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精神之精,靈水之魂
?看著到處奔逃的覡者,龍言不禁左右為難,找不到覡子隱,一腔怒火發泄不出來,想殺人還不能殺,這可如何是好??
痛苦地思考了半天,龍言終於仰天長歎,暗道:“看來做惡人真他媽需要天賦……”然後又想起後羿給自己的嚴令,頓時陣陣恐懼,幾乎要崩潰了。?
他也不追蹤了,悶悶地走上豐沮之巔,此處便是少覡神殿的所在地。?
說是少覡神殿,比對麵的太巫神殿可要簡陋多了,就是一座平平的山頭,盡頭是一座天然生起的石台。曆代少覡氏喜歡坐在此處冥思、布道,時間久了,竟然將石台坐出一個深深的凹痕。於是乎被傳為“聖跡”。?
龍言兩眼發光地看著這個聖跡,感慨良多,三十年前,自己就是為了爭奪這個能容納屁股之地的石台,才肉身被毀,險些魂飛魄散。如今可算是衣錦還鄉了,懷揣封天印,將無數高手打得屁滾尿流……?
龍言一時興奮難當,躍上石台仰天大叫:“少覡氏,我覡少決又回來啦!你在何處?”?
群山嫋嫋,發出幽宓的回音。?
“覡子隱,你這懦夫,老夫連你的聖跡都占啦,你還不現身麽?”他得意地大聲吼叫。過了半晌,回答他的仍舊是群山,龍言不禁有些喪氣。這般自娛自樂,著實沒有意思。?
“哼,原來你懷揣封天印,居然連覡子隱都收拾不了。”忽然旁邊有人冷冷地道。?
龍言一怔,轉頭望去,卻見“神殿”不遠處的修行窟內,端坐著一個黑袍巫者。修行窟的外麵,卻以手腕粗的青銅柵欄給封著。他不禁大奇,這世界到底怎麽了?覡門搶了玉門峰,難道巫門又搶了豐沮峰不成??
他大步走過去,以精神力探查,奇的是那巫者竟沒有絲毫精神力,也不知道是誰。龍言皺了皺眉:“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跑到豐沮之巔?”?
“哈哈哈哈——”那巫者嘶聲狂笑,“我是誰?我是詛咒覡門的魔鬼!”?
龍言也不驚,思忖片刻,手捏印法,遙遙一張,哢地將青銅柵欄破開,然後一招手,龐大的精神力將那巫者托了出來。這時才看清那巫者的麵容,頓時心裏微震。?
隻見那巫者麵部皮肉潰爛,露出森森的白骨,一條手臂已經光禿禿的,斷口處露出漆黑的骨頭茬,簡直如惡鬼一般。?
“你究竟是誰?”此人沒有精神力,也無法從容貌分辨,龍言當真有些納悶了。?
“我是誰?”那巫者喃喃地道,“我到底是誰?三年前,我是蒲阪的大祭司,半月前,我是巫門的守護者,如今,我是覡門的囚犯……你說我是誰?”?
“巫盼!”龍言這回真的吃驚了,“你是巫盼?”?
巫盼主祭過不少大型祭祀,他見過不少次,印象裏,她永遠是那副長身玉立,肌膚白皙,額頭光潔,長發飄舞的女神形象,怎麽如今竟成魔鬼一般。?
原來巫盼被司幽的滅巫鳥擊傷,還在昏迷中,太巫氏就與少覡氏同歸於盡,此後姚重華和覡子隱殺上玉門峰,搜捕巫者,一下子就把她俘虜了。她也是覡門俘虜的巫門最高級別之人,覡子隱熱心巫門秘術,也不殺她,就製住她的精神力,把她囚禁在了神殿附近的修行窟內。?
這些過程龍言也不知道,但料來在她身上發生過極為淒慘之事,也不多問,道:“神巫,你自由了。”?
巫盼霍然抬頭,森冷的目光注視著他:“你要放了我?”?
“不錯。”龍言心不在焉地道,“不過有個條件,你可知道幽冥之書藏在何處?”?
“幽冥之書?”巫盼皺眉道,“那是覡門之物,我怎生知道?”?
“呃……”龍言啞然,半晌才道,“你若是能幫我找到覡子隱也一樣。”?
“覡子隱!”巫盼露出濃烈的殺意,恨恨地道,“我找不到他,但我能殺了他!”?
龍言精神一振:“怎麽殺他?”?
“精神之精,靈水之魂。”巫盼緩緩道,“你救我出去,我自然會告訴你。”?
“精神之精,靈水之魂?”饒是龍言如此廣博,也不禁納悶,“那是什麽東西?”但看著巫盼詭譎的模樣,料來她不說,當下也不做聲,點點頭,封印一收,呼地將她吸入一座封印中。?
冬日的繁星低垂在黃帝宮之上,夜色靜謐如斯,宮殿裏靜如空穀,隻有戰士巡邏的腳步聲在遠處響起。?
艾桑穿著拖地的絲袍,裙裾生輝,疾步走在空蕩蕩的宮室內,後麵是兩名身穿青銅甲胄的神殿戰士。一個神情沉凝,微黑的臉膛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另一個麵色如同青瓜,嘴唇外凸,有如鳥喙。?
卻是姚重華與皋陶。?
三人默不作聲,疾步而行,穿過重重的宮室,忽然間前麵有四人一組的戰士巡邏過來,遙遙望見艾桑,低聲喝道:“炎黃日出!”?
“經行天地。”艾桑淡淡地道。?
那四名戰士一聽艾桑的聲音,急忙躬身施禮:“見過公主。”?
“免了。”艾桑淡淡道,“母親可在螭吻秘境麽?”?
“稟公主,剛剛離去。”領頭的一名戰士道,“說是北嶽君入夜的時候趕到了帝丘。”?
艾桑漠然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姚重華和皋陶低下頭,從這四名戰士身邊走了過去,忽然一名戰士咦了一聲,詫異道:“虞君?”?
姚重華脊背一寒,身軀陡然僵直。七個人盡皆怔住了。原來這名戰士竟然見過姚重華,身形一錯間有種熟悉的感覺,他也不敢確定,卻脫口而出。?
就是這兩個字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姚重華和皋陶陡然轉身,那四名戰士還沒看清他們的麵孔,隻覺喉頭一熱,姚重華兩道心之暗火,皋陶的兩片楓葉金刃,已經同時切入了他們的咽喉。四個人捂住喉頭,眼中露出驚懼之色,格格兩聲,頹然栽倒。?
“你——”艾桑驚怒交集,低聲道,“有必要殺了他們麽?”?
“此事重大,我絕不允許出現絲毫破綻。”姚重華淡淡道。?
艾桑哼了一聲。姚重華雙手釋放出火焰,將四具屍體裹在其中,瞬間燒得精光,成了一地骨灰和幾塊甲胄上的青銅片。皋陶淡淡一笑:“這仍不徹底。”袖子一拂,威風生起,把骨灰吹得四散而飛。青銅片則握在手中一捏,成了圓球,輕輕一彈,那青銅球嗖地向漆黑的夜幕中飛去。?
“唉,青銅可貴重啊!”姚重華心疼地歎了口氣。?
“哎呦!”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慘叫。?
三人陡然一驚,不禁麵麵相覷,聽起來竟然像青銅球砸住了人!問題是皋陶的勁道何其之大,這一彈隻怕能彈到帝丘城外,怎麽會擊中人??
三人循聲望去,卻見夜幕的星空下,遠處的大殿頂上晃悠悠地站起一個人影,正揉著腦袋罵罵咧咧。姚、皋二人對視一眼,心同一念:“絕不容他活著!”身形一閃,半空中一紅一白兩道光芒劃過,已經站在了那人麵前,皋陶為人精細,雙手一展,布下了一道金木封印。?
這時候,兩人才看清楚那“倒黴蛋”的臉,隻見此人一臉笑嘻嘻的神色,兀自愁眉苦臉地揉著額頭,手裏捏著那顆青銅球。?
竟然是寒浞!?
二人心中叫苦,左躲右躲,居然還是躲不過這個煞星。?
“我說,”寒浞瞪起眼睛,惱怒地道,“二位殺人越貨、拐帶美女、竊人財物倒也罷了,幹嘛連覺都不讓人誰?拿石頭塊……我的媽呀,是青銅!”寒浞盯著手裏的青銅球,眼珠瞪得銅鈴般大小,“好富有啊!嘖嘖,虞君一坐上部族之君的寶座,出手闊綽啊!價值兩頭羊的青銅隨便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