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三件事就是,當今聖上要在合適的皇室宗親之子中為康親王過繼一個兒子。

據說此事原本隻是與康親王和宣平侯府結親有關。

因為華陽郡主做出這等醜事,康親王便斷了與之結親的念頭。

而那日在新帝在宣平侯府聽聞康親王說起自己的三名女兒皆已外嫁京城,膝下唯有一侄女盡忠孝順,頗為感慨。

於是才動了為康親王過繼子嗣的心思。

康親王早些年受傷不孕之事不是秘密,新帝這番作為倒是彰顯了一番自己的大度和對康親王的敬愛。

一副全然不在意當年皇位之爭的樣子。

頓時,人人還讚頌起新帝的仁慈寬厚。

可是隻有康親王自己知道這事有多憋屈。

他費盡心思確定了司徒鏘是他當年遺落在外的兒子,閻善淵卻又突然要給他過繼個兒子。

康親王都懷疑閻善淵知道了司徒鏘的真實身份,隻不過礙於司徒鏘名義上還是南疆少主,不便動手除掉罷了。

一時間,康親王不得不決定是否要認回司徒鏘了。

若是真過繼了個兒子來,待司徒鏘回府,康親王還能把那過繼的兒子退回去不成?

宣平侯府怨聲載道,康親王急得焦頭爛額。

這些事卻和洛宜都沒什麽關係。

她隻是吩咐了阿霜替她請了一名舞姬到定國公府做客,探討舞藝之技。

——

定國公府,清幽軒。

“夫人您雖兩年不曾碰舞,但身子的韌性與基本功仍在,想必重新學習幾日,就能將從前忘掉的都再拾起來。”

洛宜喘著粗氣,輕薄如紗的衣裙勾勒出女子曼妙纖瘦的身子,伸出去的皓腕收回,她聽到舞師的話才攏回了心神,鬆了一口氣。

“那便好。”洛宜,“今日還多謝舞師指點了,明日同一時辰還請您再來府中一趟。”

“夫人客氣了。”雖已年過三十但風雨猶存的舞師接過賞銀,笑容滿麵。

待舞師走後,阿霜捧著帕子就湊到洛宜的跟前亮著眼眸問道:“奴婢竟不知夫人您還有這般舞技!剛剛那一舞,猶如仙女下凡,當真是好看極了......”

“未出嫁時在府中學過,隻是後來就不怎麽跳了。”洛宜說道。

當年傅氏將她養於膝下故意不好好教導她,反而叫她學些不入流的舞技歌技。

她那時不動傅氏的心思,得著學習的機會便格外奮進刻苦,隻為了換來父親的嘉獎。

可誰曾想府中祖母壽宴時,洛宜一舞獻禮卻落得個不知檢點、心術不正的髒名。

原因就在於她的舞太過妖媚靡靡,不是正經高門女子該學的東西。

洛老夫人還因此生了好大一通火,從那以後洛宜就再也沒有跳過舞了。

可是如今洛宜想來,隻覺得傅氏為了毀掉她也是費盡了心機。

“那為什麽夫人現在又想跳了呢?”阿霜問道,“是不是過些日子國公爺生辰之時,夫人想跳舞給國公爺看?”

阿霜覺得自己難得聰明一回,畢竟府中除了國公爺也沒人值得洛宜費這等功夫。

洛宜微微一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這時,阿蕪入屋又遞給了洛宜一封特別的私帖。

這帖子竟然是來自司徒鏘的。

洛宜挑了挑眉接起帖子,上麵隻說請她明日於滿花樓貴廳一聚,既無署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識。

就連那燙金的花字都是京中女眷喜歡的款式,細嗅之時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之味。

若不是送帖子的人是司徒鏘身邊的人,還真看不出這邀約來自男子之手。

前世,洛宜可沒怎麽和司徒鏘這人私下見過麵。

“回信,就說我會赴約的。”

洛宜欣然應下,她倒想看看司徒鏘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沒。

——

次日。

司徒鏘對著銅鏡看自己臉上還沒完全淡去的淤青,眉頭緊鎖不禁感慨顧衍霄那瘋子下手之重。

拳拳都打在他的臉上,愣是將他的這副皮囊傷得遍布淤青、腫如豬頭。

這幾日他不敢多出現在洛珈玉的麵前,直到那傷褪下去些瞧著沒那麽猙獰駭人,他才敢湊過去來討洛珈玉的憐惜。

想到這兒,司徒鏘眼中不免閃過一絲戾氣。

他在南疆可從沒受過這麽大的氣,這顧衍霄他定要給他些苦頭瞧瞧。

“少主,洛夫人到了。”

這時,屬下的聲音喚回了司徒鏘的神緒。

他理了理衣領,頓時收斂起眼中的暴虐之色,嘴角噙起無害又可憐的笑容說道:“趕緊請進來吧。”

沒多久,一名身著鵝黃色素雅錦裙的女子款步而入,烏發以木簪挽起,鬢邊幾縷碎發輕輕貼在臉側,白淨的鵝蛋臉以白紗覆麵,唯有一雙桃花眼清嫵又秀致。

未施粉黛的眼眸反而多了些稚氣與純真之感。

今日日頭稍曬,洛宜乃是撐著一把油紙傘而來。

她緩緩收起傘柄,身後的門也被司徒鏘的屬下關上。

洛宜開口道:“少主今日請妾身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洛夫人,不如落座再說?”司徒鏘執壺倒茶,笑得倒是無害又坦**,“今日我不過是想與您談個合作,洛夫人一定感興趣。”

司徒鏘嘴上這麽問,今日見到洛宜卻已確定了她定會與自己合作。

洛宜舉起茶杯呷了一口:“無非是與我嫡姐有關,是嗎?”

“正是。當年珈玉墜落懸崖命懸一線,是我將她救回去悉心照料。我與她本兩情相悅,卻不曾想回個京鬧出這麽多風波......”

“我不想洛珈玉留在京中,想必你也不想她留在這裏吧?”

“不如你我二人聯手,不要讓洛珈玉與顧衍霄舊情複燃,如何?”

司徒鏘緩緩說道,眉眼間籠著的笑意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洛宜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起來南疆少主似乎有辦法讓他們二人彼此放手?”

“我這處倒是好辦,隻要珈玉不恢複記憶便是。”司徒鏘壓低聲音說道,“難辦的是你的夫君,顧衍霄。”

“所以少主你難道指望我能拴住顧衍霄?那你可是失算了,他對洛珈玉的執著可絕非是我能相比的。”洛宜的語氣帶上幾分自嘲。

“洛夫人莫要心急,我這裏也有辦法能讓顧衍霄愛上你......洛夫人可想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