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巫覡暗戰,人間情仇
“到如今,眼看巫門蒙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她居然還是這樣!”巫禮心中猛然湧起一股怒氣,轉身望著神壇下的芸芸眾生,袍袖一張,哈哈大笑道:“我告訴你們,與我相愛之人,便是東嶽君姬仲!那個大腳印的主人,便是東嶽君姬仲!我們非但生死相愛,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便是當今的木之守護者!”
所有人都驚呆了,偌大的場地上鴉雀無聲,眾人的腦袋裏紛亂一團,不禁湧起同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瘋了!
“這個世上誰有他那樣的英雄豪邁?誰有他那樣的溫柔體貼?”巫禮瘋狂地大笑,眼睛裏淚水奔流,惡毒地瞥著巫鹹,見她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心中憤懣更甚,嘶聲道,“我生下來便是一個巫者,可我生下來也是一個女人!這世間,最真摯的感情莫過於夫妻之情,母子之愛,一家人和和美美享受這家庭的溫暖。無論是英雄們血染沙場,還是我巫覡教化萬民,為的,不都是為了守護你們的幸福嗎?”
巫禮忽然間嗚嗚痛哭,身子一抖一抖,卻兀自不停,繼續大聲道:“可是憑什麽巫覡就不能與你們來共享這世間的歡樂?我和姬仲真心相愛,卻礙於巫門鐵律,不得在一起,縱是生下了孩子,也被太巫氏發覺,嚴懲了我們,將我們的孩子抱走,囚禁在豐沮玉門!”她轉過頭怒視著巫鹹,大叫道,“一個無辜的孩子,你們居然將他囚禁了十幾年!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我的孩子!這十幾年裏,我一直為了巫門的聲譽苦苦壓抑,可是,難道巫門的聲譽,當真比人與生俱來的情感還要重要嗎?”
她此時滿麵淚痕,麵容扭曲,渾身顫抖著,目光緩緩掠過巫鹹、覡子隱和帝堯,森然道:“在你們眼裏,我是個不潔的女人,惡毒的女人,淫*蕩的女人,沉淪到地獄中的女人,可是,我仍舊是一個母親!你們誰也否認不了!”
“這輩子,我無緣見到我的孩子,下輩子,我仍然要當他的母親——”
巫禮仰天狂笑,猛然一頭撞向旁邊的青銅櫃!
這時候老百姓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鄙夷?憎恨?失望?憐憫?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誰也沒料到巫禮竟突然自殺,不禁齊聲大嘩。巫鹹和木慎行離她最近,一個淡漠無比,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一個腦子兀自昏昏沉沉,反應奇差,竟眼睜睜地看著巫禮撞向青銅櫃。
不料眾人驚呼未已,覡子隱袍袖一拂,巫禮一頭撞在了青銅櫃上,竟然將偌大的青銅櫃撞得陷了進去,就如撞進一塊爛泥一般。眾人目瞪口呆,巫禮慢慢拔出腦袋,也呆若木雞,隻見堅硬的青銅櫃竟被自己撞了個頭顱形狀的凹坑!
“難道就想這樣死去嗎?”覡子隱冷冷地道,“你犯下的罪孽已經觸怒了上天,降災於炎黃,一死如何能贖你之罪?”
巫鹹靜默不動,巫盼欲言又止,帝堯等人麵麵相覷,卻不知該如何插手,帝丘的高層竟集體沉默。
覡子隱一步跨出,淩空虛蹈,跨出了神壇,懸浮於半空,八龍白袍隨風擺動,烏黑的長發迎風飛舞,宛如天神一般。百姓目睹這等神跡,不禁齊聲驚呼,有些信民竟然跪地叩拜,感動得嗚嗚痛哭。
“諸神的子民!”覡子隱龐大精神力狂猛地湧出,竟然籠罩全場。雖然他的修為幾乎臻至絕頂,卻仍未能控製到十多萬人的精神,不過百丈方圓的百姓有數萬人都受到了他的影響,一時頂禮膜拜。
“這個女人——”覡子隱一指巫禮,“淫*欲纏身,從一個聖潔的巫覡淪為低賤的凡俗女人,與凡人私通,已經觸怒了上天,降下災禍。你們說,當如何懲罰她?”
“燒死她!”有人狂吼道,“向諸神謝罪!”
“將她五馬分屍,以她的血肉供奉五元素神!”
老百姓紛紛怒吼,即便方才有憐憫之意的,如今也化作了一腔憎恨,一個個臉色漲紅,神情狂熱。
覡子隱雙手上舉,喃喃道:“無論她犯下什麽罪孽,我們都無權處置一個神聖的巫覡,就讓我們祈求上天,降下裁決的旨意吧!神的子民們,讓我們跪叩上天,祈禱他們寬恕我們,祈禱他們降下針對這個女人的裁決吧——”
聲音神秘而悠遠,帶著無限的憐憫,無限的慈悲,在場除了巫鹹等寥寥幾名精神力強悍的高手,竟連帝堯等人都情不自禁生出了恐懼,默默地哀求著上天。神壇下更是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人人臉色哀戚,如喪考妣,連軒轅軍團的戰士都扶著長矛跪拜,一臉虔誠。
這時已經到了計劃的關鍵環節,按覡子隱和覡子羽的策劃,這時候借上天降下諭旨之機,以天火煉化巫禮,趁機剝奪巫者的一部分祭祀權,給巫門帶來慘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