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聽到這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夫人您這是哪裏的話,當初韓奶娘是我引薦得不錯,可是您與國公爺都是過了眼的,我這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等事!”

“糊塗啊,真是糊塗!我這人心善,幫韓奶娘的兒子還過賭債,誰想這二人竟訛上了我。善心被人如此拿捏,我心裏也不好受啊!”

“也怪洛宜處事偏激,竟讓韓奶娘怨恨至此......”

“老夫人明鑒,我對川哥兒的疼愛可是眾人都看在眼中的......我怎麽會指示韓奶娘做這事......”

“至於雨荷,我就更不知道她為何要做這等事了......”

傅氏咬死不承認,而雨荷的家人都被傅氏拿捏在手中,她也沒法脫身,隻能順勢把這些事都推到韓奶娘的頭上,說自己也是見錢眼開才同韓奶娘做這事的。

洛珈玉站在傅氏身側不敢說話,眼尾都泛著哭過的紅意,好似對這些事都不知情。

顧衍霄出來打圓場說道:“既然都是這惡仆所為,不如打死就好。祖母、母親,也不必為這等人生氣,家和才是萬事興......”

顧老夫人瞧見這胳膊肘往外拐的顧衍霄,氣不打一處來。

他真是被洛珈玉這個女人鬼迷心竅了!

定國公府都快成這娘倆的玩物,顧衍霄還隻護著洛珈玉。

今日川哥兒的胡言亂語傳出去,日後還不知旁人怎麽笑話定國公府的教子無方、怎麽誹謗川哥兒的名聲!

顧老夫人被顧衍霄胸口發悶,索性不願再管了。

見顧老夫人終於放過了自己,傅氏強顏歡笑的臉終於陰沉了下去,連忙要帶著洛珈玉告辭。

洛珈玉淚眼汪汪地看著顧衍霄,顯然還有話要說。

可沒等洛珈玉開口,西側門的護衛這才匆匆趕到,將洛宜出府的事告訴了顧衍霄。

“什麽?”顧衍霄萬萬沒想到洛宜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府,還說要與他和離!

他本想著今日送走洛珈玉就好生哄哄洛宜。

畢竟洛宜性子軟弱,又最是聽他的話,她怎麽敢說做出這等事呢?

顧衍霄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傅氏和洛珈玉也沒想到今日她們的計劃都搞砸了,可是洛宜竟會自己離開定國公府。

不對勁,不對勁,傅氏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她可說自己去了何處?”傅氏連忙問道。

護衛回答道:“夫人說她今日要回洛府......小的見夫人什麽都沒帶,想來今日是氣急了,或許明日就回來了?”

顧衍霄聽了這話也不是覺得沒可能,恐怕今日的事讓她傷心至極,這才說了氣話,做了錯事。

這會兒傷心欲絕回娘家尋母親、弟弟訴訴苦,也不是什麽大事。

想通了後,顧衍霄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

今日是他不對,失手打了她。

可是若非洛宜與韓奶娘之間起了齟齬,若非洛宜占著定國公夫人的位置不讓,哪裏會生這些幺蛾子?

和離......哪裏需要這麽麻煩,且將洛宜降為妾室就是,也不用鬧到閻善淵的麵前丟人。

思及此,顧衍霄說道:“罷了,她還耍起小孩脾氣了。和離?輪得到她說和離的話。若真想通了,就同我入宮向皇上解釋她自願讓出妻位,降為妾室就是......大不了多給她良田鋪子補償就是,有什麽可鬧的。”

“你今日護送洛大夫人和洛家大小姐回府,見到洛宜後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她就是。”

“讓她不要得寸進尺。”

“是。”護衛連忙應下。

洛珈玉說道:“衍霄,今日的事誰也沒想到會成了這個樣子......我,我和母親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啊......”

顧衍霄是喜歡洛珈玉,他也看出了洛珈玉眼底的茫然和後怕。

可是傅氏就不一定了。

顧衍霄之所以還護著傅氏,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洛珈玉。

他讓洛珈玉先上了馬車,隨後對著傅氏說道:“我尊您一聲嶽母,乃是因為您是洛珈玉的母親。可是定國公府終究是定國公府,您不該如此插手的!”

傅氏仍舊不承認這些事與自己有關,於是說道:“國公爺若真心喜歡珈玉,就不該還留著洛宜為妾!”

“皇上賜婚我與洛宜,這分量遠比當年我求娶珈玉之重!還請嶽母能以大局為重,我定會好好對待珈玉的!”

顧衍霄語氣帶上些許煩躁,洛宜自願為妾,這就是定國公府的家事,閻善淵沒有理由駁回。

可是休妻與和離就不同了,閻善淵恐怕真做得出來讓洛宜為正妻,洛珈玉為妾惡心的事!

到時候洛宜心思一歪,仗著閻善淵撐腰,真應下才是麻煩大了。

傅氏不願再與顧衍霄多說,提著裙擺就上了馬車。

馬車內,傅氏與洛珈玉皆是臉色不好。

“母親,您說洛宜真的會回洛府嗎?”洛珈玉有些忐忑地問道。

洛宜是在欲擒故縱,還是在做什麽?

傅氏沉默不語,她回憶著今日的所有事,隻覺後背發涼。

洛宜就像是對她謀劃了如指掌,所有的巧合聯係起來就定不是巧合。

洛宜何時有了這麽大的本事?

傅氏越想越氣,隨後說道:“不管洛宜那小賤人今日回不回府,簡氏今晚都別想好過!”

不論如何,她今日受的氣,都要從簡氏的身上討回來!

這個賤人生出來的女兒,果然和她一樣讓人厭惡!

可是等傅氏回到洛府時,才發現洛府的管家在門口焦急地踱步。

看到傅氏的那一刻,就猶如看到了救星。

“大夫人,您可回來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管家氣喘籲籲地說道。

——

另一邊,紅浪平息,累壞了的洛宜被閻善淵抱在懷中感受著殘留的溫存。

洛宜從沒如此主動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定國公府逃回來的那一刻,她心中好似有很多話想說。

她想要尖叫,想要哭泣,想要大笑,想要拉住阿霜告訴她——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洛宜知道,自己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