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通天塔上有一人
秦歌嘴角的這絲悲憫之意並不是他自己的悲憫，而是他從那街道中感悟到的一切，所以他悲憫，但是他的心中卻很冷。
歲月流逝中，那屠夫死了，那群孩子死了，那樓上住著的一家人也死了，還有那酒館老板娘，那店小二，那些賓客，都死了。
誰也沒有逃過生死的輪回，無論誰都死了，無非就是長一點和短一點的區別。
一場雨或許不過一兩個鍾頭，或者是兩三天，但一滴雨從天上至地上不過數十息的過程，也就是說，它隻有數十息的生命，之後回歸大地。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若是不修煉，也不過百年便死去，毫無存在的痕跡，空空如也，即便是王侯貴族，也不夠隻是落了一身皮囊，還要受後世盜賊的覬覦，更加悲哀。
秦歌感受到的，他有點明悟，因為這都是死神希望他感悟的。
“都是你曾經自己的感悟麽……”秦歌喃喃自語著，眼中的場景裏似是出現了一個中年人，他在酒館中吃飯，在雨中獨立，在河邊漫步，在屠夫麵前看他殺豬……
死神走過了這些地方，感悟到了許多，雖然沒有一個人知曉他的存在，但他就是存在，且以此悟道，成就了地獄的一代死神。
“看來他很有可能去過人獄……”
秦歌驀然間說道，此刻的他已經隨著書靈來到了鬼城的中間，一座高大的塔聳立在那裏，塔看似其貌不揚。然而聳立入天。
“通天塔……若是說我的主人靠天眼來窺視三獄，那麽他便是借助這通天塔來修道！”書靈緩緩說道。“他沒有去過人獄，但是他看到過……就在那裏！”
書靈伸出蒼老的手指。直指向那通天塔入天看不到頂的地方，似是那裏便是死神曾經站立的地方。
秦歌眯眼抬頭看去，目光似是穿透了鬼界的最上層，一直來到了通天塔的最高處。
高處不勝寒，之前進入鬼城時的那股寒冷瞬間襲上了秦歌的心頭，且比之剛進入時的感受更加明顯，即便是以他已經賢者巔峰境的實力，他還是感到了身軀幾分微微的麻意。
書靈收回手指，那指尖似是帶上了幾分微微的寒意。他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微微的虔誠。
“據說通天塔是天獄的那幫禿驢幫著一起建造的，當時不知道死了多少地獄強者，也不知道因為天罰而傾塌了幾次，不過總算是建造起來，且給地獄特別是鬼界帶來極大的利處！”
書靈緩緩說著，蒼老的眼底閃爍著回憶之色。
“當初我隨我主人來這裏的時候便被這通天塔的氣勢所震，以至於連書的形態都無法維持，硬生生變作了人形……今日也是如此！”
秦歌若有所思地看著書靈，身形一閃便朝那通天塔而去。書靈也沒有猶豫什麽，躬身朝那通天塔一拜之後便跟上了秦歌。
越是靠近通天塔，通天塔的那種威勢就越重，其半腰處的厚重鉛雲似是開始下壓。一陣陣紫色的雷電在其中翻滾，仿若天罰。
“這是天罰？”
秦歌突然停下了腳步，這紫色的雷電威力之猛。幾乎和那黑殺神電沒有什麽區別，隻是裏麵多了幾分浩淼之意。故而他有了這番猜測。
“好像是的……不過更有可能的是當初的他將天罰直接禁錮了起來！”
書靈若有所思地回道，兩人的身形急速接近通天塔。威勢越來越大，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陣陣轟鳴聲突然從前方傳來，無數穿著黑甲的兵士從通天塔中湧出，帶著冷漠的殺意，透過麵罩可以看到他們眼底深深的寒意。
“轟隆隆！”
突然一道紫色的閃電猛的從雲層中轟然而出，直奔秦歌和書靈，在空中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軌跡。
秦歌麵色凝重，將書靈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身前緩緩浮現出擎戈來。
擎戈上的劍靈再次出現，如今的劍靈赫然已經變作了和秦歌一個樣子，且靈軀和肉體似是沒有兩樣，顯然和擎戈的劍身回來有關。
擎戈在空中緩緩動著，秦歌感到一股極強的吸力轟然從劍身內傳來，劍靈轟然飛出，竟然變作了一道劍光！
紫色的閃電蜿蜒而來，在這劍靈的劍光中被瞬間絞成了碎片，無數的電蛇四散開去，將大地擊打的轟轟作響。
秦歌眼底不由得閃過了幾分震驚，他本來就心中有準備，知曉恢複完全的擎戈會極為可怕，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可怕！
和黑殺神電威力相同的紫電竟然在瞬間便被崩碎，劍靈再次回到秦歌的身邊，麵容上閃過了幾分微微的殺意。
就像是沉睡了不知道多少紀元，它的心中似是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秦歌感到手中的擎戈猛的一動，竟然自己飛了出去，在空中緩緩懸浮，劍靈伸手抓住了擎戈竟然直接朝那鉛雲奔去！
周圍閃現出了六股不同的力量，黑劍的邪惡詭異，虛劍的鋒銳撕裂，血劍的殺戮瘋狂，天劍的宏大浩瀚，青銅劍的生機，還有黑火之劍的暴虐嘶吼！
這六股力量盤旋四周，將周圍出現的紫色雷電轟然全部擋開，而劍靈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毀滅著鉛雲！
無數的雷電符文在鉛雲中顯現，秦歌目光微微一閃，心中終於確認，這是天罰！且是死神用這通天塔禁錮的天罰！
這些雷電符文極為的複雜，麵對擎戈而來，絲毫不畏懼地釋放出了自己毀滅的力量！
然而擎戈似是一點都不在乎這毀滅的力量，最後的三顆寶石轟然亮起，化作了一股真正的毀滅風暴席卷四周！
所有的雷電符文在這一刻全部崩碎，鉛雲，破碎出了一個洞。
天光漏下，也是黑色的一般，然而隱隱間秦歌卻是看到了通天塔的頂端，那深入天之中，似是已經將天捅出了一個窟窿。
而在天的窟窿處，一個人靜靜站立，伸手一指點入了窟窿之中，神色間帶著幾分微微的惆悵，在他的手中，竟然還拿著一個神秘的石盤。
“死神！”
書靈也看到了，立即低沉地說道，麵色頗有些忌憚，畢竟他是死亡的仆人，死亡和死神的恩怨早已有之，如今他來到這鬼界中，自然心中有所畏懼的。
秦歌目光微微一閃，從死神的身上他似是感受到了什麽不應該出現的氣息，手微微一伸，空中的擎戈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此時那些黑甲兵士已經來到他的身前，秦歌手持擎戈便衝入了黑甲兵士中，恐怖的氣息轟然爆發。
“書靈跟著我！”秦歌低沉的聲音傳來，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對這通天塔突然有了幾分微微奇妙的感覺。
這通天塔的來曆，絕對不是書靈說的如此簡單！
……
鬼城之外，三皇平靜地站立在空中，星皇的星空已經籠罩了整個鬼城，上麵還出現了太陽和月亮，其威勢更加恐怖，似是能夠一舉滅殺聖者境的存在！
“冥界的那些螻蟻竟然還沒有趕來？”月皇皺皺眉說道，“雖然沒有什麽用處，但是按日所說，應該可以破解這裏的陣法才對！”
聽到此話，日皇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眼睛說道：“此話確實不假……守護這鬼城的陣法是介於生死間的力量，枯骨為死，其有生機，正如那枯木逢春一般，若僅僅隻是用蠻力……生機不斷，永遠無法破除！”
極少開口的星皇終於也說話了：“且還有那些遊魂存在……地醜都無法進去！隻是讓朕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地醜不是那死神所創造的麽？為何死神沒有讓地醜接近這裏呢？”
日皇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森森的鬼城道：“王座和天眼不也一樣是死亡所創麽……不也一樣背叛了？”
三皇同時沉默了下去，沒有多久的時間後，日皇猛的一揮手，麵上露出了幾分殺意。
“待冥界那些螻蟻到來，全部獻祭，打開這鬼城！”他的聲音很是低沉，似是其中帶著幾分微微的興奮。
“朕就不信了……還有朕進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