笑?”我輕輕頷首,期盼地望著她。

雨蓮仿佛想起什麽,苦笑道:“妾身總算明白了!怪不得出門前,王爺會說有麻煩了!”

我微怔,旋即淡淡一笑,到底是孛迭了解我。

我不由得笑問:“那麽,王爺可有教妹妹如何破解麻煩?”

雨蓮搖頭笑歎道:“王爺交代妾身,盡管包攬下這個麻煩便是!”

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我扮成了雨蓮的婢女,趁著夜色跟著轎輦匆匆出了宮。她原本帶在身邊的婢女,留在了我的床榻上。一來是怕出宮時多了一人,會引起守門禁軍的懷疑;二來是能拖延時間,讓宮人們誤以為我還在寢殿中。

不過,瞞得了旁人,卻瞞不了秋蘭,隻求她不要那麽快多嘴。

剛踏入孛迭的府邸,迎麵飛奔來一個孩童身影,嘴裏甜甜地叫道:“宛娘來啦!宛娘來啦!”我嚇一跳,隨即張開雙臂抱住他,高興地笑道:“原來羊蹄也在京中,我還以為他留在鬆峰山呢。”

孛迭從昏暗燈光中走來,我這才注意,偌大王府竟然隻點了幾盞燈。孛迭一掌拍在羊蹄後腦,壓低聲音斥道:“小兔崽子,你給我小點聲!”羊蹄呲牙咧嘴地輕哼,兩隻胖乎乎的胳膊吊在我頸脖上,一對烏溜溜的眼珠不停地眨呀眨呀,看得人忍俊不禁,心頭的煩惱一掃而光。

我環顧四圈一周,不好意思地說:“給你們添麻煩了!”王府燈火寥落,孛迭又讓羊蹄小點聲,想來是為掩人耳目吧。

羊蹄笑咯咯地說:“不麻煩不麻煩!羊蹄恨不得宛娘天天來呢。”說畢,他哧溜從我身上跳下去,乖乖地拉著我往院內走。

雨蓮擰他一把,嚴肅道:“日後不準再如此無禮!還不快先給娘娘磕頭請安!”

我忙製止道:“妹妹,我既已出宮,便不是什麽娘娘,千萬別拘著孩子!再說咱們相識多年,若讓繁文縟節給拉遠了距離,我豈不是要傷心了!”

羊蹄點頭似小雞啄米,“就是就是,母親可真是見外!”雨蓮哭笑不得,作勢要打他嘴巴,羊蹄躲在我身後,探出頭吐了吐小舌。

我望向孛迭,感慨道:“真羨慕你們一家子。”孛迭含笑不言,招來下人吩咐道:“近日若有客來訪,便直接替本王回了!”

我不解地說:“越是如此,豈不是越惹人注意。”

他笑著睨我一眼,“莫非你真以為,迪古乃永遠找不到你?”

我無奈一笑,孛迭所言確實非虛。迪古乃隨便一查,便知今日雨蓮曾入宮。無論如何掩飾,他終究猜得出。

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我低頭摸一摸羊蹄的小腦袋,無聲無息地歎了一氣。

夜間歇息,聞著床榻間淡淡的花清香,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思及他今日摔倒在碎瓷片上,心口不覺又微微波動起來。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去想,卻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寐。再加上認床認枕,我竟眼睜睜地看著,窗外的黑暗漸漸變成光亮。

最近回頭看小說前半部,覺得那時文筆好稚嫩,大概是去年的三四月份寫的吧。嘻嘻,正慢慢修改小說前麵,不過不是修改劇情,沒影響的。都是些措辭呀,描寫啊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