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五章 風刀舌劍,第二證人

歸言楚離他頗近,罵得又急,幾乎吐了他一臉唾沫星子。木慎行一臉僵硬,臉上的唾沫擦也不擦,緩緩道:“大哥何其之迂也,當初情勢所逼,若不擁戴荀季子即位,隻怕當時暘穀便會大亂一場。莫說小弟無力回天,便是大哥你,不也隻好撒手不管,遠離暘穀嗎?是被逼也好,自願也好,可既然小弟盟誓效忠荀季子,那就終身不悔,無論他麵臨什麽狀況,都不會棄他而去。難道這也有錯嗎?”

想起當年虞無極虎勃軍團潛入暘穀,扶持荀季子即位的險惡形勢,歸言楚也不由歎息。是啊,當初自己不也是無可奈何,一走了之嗎?他閉目長歎,猛然雙眼一瞪,冷冷道:“你有苦衷也好,沒有苦衷也罷,老子也不跟你算這場囚禁的賬,可你怎能將東嶽君臨死前的大秘密拿來邀功?”

“哎,哎,你們能不能說詳細點?”丹朱早已聽得心癢難撓,見他們隻是打啞謎,不由催促道,“莫要再繞來繞去,本君頭都暈了。”

這估計是丹朱有生以來提出來的最受老百姓歡迎的建議了,神壇下的十萬民眾大為興奮,一起高呼道:“對啊,快點說!快點說!”

木慎行心一橫,大聲道:“大哥,事到如今,再也隱瞞不住了。你說罷,東嶽君臨死前,給你的遺命究竟是什麽?”

“啊呸——”歸言楚怒目而視。

木慎行毫不理睬,大聲道:“當時在場之人有老夫、歸言楚、荀季子和巫禮,我們四人聽得清清楚楚,東嶽君命他前去豐沮玉門,迎回被太巫氏囚禁的木之血脈者!”

此言一出,底下的老百姓不知內情,還不覺得如何,可帝丘的高層卻都知道,這十數年來木係並無血脈者現世,因此木係高手零落,除了人口繁盛,於元素力方麵卻吸收不多。至於原因,很多帝丘高層都知道,是因為十八年前,木之血脈者不知何故被太巫氏秘密囚禁,一直沒有出現過。

說來也奇,這十多年來,金係和木係的血脈者一個被封印,一個被囚禁,也算是千年來絕無僅有之事,大荒間的元素力若是平衡才叫奇怪了。可是太巫氏囚禁木之血脈者的內情,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歸言楚嘿然一聲,默然不語。巫覡們也早就知道歸言楚屢闖豐沮玉門的原因,並不感到奇怪。

“諸位可知道,木之血脈者為何被太巫氏囚禁嗎?”木慎行大叫道,他此時成為整個大荒矚目的焦點,心中激蕩,正欲高聲呼喊,猛然間額頭一涼,隻覺一股細細的尖銳之氣直刺入大腦!

那股尖銳之氣細如發絲,正要進入大腦,卻猛然一炸,木慎行隻覺大腦宛如受到轟雷交擊,腦漿仿佛要被震成肉末一般。他一聲大叫,直竄起兩丈高,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這時心中還殘留著一絲清醒,知道性命攸關,使出渾身力量翻身躍出,一時立足不穩,撲通倒在了地上。

這時眼前忽然橫過一道人影,覡子隱擋在了他麵前,漆黑的眸子幽光大作,直盯著對麵的巫鹹。巫鹹笑吟吟的,臉色卻冷峻無比,身上的八龍墨袍無風自動,身周宛如蕩起一股看不見的旋渦。

原來方才竟是巫鹹偷襲,以一縷精神之錘射向木慎行的大腦,這若是被擊中,木慎行的腦子絕對成了一鍋漿糊,便是不死也要成白癡。幸好覡子隱一直防範著她的動作,一覺察精神力波動,立刻抵擋,精神之錘才沒能刺進木慎行的大腦,在腦殼外爆發。

饒是如此,也幾乎把他震成了癡呆。可見這巫鹹的精神力有多麽可怕了。

兩大精神力頂級高手默默對峙片刻,巫鹹忽然展顏一笑,送出一股腦波:“師弟,當真是好計策!好謀略!好胃口!”

“師姐過獎了。”覡子隱也回複一股腦波,“此乃天意,小弟縱然不願,卻無法抗拒。師姐既然要逆天而行,小弟也無可奈何。”

巫鹹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悄悄撤回精神力。兩大高手無聲無息的搏殺這才告一段落。這等頂級高手間的搏殺,神壇下的老百姓不知,帝堯又怎能不知,當即臉色一沉,淡淡道:“老夫既然以炎黃之帝的名義恕他無罪,上至蒼天,下至九地,人間的萬物都不可傷害他。因為,”帝堯深深注視著他們,“這是諸神賜予炎黃之帝的權力!”

“謹遵陛下之命。”巫鹹盈盈地道。

覡子隱也拱手示意。帝堯其實也無可奈何,雖然對木慎行氣怒交加,但他此時已經明白,木慎行無非是台麵上的棋子而已,這場亂局是巫門和覡門矛盾的大爆發。作為炎黃之帝,麵對掌握神權的祭司們火拚,他還真是無能為力,尤其是此時在十數萬民眾的麵前暴露出了巫門醜聞,他便是想緩和也沒有法子。如果幫助巫門掩蓋醜聞,他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那麽,就看看巫門和覡門究竟誰會勝出吧!”帝堯暗暗道,隨即盯著木慎行喝道:“你繼續說吧!”

木慎行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怨毒地瞪了一眼巫鹹,卻不敢表露出來,冷冷道:“木之血脈者為何被太巫氏囚禁,其中原因不用我說,自然有人來向天下懺悔!來人,請出第二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