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早朝誤
然而不過數秒,粉汗漬漬的我漸漸沒了力氣。迪古乃抱著我一翻身,重新掌控床幃間的主導權。我半闔著眼,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繼續享受一代帝王的殷勤服侍。
猛烈攻勢之下,唇邊碎碎的呻吟被不成調的尖叫聲所取代。迪古乃眸光熾熱,雖布滿了強烈的和渴望,卻依然透著絲絲清明,牢牢地注視著我,令人害羞不已。
一陣天旋地轉間,大腦出現片刻的斷點,**著的肌膚一涼一涼,如遭電擊,酥酥麻麻。
迪古乃長籲一氣,積蓄已久的精華瞬間噴湧而出,滾燙如火,燒得我再度顫栗不止。
他滿足地笑了笑,整個人癱倒在我身上,輕輕摩挲我發涼的手心。我神思恍惚,烏溜溜的黑眼珠迷離虛幻,目光遊移地望著瀑布般的紅綃羅帳。
今宵紅帳暖如春,隻盼共君朝與暮。
我伸手撫上他後肩,嗓音沙啞地吟道:“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迪古乃微微一顫,撐起魁偉的身體,盯視著我道:“朕要與卿歲歲歡。”我眼眶一酸,抬頭親一親他,嗔道:“陛下真真是貪得無厭!”
他溫柔地親吻我,結滿粗繭的手指插入我濡濕的烏發中,“宛宛,你可知大半年來,我想你想的有多苦?”我抽一抽鼻子,緊緊摟住他脊背。迪古乃凝視我半晌,輕歎道:“有時候,我真想敲開你這小腦袋,看看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捏一捏他。笑道:“想你呀!”
迪古乃輕哼道:“若真的想朕,你何至於今日才回到朕身邊?”
我轉一轉眼珠,貼在他胸前撒嬌道:“行啦行啦,臣妾今夜如此殷勤賣力。陛下也不誇誇臣妾?”他笑著拍一拍我,低頭耳語道:“想要朕如何誇愛妃?”
此話一問,我頓感後悔。把臉埋在他臂彎,暗自悶笑。
豈料他忽然一個挺身,不由分說地大出大進起來。我立即纏上他後臀,似等待已久般不自覺地挺起身迎合他。
一夜濃情繾綣,兩人抵死纏綿,仿佛真如最後的歡愛,久久不願分開。
月色冷如霜。宮牆外傳來陣陣更鼓聲。我正欲入睡,卻猛然想起一事,推了推迪古乃急聲道:“五更天了!快起來更衣!”
此時,門外亦有遲疑的腳步聲靠近,估摸是秋蘭阿律。迪古乃嘟噥一聲。將我摟得愈發緊。阿律終是忍不住,悄聲喊道:“陛下,陛下,再不起來,可是要誤了早朝!”
我微微歎氣,試著問迪古乃:“今日可有要事?若無要事,我讓阿律打發了眾臣如何?”
他費力睜眼,吐出一句:“早朝免了,午朝再來!”說畢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好笑地望著他。先是放大臣鴿子,又要求大臣加班,真真是壞透了!
一覺好夢,醒來時天已大亮。我朝外翻了個身子,卻突然撞上一堵牆,迷糊地睜眼一瞧。驚叫道:“你還沒起?”
迪古乃以手支頤,閑適地撐在軟枕邊,撥一撥我散亂的發絲,低笑道:“朕貪戀溫香軟玉,不舍離去。”我嗔他一眼,坐起身欲掀簾下榻,迪古乃拉住我,軟聲求道:“再躺一會兒。”
我無奈一笑,依言重新躺下,他緊緊抱我入懷,笑道:“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朕如今算是理解了唐玄宗!”
我抬頭睨他一眼,嘟噥道:“臣妾可萬萬不敢做楊貴妃!”說畢,我往他頸窩蹭了蹭,假意歎道:“陛下登基以來,從未誤過早朝。今日貪睡在瑤華殿,隻怕臣妾要白白擔一個狐媚惑主的罵名了!”
迪古乃朗笑,胸膛一起一伏。我掌心貼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肌膚的緊密接觸,化成一股股沸水,澆灌我整個身子。
我忍不住緊緊纏住了他,雙足無意識地來回蹭著他。仿佛隻有這般緊密相貼,我心下才會覺得充實,覺得滿足。
迪古乃悶哼一聲,粗糙的大掌在錦被中遊走探索。他輕咬住我耳垂,曖昧地嗬氣道:“愛妃就是狐媚!昨夜誘惑朕還不夠,現在又來挑逗朕!”
我臉一紅,悶悶的聲音從錦被中傳出:“你喜歡麽?”迪古乃身子一僵,呼吸漸漸渾濁,“朕喜歡……”我咯咯一笑,從錦被中爬起,居高臨下道:“那陛下可願夜夜讓宛宛服侍?”
迪古乃雙眸一亮,伸手扣住我的腰,嗓音沉醉似美酒,“宛宛既歸,六宮自然如無物。隻求宛宛,再也不要離開朕的視線!”
我定定地望著他,緩緩俯下身子,細細親吻他的眉眼。簾外恍惚傳來阿律的聲音,卻無人去理會。迪古乃抱著我翻身,火熱的早已**,逗弄出我似泣似喜的呻吟……
“宛宛……宛宛……”
他一遍一遍呼喚,滾燙的吻滑過我臉頰、後頸、鎖骨,留下一枚枚隻屬於他的印記。我環抱著他汗濕的身體,修長的指甲嵌入他肌肉中,劃出一縷縷豔麗的紅痕……
半個時辰後,我懶洋洋地半躺在浴桶中,秋蘭手捧衣物進來,輕聲問:“娘娘睡著了?”我睜眼,搖搖頭,問道:“可伺候陛下用膳了?”
她抿嘴笑道:“陛下趕著上朝,哪兒有空用膳,隨便塞了幾塊點心,便匆匆去了敷德殿。結果阿律半路又跑回來,說是落了重要的折子,尋了好一會兒,急得他滿頭大汗,好不狼狽!”
我臉微微一紅,隻低著頭擦拭身子,輕語道:“行了!先下去準備食材,想來午朝也不會很久,陛下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秋蘭點點頭,欲近身服侍我擦背,我忙縮入水中,說道:“我自己來,你去打聽一下,西太後今日可閑著。”
迪古乃登基之後,尊嫡母徒單氏為皇太後,居東宮,號永壽宮。尊生母大氏為皇太後,居西宮,號永寧宮。兩宮並立,勢必得有尊卑之分,迪古乃心裏到底是不爽。
秋蘭問:“娘娘要去永寧宮?”
我披上浴袍,踏出浴桶,“我昨日回宮,本該今日一早便去拜見兩宮太後,無奈陛下……”我收聲不語,掀簾步向寢宮。
秋蘭似有所思,跟上來道:“永壽宮不必去了罷!如今陛下是皇帝,永壽宮那位不過徒擔太後虛名,哪裏還有半分權勢,娘娘又何必以她為尊。”
我坐在妝台前,歎氣道:“我自然不想瞧見她那張臉。”我停一停,拾起香木梳,想了想道:“不去便不去,省得日後還要來往。陛下一心想抬永寧宮的地位,我隻當順著陛下的心思便是!”
秋蘭左右一望,低聲道:“惠妃如今,除了母家撐腰,亦有永壽宮的照拂。倘若永壽宮倒了,惠妃在宮中便是孤立無援。陛下自打即位以來,暗地裏一直想方設法打擊惠妃母家,奴婢瞧著陛下這是在為娘娘封後鋪路呢。”
我拿梳子敲一敲她腦門,柔聲斥道:“你可知禦前侍奉的人,私下與人談論政事,該當何罪?”
她嘿嘿一笑,接過梳子給我梳頭,“阿律與奴婢,都是娘娘的人,咱們便是獲罪,也有娘娘庇佑。”我挑了一支玲瓏玉簪,斂了笑意,認真道:“便是陛下不怪罪,你和阿律也應該謹慎些,少攙合少打聽!”
她應是,我念及一事,轉身問道:“既然你知曉的事多,我且問你,叛軍已經全部擊潰了麽?”秋蘭道:“叛亂早在四五月便平定了!”
我又問:“押送叛軍的隊伍可到了京城?”
秋蘭掰指頭算了算,“昨兒聽阿律說,好像還需兩三日。”說畢,她惶然地覷我一眼,“娘娘,您先是擅自前往叛軍營,而今又想為罪臣家眷求情?”
我默然不語,秋蘭跪在我腳邊,苦口婆心地說:“奴婢隱約知曉娘娘的過去,明白娘娘一心想保晉國王血脈。可完顏秉德起兵造反,於古於今皆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娘娘不宜再過問此事,以免觸怒龍顏。”
我道:“凡事必有例外,況且完顏秉德與陛下乃叔侄——”秋蘭打斷我道:“叔侄?娘娘豈會不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完顏秉德又不是陛下親侄子!”
眉頭微微蹙起,我憂慮地點點頭,接道:“你所言非虛,陛下初登大位,著實需要殺一儆百……”
秋蘭遲疑一下,附耳道:“聽阿律說,完顏秉德會起兵造反,與許王也有幾分關聯。”許王即完顏烏帶,迪古乃登基後進封他為王,兼任從一品平章政事,又賜鐵券、賞錢帛,可謂恩賜有加。
我疑問道:“此話怎講?”
她麵色惴惴,不敢再說下去。我未逼她,心裏已猜出了八成。迪古乃掌權之後,完顏烏帶與秉德皆封王加爵,權勢如日中天。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再加上底下人愛攛掇,隻怕二人早各分一派,明爭暗鬥,互相傾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