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興奮
迪古乃微微一怔,旋即皺起了眉頭,捂住了我的口,“說什麽呢。”
我拿開他的手,叫嚷道:“我是認真的!”他口吻陡然一變,聽在耳邊分外寒冷,“行軍打仗,不是遊山玩水,豈能這般兒戲?”我捶打他的胸膛,絲毫不退一步,“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去!”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抓住我的手厲聲叱道:“胡鬧!”
我掙紮,他加重力氣,緊接著翻身把我壓住,想用熱唇堵住我的念叨。我拚命扭開頭,他也不在意,雙唇下滑,一手扯開我的寢衣,用力親吻我的肩膀。我心中一狠,咬牙道:“你若不答應,我們倆就分開!”
聞得此言,迪古乃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抬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我。心裏有點虛,我移開目光,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帝王歌153
他失神的喚道:“顏歌……”我心一緊,他黑眸裏滾過的傷痛,如一隻利爪,狠狠的蹂躪著我的心房。
我落淚,伸手摟住他的後頸。方才的狠勁兒,潰不成軍的化成嘴邊的低泣,“我不要再和你分開,我無法再和你分開了……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你可知思念的痛楚,你可懂等待的絕望……我不要……不要……”
“唉……”迪古乃深深歎了口氣,伸手抹去我臉頰上的淚珠,“那你做什麽還要說和我分開的話?不怕我聽了傷心嗎?”我埋頭在他胸口,哽咽道:“是你『逼』我的,我沒有法子了。”
他又是一歎,緊緊摟住我,卻無法給我一個回應。
我見他還不應允,心裏更是氣急,一掌推開他,背過身冷語道:“我才不要眼巴巴的呆在這裏望著你回來,與其要每日內心焦灼的盼著你,還不如一個人瀟瀟灑灑的離開這裏。去過我想要的生活!”
話音方落,身後那個家夥終是妥協了。無奈的把我身子轉過來,軟語道:“那你隻能留在燕京,不能隨我南下打仗。”我正欲回絕,迪古乃肅然冷起了臉。“如若不然,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方才的話,也根本威脅不了我,把你困在這兒,我法子多的是!”
我瞪他一眼。他居然反過來威脅我。心裏雖然還是不滿,但到底他有他的顧慮。我若跟他去了前線,一來他擔心我的安危,二來他這算是違反了軍規。披上了戰甲,他就是個軍人。我也得尊重他作為軍人的信仰和價值。而且即使我女扮男裝,混成他身旁的小兵,一旦被發現了。較真起來。可就是按例當斬了。若沒那麽嚴重,也給迪古乃蒙了羞,畢竟帶著女人打仗,那些將士們一定會鄙視他這個顯貴公子。
我不能讓我的男人被別人鄙視。
最終。我倆友好的達成共識。我盈盈而笑,帶著勝利的眼神瞅著他。
“噢!”屁股上傳來一陣疼痛。這家夥竟然用力的打了我一下。接著聞得他氣惱道:“還說不說分開的話!還敢不敢再說一遍?”我撇了撇嘴,故作可憐兮兮的說:“不敢了,再說會被你打死的。”
他咬牙,臉上明顯還帶著惱意。我討好的往他懷裏蹭了蹭,口不擇言的撒嬌起來,“迪古乃是天下無敵最帥最酷最厲害的男人!”他聞後輕笑,胸膛為之震顫,“你這句話我聽的糊塗,不過很受用。”我嗬嗬傻笑,想要給他解釋“酷”的含義。他卻早已忘了這個茬,繼續著他之前被我打斷的事情。
我也很諂媚的主動幫他脫衣,卻換來他一個充滿鄙視的眼神。
屋外陸陸續續的飄著雪花,屋內『蕩』起一聲聲同樣諂媚的嬌『吟』……
拓雅聽說我要跟著迪古乃下燕京,便笑著打趣我道:“你就這麽放心不下他,怕他回來時身邊跟個漢家美人兒?”我低頭整理衣物,不以為然的說:“他敢,他若真帶個姑娘,我就滅了他!”拓雅聞後輕笑,我起身又從衣櫃中抱出一堆衣服。她無奈笑道:“你的迪古乃是去打仗,你準備這麽多衣服,根本派不上用場的。”
我嘿嘿一笑,其實我心裏明白。不過我就是很興奮,弄了幾個很大的紅木箱,把他平日愛穿的衣服,喜歡把玩的物件,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一股腦的堆進了箱子裏。昨日迪古乃過來,看見臥房裏突然多出了這些箱子,很是吃了一驚,打開一看,也哭笑不得的勸我把東西放回去。說到時我要什麽有什麽,不用把這些舊物一起帶上,省得麻煩。我當時點頭了,等他走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收拾。
這種興奮感,並不陌生。當年要去大學的頭一晚,我也是在家裏拾掇了很久,恨不得樣樣都帶去大學裏。
雖然我隻能留在燕京,但到底從上京到燕京這段路程,我還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而他們此次南下,是為了收河南、陝西二地。這二省離燕京是有點遠,但總好過這十萬八千裏遠的上京城。
更重要的是,我有些厭倦了這個上京城。盡管在這裏,我有不少快樂的回憶。可如今留在心裏的,多半是傷心,是憎惡,是反感。此次南下燕京,無疑也是個散散心的好機會,又是和心愛的人一起,擁有至少十天的二人時光,我怎能不興奮。?? 帝王歌153
隻是,此次南下,估『摸』著一兩年、甚至兩三年才回得來。
二月初九,我和秀娥一同去拜祭完顏宗翰。隨後……又去給大夫人上了香,上回我去看過她沒幾日,她便撒手人寰,病逝了……
二月初十,我的親人們:秀娥、花漣、玲巧以及泰阿丹,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時分,我們坐上馬車,玲巧要去遼陽了,我們一同送她了一程。
又盼了一日,二月十二終是來了……
一大早,我換上了迪古乃先前給我準備的男裝,束起長發,欲偽裝成遼王家二爺的小奴才。這不禁讓我想到那年,在五國城打扮成小廝,隨宗賢、柔福去看望趙桓的情景。想到這裏,我方記起柔福患病的事情,忙喚來秀娥,囑咐道:“我走後,姑姑要多與宗賢他們來往,隨時把柔福的近況寫信告訴我。”她點點頭,拿來貂皮翻『毛』帽,扣在了我的頭上。
我打算讓秀娥留下,本來多個我迪古乃已經很不耐煩了,再多個秀娥,恐怕他要抓狂了。何況這個家還需要人看著,拓雅準備暫時來我這兒住,因為清靜,很適合養胎,如此秀娥也好幫著照顧她。
那幾個大箱子,最終被迪古乃強製鎖進了他的書房裏。此時,我等於是兩手空空,騎上馬,同小溫一起朝上京城郊奔去。
金軍的主力駐守在燕京、黎陽等地,所以等我和小溫到達迪古乃說的地點時,看到的隻是四五百人的軍隊。裏頭多是一些和迪古乃一樣的宗室貴族子弟,以及部分新編製進東路軍的普通士兵們。我緊了緊皮帽,翻身下馬。英姿挺拔的迪古乃駕著一匹健碩的烏騅,不快不慢的朝我跑了過來。
小溫給他請安,我亦裝模作樣的學著道:“小的請二爺大安!”他坐在馬背上揮了揮手,順著我的話接道:“起來吧,待會兒就要出發了,你緊緊跟著爺,別東張西望,跟丟了爺可沒工夫把你找回來。”
我嗔他一眼,複又跨上馬,和小溫一起跟在他身側。
隨他融入隊伍,我的心情又開始激動起來。
然而行了大半個時辰,我就有些不耐煩了,呆呆的騎著馬,也不能說話,可真是悶得慌。
迪古乃,正和一個與他並肩而行的少年聊天聊得正歡。我隻能在身後眼巴巴的看著。畢竟我是個小奴才,主子談話,是沒有我『插』嘴的份。而且周圍全是半身重甲的猛安謀克騎兵,我就算是能和迪古乃說上話,也不曉得說什麽好。
速度漸漸加快,於正午時分,隊伍暫停行軍,原地休息。
我幾乎是癱坐在了地上,大半個屁股都麻掉了,方才快跑了近兩個時辰,一時有些受不住。
迪古乃與人說了幾句話後,便在我身邊坐下,眼裏『露』出幾分心疼之意。我衝他一笑,違心的說:“我還好,不累,就是和你說不上話,很無聊。”
他正欲說話,之前和他聊天的少年路過這裏,駐足打趣道:“迪古乃,你怎的還帶上了兩個奴才?”迪古乃淡淡笑回:“他倆是燕京人,此番老家有急事,我便帶他倆同去。”說著又指著遠處笑道:“我帶的不過是奴才,可我聽阿魯說,你身後倒是跟了兩個如花美妾。”
順著迪古乃的目光,我才發覺戎裝的隊伍中,一輛裝飾嬌美的馬車突兀的闖進視線。有兩個係著鬥篷的女子倚在車廂外說話,隻是站得遠,看不清容貌,但應是兩位美人兒。
那少年哈哈大笑,拍了拍迪古乃的肩膀,湊近低笑道:“徒單桃萱那樣的大美人兒,你忍心把人家一人留在家裏?”
他雖然聲音不大,我卻一字不落的聽在耳邊。迪古乃狀若無意的看了過來,我垂下頭,撥弄著腳邊的雜草。
又聽得一陣輕笑,坐在附近的一位年輕男子『插』嘴道:“誰不知迪古乃素來清心寡欲,去年年底才娶了一個女人,怎跟你這十四歲就娶了五房妻妾的『色』小子比得起。”周圍的人頓時哄笑一片,目光多多少少朝著迪古乃投了過來。隻是這笑聲和目光裏,分明夾著一抹赤『裸』『裸』的探究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