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苗守護者

“自然——”金破天猛然吃了一驚,“你說什麽?你……你……你見過玄黎帝君?”說話間,連聲音都顫抖了。

少丘聽見隔壁的地牢中,青銅柵欄嘩啦嘩啦直響,顯然金破天正站起身來,手搖柵欄。少丘苦笑道:“是啊,若非玄黎,我又豈能落到如今的境地……唉……”這一思量,便回想起當初玄黎的話“我隻給你打開這扇門,進入這扇門之後,靠你自己選擇去做什麽吧”,現在想來,對他到底該感激還是怨恨,居然無從決斷。

“你……你當真見過玄黎?”金破天聲音顫抖,“小兄弟,我家帝君現在何處?若能見告,金某及三苗族民不勝感激。”

“玄黎已然……去世了!”少丘歎息了一聲,想起玄黎不惜以身破開自己體內的四元素封印,心中感激之情倒占了上風。

“什麽?”金破天呆若木雞,隔了好半天,才怒叫道,“不可能!我家帝君怎麽可能死了呢?他老人家神通蓋世,大荒之中有誰是他的對手?一個多月前,若非是對抗後羿之時受了傷,焉能在崇山之巔敗在姚重華那小兒之手?嘿——”

“可是,玄黎的確已經死了呀!”少丘略感慚愧,“他身子骨挺好,在大海中找了我一個多月,卻不料後來為了破開我的四元素封印,耗盡丹力……”

隔壁地牢中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也不知那金破天是倒在了地上還是跪在了地上,忽然間便聽見他嚎啕痛哭,那嗚咽之聲仿佛虎吼狼嗷,淒厲至極。

“喂喂,你哭什麽?”少丘吃了一驚,急忙勸慰,“玄黎死前很欣慰的,他說他縱橫大荒六十年,擊敗過最強大的敵人,玩過最漂亮的女人……痛飲過什麽,統帥什麽……唉,我記不清了,總之他說死了便死了吧,有什麽可惜的……便是這意思。”

“小兄弟。”金破天慢慢停止了嚎哭,分析了一下他的話,確實像是玄黎的口吻,不禁道,“你說,我家帝君在大海中找了你一個多月?他找你做什麽?那什麽四元素封印又是什麽東西?難道為了破開它,竟然需要我家帝君耗盡丹力?”

“我現在還搞不清他找我作甚。”少丘撓撓頭,這話倒也不假,直到此時他也沒搞明白,為何玄黎幫他破開封印,將丹力灌輸給他,卻對他沒有絲毫要求。當然,也有要求,玄黎要他循天道而行,可是天道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麽,玄黎說他自己也沒搞明白,少丘自然更不明白了。

“玄黎找到我,說我是金元素的血脈繼承者……”少丘道,“這跟他有什麽關係,坦白說我也不大清楚。”

“你說什麽?”金破天大叫一聲,“嘭”的一聲響,想來是額頭還是什麽撞到了牆壁上,“你……你是金之血脈者?不可能!我們正在三苗境內尋找,這金之血脈者怎麽會跑到炎黃來了?王八蛋,你分明在套我的話!”他惡狠狠地喝道,“說,東嶽君都讓你套我什麽?”

“你不相信便不相信吧!”少丘也不耐煩跟他說這麽多,道,“這是玄黎說的,他死後,還將自己煉化成了一柄劍送給我……”

“哢吧。”仿佛金破天又倒在了地上。隔了半天,才聽見他喃喃地說:“沒錯,沒錯,你一進來,我便感覺到你身上有一種熟悉之感,那是帝君的丹力,我太熟悉了。它就在你的體內……帝君……真的死了麽?”

少丘心中歉疚,道:“抱歉,玄黎是因我而死,我……當時我也沒想到。”

“罷了,罷了。”金破天長歎一聲,“你若真是金之血脈者,帝君這麽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他以身化劍,用意之深,恐怕我這輩子也是不明白的了。唉,一個多月前,帝君敗於姚重華之手,隨之便失蹤了。我還以為他老人家被炎黃聯盟用詭計擄了去,因此孤身一人深入炎黃,四處尋找他的下落。不料到了這暘穀,卻被東嶽君這老匹夫施詭計擒下。可恨我實在無用,若是我盡早找到帝君,與他一起找到你,豈會讓他耗盡丹力而亡?我……我真是無用!”

隨即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想是在抽自己耳光。抽了半天,金破天道:“小兄弟,我家帝君化成的劍既然在你體內,能不能取出來讓我拜見一下?”

少丘苦笑:“莫說在這元素之牢裏,便是在外麵,我的丹力也逼不出來這把劍啊!”

“嗯,這倒是。”金破天道,“那你我到了外麵,再容我拜謁吧!”

少丘長歎著打量打量自己的身體,搖了搖頭,猛然卻是一呆。卻見自己的兩條腿斑駁枯朽,厚厚的皺皮翻卷著,竟宛如兩根幹枯的樹樁!

他驚駭不已,拚命踢腿,下肢卻宛如生根了般一動不動。

“怎的了?”隔壁的金破天詫異道。

“我……我的腿……”少丘結結巴巴地道,“竟然……變成了樹樁!”聲音裏駭異無比。

“切,”金破天哼了一聲,“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木元素之牢嘛,威力就在於以木元素將囚犯全身化成木頭,從腿部開始蔓延全身。變成一截枯木之後,囚犯如何能逃跑?”

“難道……難道你也變成木頭了麽?”少丘吃驚道,“我方才還聽見你劈裏啪啦抽自己的耳光,好像還摔了一跤。”

“老子抽自己耳光怎的了?”金破天怒道,“但老子可沒摔跤,我肺部以下全化成了石頭,隻不過這木元素力還在和我肺部的金元素丹角力,老子的手臂仍然能夠活動而已。”

“這可怎麽辦?”少丘心中慌亂,“這……這化成了木頭,隻怕千百年都困在此處了。”

“切,這個自然。”金破天道,“你當金天部族的元素之牢是舒坦的宮殿麽?有什麽好奇怪的。”

少丘心中慢慢發涼,苦澀地道:“那豈非……永遠出不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