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多管閑事
我不能告訴迪古乃,一來是為了自己的私欲,二來是不願再增加他心底的仇恨。若他得知我很難再生育的事實,定會向大夫求證,是否因為當年那一跪,才導致了失子和不孕。大夫如實相告後,他便會重新調查我失子的真正原因……
雖然完顏宗磐已死,可仇恨的種子,根本不需要具體的對象。何況完顏宗磐還有那麽多子孫,仍舊大魚大肉的活在這世上。
拓雅默默不語,躺在我身側,伸出胳膊,將我牢牢抱住。
彼此靜了會兒,她扳正我的臉,認真道:“再請幾位大夫來看看吧。畢竟當年你隻讓一位大夫瞧過,誰沒有看走眼、把錯脈的時候。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能這樣自棄!”我把臉埋在她懷裏,顫聲道:“萬一是同樣的結果呢?”她拍了拍我的背,柔聲哄道:“無論是何結果,逃避總非上策,凡事都不會那麽絕對……相信我,上天會眷顧好人……”
我道:“我不是好人。”她笑問:“那你做過什麽虧心事?”我蜷起雙腿,撥弄她耳垂上的玉石,“我想霸占迪古乃,你說……我是好人嗎?”她聞後“撲哧”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他原本便是你的呀!”我無言一笑,拓雅繼續道:“這個嘛,沒有好人壞人之分。人人皆有私欲,隻要不傷天害理,便不是壞人。至於爭男人嘛,當然是各憑本事,各顯手段。無須推讓。”
我被她這番話逗得嗬嗬發笑,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許多。又覺十分幸運,好在這座大宅裏,還有拓雅陪著我。
拓雅走後,我一人坐在炕上,想著她方才的話,開始有點心動。打算過幾日趁迪古乃外出。請一個大夫先來看看。
外頭傳來一陣說話聲,紫月掀簾而入,道:“側妃請娘子過去用晚飯。”我起身下炕。問道:“可還有誰在那兒?”她道:“不曾請別人,隻請了娘子和二爺。”我鬆了一氣,簡單收拾了會兒便去了。
陪大氏說了會兒話。待至掌燈時分,迪古乃才拖著疲憊的麵色過來。大氏嗔怪道:“忙什麽,忙得親娘和媳婦兒都不要了。”我掩嘴輕笑,迪古乃給她捏肩捶腿,笑回道:“兒子可不敢。”說罷側身看了我一眼,目光灼灼,含了滿滿的幸福之情。
我突然就羞紅了臉,他挑一挑眉,我回瞪他一眼,飛快地低下了頭。
亥時初刻。我和迪古乃一同離開,大氏又讓吉月往我屋裏送了不少補品。隨便掃了幾眼,全是滋陰補氣的名貴藥材。這是要讓我好好養身子,早日懷上孩子嗎?
不過,提及孩子——
我語氣淡淡道:“元壽快足月了吧。”迪古乃麵無表情道:“仿佛是。”我又道:“要辦筵席嗎?”他行至桌邊倒茶。背對著我說:“還在喪期,不打算辦。”我不再問,收了思緒,喚來秋蘭為我卸妝。
迪古乃站在地上,我伸手撫平他的衣衽,遲疑了幾番問道:“前日聽拓雅說……襲爵的事兒可定了下來?”迪古乃垂著眼皮道:“拓雅還是這麽長舌。”我笑道:“她有話哪裏藏得住。”迪古乃冷淡地說:“以後少跟她談論這些無聊之事。”我給他係好腰帶。佩上珠囊,口吻詫異道:“這可是件正事兒。”
他捏捏我臉頰,在我眉心印上一吻,“誰承襲爵位,與我們無關。”我微微一怔,旋即明媚一笑,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迪古乃笑意濃濃,我正欲叮囑他早點回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晚上……還來不來?”他眉心微蹙,碰了碰我嘴唇,“說什麽呢。”
我默默地抱著他,臉頰輕蹭他的衣襟,“如今不比在燕京,我還可以一個人霸著你——”他身子一硬,緊緊摟著我歎道:“宛宛,不要再胡思亂想。”我黯然,眼前浮現出三個女人的影子……
後世根深蒂固的思想,不容我的內心那般大方。然而同住一座大院中,想著我這裏的芙蓉帳暖,她們那邊的冷冷清清……到底是心懷愧意,糾結難堪……
迪古乃沉聲說道:“你為粘罕吃過苦,為我受過痛……從今往後,我要你為自己活。我希望你自私,希望你任性……”我哽噎道:“我可以嗎?”他吻幹我淚濕的眼眶,一字一頓地說:“宛宛,我愛上你,就是源於你的真實……”
我含淚笑道:“那以後你可不能怪我小氣。”他低聲笑道:“我倒怕你怪我貪心。”我嗤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會怪你的。”說著,我伸手撫摸他的眉眼,淺笑道:“何況,人中龍瑞,誰不貪心?”他眸光一動,我推了推他,催促道:“再不走,可就不讓你走了。”
他使勁兒親了我一下,這才鬆開我,朝外快步行去。
我一人留在室內,望著輕輕搖曳的簾幕,唇邊帶笑,甜上心頭。
用過早飯,秋蘭問我:“今兒暖和,娘子出去走走,也好過在屋裏悶著。”我擦著嘴,點頭道:“那便出去,不過你得留意著,我可不想遇上旁人。”她深知我意,笑道:“這就讓人出去打聽,一定得把路給娘子清幹淨了。”我嗔了她一眼,起身更換衣裳。
果真如秋蘭所言,一路上隻遇見幾個下人,並未和其他主子們照麵。秋蘭適才打聽過,徒單桃萱正在遼王妃那邊,生了兒子的大氏自然在屋裏逗弄元壽,另一位蕭氏素來不愛與人來往,更不會輕易出門。我倒對她有幾分好奇,拓雅說蕭氏原是宮中樂伎,在一次宮宴上,合剌將其賜給了迪古乃做侍妾。既是契丹人,身份又如此卑微,想必她在王府的生活,定不會如意。
秋蘭忽然停下道:“娘子,咱們繞路吧,前麵便是蕭氏的屋子。”我驚詫道:“這一帶頗為荒涼偏僻,她的屋子怎會安排在此?”跟在身後的婆子回道:“娘子有所不知,這蕭氏出身低賤,自從進了王府,便被王妃置於此處,連二爺亦不曾來過一次。”
我心下不悅,斥道:“她出身再低,也是你的主子。”她見我口氣不善,忙收聲低頭,默默的杵在身後。
正欲轉身繞路,卻聞得前方院牆內傳出一聲長歎,旋即有女子低低吟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我不由得止步,往斑駁的院牆投去目光。
秋蘭道:“娘子要過去嗎?”我搖了搖頭,微笑道:“不過是有點驚訝,這蕭氏倒也頗懂詩書。”秋蘭不置可否,幾個婆子紛紛露出鄙夷之色,大有不屑之態。
我眼見心煩,想打發她們回去,不料院內突然響起一陣斥責聲,複又止步回頭。緊跟著有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仿佛不止一人。我微微蹙眉,叫了一個婆子,前去一看。
不一會兒那婆子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說了一通,我猶豫了一下,帶著秋蘭行去。
院門低矮,朱門破舊,我一進門,便見幾個婆子手持拂塵,往兩個小丫鬟身上死命捶打。有一綠衣女子,哭哭啼啼的求她們住手,好不淒慘。
秋蘭道:“也不知這大氏看蕭氏哪裏不順眼,竟派人跑來這裏毒打人家的丫鬟。”我望著那名綠衣女子,出聲喝止道:“住手!”幾個凶悍婆子抬眼一看,似乎認不出我,目光觸及秋蘭,方才反應過來,停下手向我請安道:“張娘子如何來了這裏?”
我緩步上前,綠衣女子稍稍一愣,旋即擦了擦眼淚,向我草草施了一禮。我打量幾眼,不覺心生淡淡好感。此女身姿纖弱,風流婀娜,容貌不過爾爾,卻生了一對濃黑清亮的水眸,如同晴朗夜空中一顆耀耀明星。因淚珠的浸染,此時更顯得靈動水潤。不施粉黛,發飾簡單,一襲綠衣,繡著連枝白梅,蔓延至裙底。無端之中,流出一股清冷高潔之態。
三言兩語表明事因,我扶了扶髻上的玉簪,淡淡道:“不過幾匹綢緞,你們娘子那裏還能少了。”其中一婆子回道:“娘子有所不知,這蕭氏屋中並非沒有上好的錦緞,卻送了幾匹陳舊的綢子給元壽小爺。咱們娘子說了,這明擺著是不把咱們小爺放在眼裏。咱們元壽小爺可是二爺的長子,便是大娘子也得先把屋裏的好東西送過來,更何況……”她瞥了眼蕭氏,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冷笑一聲,叱道:“這聲‘蕭氏’也是你該叫的?你們娘子沒有教過你們規矩?”那婆子見我變了臉色,輕輕撇了撇嘴巴,垂頭不接話。
我放慢了語氣,繼續道:“這本是件小事,你們卻在此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平白讓人瞧見了,反而笑話你們娘子肚量小,壞了她賢良的名聲。何況王爺如今還在喪期,你們這般吵鬧,若是驚動了王妃,豈不是自討苦吃。”
蕭氏看我一眼,眸中滑過一絲驚奇,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為首的婆子似乎不樂意,秋蘭笑著向我道:“娘子也真是,這事還不如稟了二爺,讓二爺裁奪,省得叫人說咱們多管閑事。”此話一出,那婆子忙改了臉色,“何必去叨擾二爺,奴婢們聽娘子的便是。”
我真是章節取名無能啊女主出聲喝止,有的親們看後表又說聖母神馬的,許多親宅鬥看多了,一見女主多管個事就覺得聖母。。這。。這是一個正常人的行為和反應吧。。何況我們女主有自個的小心思。。。住進了府中,不可避免要妻妾們照麵蔦啊啊。。下一章妻妾全部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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