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戲弄奇葩的兄妹(二更)
“你?”祝越雙眸閃過一抹怒意,而後略顯幽怨地看著她,“表妹,我這並非有意,不過是一時失手罷了。”
“我知曉祝表姐並非有意,故而備錄時會特別注明是祝表姐一時失手。”慕梓煙將那失手二字加重了幾分,眉目間亦是笑意。
“表妹,這……難道就不能?”祝越連忙走上前去,扶著慕梓煙的手臂,“我初來乍到,瞧著那寶瓶稀奇,便多看了幾眼,未曾想會摔碎。”
“祝表姐,皇上禦賜之物,但凡有任何地破損,那便是殺頭之罪,我縱然有心包庇,此事也萬萬不能的,畢竟這關乎到慕侯府的安危。”慕梓煙看向祝越為難地說道。
祝越見慕梓煙如此說,暗恨自己過於衝動,未料到那破瓶子竟然是禦賜之物,她抬眸看向慕梓煙,頗有些埋怨,“表妹,既然是禦賜之物,你為何不好好收著,擺在屋子裏頭?”
“祝表姐,我前幾日才得了,瞧著這多寶瓶甚是華貴,便想著擺上幾日再收起來,未料到祝表姐下手如此快。”慕梓煙不免覺得好笑,我的瓶子好端端地放在那處,你故意摔碎,反過來埋怨我放在那處,真會顛倒黑白啊。
祝越在平西郡王府哪裏受過這等子待遇,未料到出回京,便惹來事端,禦賜之物被摔碎,那到時候皇上問罪下來,她豈不是要……想及此,她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祝礫身上。
祝礫看向慕梓煙,“表妹,此物雖是禦賜,可也並非一個,不若我在尋一個回來如何?”
“祝表哥有所不知,這禦賜之物自是隻有一個,故而才珍貴,更何況此物更是仿造不來,但凡被抓住,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慕梓煙看向祝礫淡淡地說道。
“這……”祝礫不過是想讓慕梓煙將這個罪責擔下來,故而才想到了這個法子,未料到慕梓煙卻是個不知好歹的,他低聲道,“表妹,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祝表哥,你這是想讓我承擔罪責?”慕梓煙卻直接將祝礫的心思點破,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麵。
祝礫雙眸一沉,原以為這慕梓煙是個識大體的,未料到卻是個無知狂妄的,他雙眸微冷,低聲道,“表妹,你我皆是表親,難道連這點通融也不給嗎?”
“祝表哥,來者皆是客,我自是熱情款待,不過這禦賜之物,如今被祝表姐摔碎,你反倒讓我承擔罪責,祝表哥,這裏不是平西郡王府,而是京城,可不是說能通融便能通融的。”慕梓煙也不客氣,冷聲道。
祝越見慕梓煙竟然是這麽個冥頑不靈的,她冷哼道,“哥哥,走。”
慕梓煙哪裏輕易地放她走,跑到她的地盤竟然還這般地囂張,蠻不講理,她必定是要扒下祝越一層皮來,讓祝越知道這裏究竟是誰做主。
“祝表姐,這禦賜之物摔碎,你便如此走了?”慕梓煙挑眉看著她說道。
“你……”祝越壓下心頭的怒火,若是擱在平西郡王府,哪裏還用得著這丫頭如此囂張?她早已經命人撕爛她的嘴。
慕梓煙看向祝礫,“祝表姐,這多寶瓶乃是太後最喜愛之物,雖然賞賜給了我,我還是要孝敬給太後的,你如今摔碎了,太後若是追究起此事來。”
“表妹,你究竟要如何?”祝礫算是明白了,眼前的慕梓煙哪裏是一朵溫柔花,簡直是帶毒的薔薇,一旦招惹上,那能刺得你生疼。
慕梓煙淡淡地啟唇,“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大小姐,大少爺跟章世子、齊世子來了。”碧雲低聲稟報道。
“快請。”慕梓煙見他三人前來,淺笑著應道。
祝礫一聽三大世家的世子前來,他看向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意,似是在警告她到時候莫要亂說話。
慕梓煙雙眸微動,隻覺得祝礫不過是個郡王,竟然敢警告她,當真是膽子不小。
“妹妹。”慕淩軒前來時,便已經聽芸香稟報了適才發生之事,章仚與齊軒二人亦是聽得清楚,三人自是形成了一股默契。
待三人入內之後,祝越哪裏還有適才盛氣淩人的氣勢,此刻嬌媚地斂眸,明媚動人地立在一旁。
慕梓煙見祝越如此,想起了慕梓兮來,這難道是升級版的慕梓兮?
她隻覺得自己重生之後,不約而同的遇到了與前世並無交集的人,比如說章仚,君千羽,楚燁,還有眼前的對奇葩兄妹。
“哥哥,表哥,章表哥。”慕梓煙轉身朝著三人微微福身,溫婉淺笑。
章仚亦是許久未見過慕梓煙了,見她氣色紅潤,想來這幾日過得不錯,神色也跟著柔和了許多,“表妹總算想起我來了。”
“章表哥這是在打趣我。”慕梓煙抬眸笑吟吟地問道。
“不敢。”章仚連忙作揖道。
慕梓煙見他如此,轉眸看向一旁的齊軒,“表哥,近來可好?”
“祖母時常念叨你,你可得空前去一趟?”齊軒溫聲問道。
“自是要去的。”慕梓煙淺笑著應道。
祝礫與祝越立在一旁完全被眼前的四人無視,待幾人閑聊之後,慕梓煙才轉眸看向祝礫跟祝越,“哥哥,昨兒個姑婆前來,你不在府上,這乃是祝表哥與祝表姐。”
“昨兒個聽說姑婆入府,我回來時天色已晚,便未去看望,正巧妹妹傳來信說今兒個要陪祝表弟與祝表妹在京城逛逛,便一早趕了過來。”慕淩軒看著祝礫,低聲道,“這是章世子與齊世子。”
“三位表哥有禮。”祝礫小小年紀便承襲了平西郡王,自是比他三人身份高些,故而,祝礫也隻是微微頷首,擺足了郡王的架子。
章仚與齊軒見祝礫如此,並未不遠處祝越,而是看向慕梓煙,“表妹,如今可是要動身了?”
“怕是不成。”慕梓煙低聲說道,“適才祝表姐不慎失手將前幾日皇上賞賜給我的如意多寶瓶摔碎了,如今我還想此事該如何辦?祝表哥說要另尋一個濫竽充數,我自是不能應允的,祝表哥卻惱了,我正因此事而煩心呢。”
祝礫未料到慕梓煙便當著這三人的麵道出了實情,他雙眸閃過一抹冷光,隨即笑道,“雖說是禦賜之物,不過想來我與表妹乃是親表親,這等事兒,若是朝堂不前來查驗的話,自是無礙的。”
慕淩軒一聽,便覺得這祝礫太過無恥,這等話都能說得出來,他溫潤的雙眸微動,抬眸看向祝礫,“祝表弟,你雖貴為郡王,卻不知這京中的規矩,這禦賜之物豈能作假,一旦被發現,那便是抄家滅門地大罪,難道祝表弟認為慕侯府的人命都不值錢?”
“表妹,你這多寶瓶好端端地放著,怎得便能失手摔碎?”章仚這話卻道出了另一番意思。
祝越一聽,心虛不已,抬眸對上章仚的眸子,明顯一愣,隨即斂去眸低的貪戀,低聲道,“當真是我一時失手。”
“那如此說來,這多寶瓶乃是祝小姐摔碎的無疑?”章仚慢悠悠地問道。
“當真是失手。”祝越卻再三地強調。
慕梓煙不免覺得好笑,失手?她怎得未看出是失手的?
“祝表姐,你這一失手,那可是抄家滅門地大罪啊。”慕梓煙低聲道,“你且看著辦吧。”
她說罷之後轉身便回了裏間。
章仚與齊軒二人對視了一眼,轉身看向慕淩軒,“看來今兒個是出不去了,那不如將此事解決了,萬不能因著此事而牽連了慕侯府。”
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反倒讓祝礫與祝越二人心裏頭七上八下,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祝礫隻覺得慕梓煙未免做的太絕,此事隻要她不說,必定不會鬧大。
如此一想,便將慕梓煙恨上了,“事情已發生,小妹莽撞失手摔碎了禦賜之物,既然表妹如此不依不饒,那便上報朝堂,到時候本郡王倒是想看看,皇上當真不會怪罪慕侯府?”
慕淩軒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番話來,雙眸閃過幽光,“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如此辦吧。”
慕梓煙坐在裏間的軟榻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這幾日祝越怕是要寢食難安了。
“大小姐,怎能如此輕易放過那祝表小姐呢?她分明是故意將多寶瓶打碎的。”碧雲在一旁說道。
“不急,好戲才剛剛開始。”慕梓煙遞給碧雲一個眼色,便見碧雲出了裏間。
待芸香進來之後,向慕淩軒行禮,“大少爺,宮裏頭來人了。”
“來人?”慕淩軒明顯一愣,“可知何事?”
“這……”芸香隨即近身說道,而後便退了出去。
慕淩軒麵露難色,“我去去就來。”
“表哥自去便是。”齊軒低聲說道。
祝越這下沉不住氣了,轉眸看向祝礫,低聲道,“哥哥,你且放心,若是皇上當真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便是。”
“哎,隻怪你我剛回京,不懂這京中的規矩。”祝礫麵露悲傷,這話哪裏是在自責,分明是暗指慕侯府不顧表親的情麵,欺負他初來乍到。
章仚轉眸看向齊軒,“此事我愛莫能助。”
“大小姐請二位世子且先去大少爺那處歇會。”碧雲上前行至二人跟前說道。
“也隻能如此了。”齊軒溫聲應道,隨即二人朝著祝礫拱手,便轉身出了廳堂。
祝礫自是不能隨意闖進女子閨閣的,故而隻能立在廳堂,卻不見慕梓煙出來。
祝越氣得渾身發抖,抬步便要衝進去,卻被碧雲攔住,“祝表小姐,大小姐如今還在發愁,適才宮中來人,八成是大小姐當時出宮時,太後宣大小姐這幾日要入宮一趟,大小姐原本是想將這多寶瓶送去的,不曾想如今卻碎了,到時候如何對太後交代,要不,祝表小姐隨大小姐入宮一趟如何?”
祝越一聽,此刻哪裏還有怒意,這麵見太後那可是天大的榮耀,說不定還能碰到皇上,若是被皇上看中的話,那她豈不是便能入宮了?
碧雲見祝越如此,隨即又說道,“可惜啊,大小姐原本想著明兒個請了旨意,請祝表小姐一同入宮覲見太後,如今卻是去不成了。”
“你……怎得不早說?”祝越這下暗自後悔起來,這大好的機會便讓她自己給毀了,如今反倒無法入宮,連帶這怕是要被問罪了。
想及此,祝越便後悔不已,雙眸溢滿了淚水,低聲道,“倒是我的錯。”
碧雲隨即又說道,“祝表小姐,您還是先回去吧。”
“這,我?”祝越這個時候怎能走?若是真走了,慕梓煙若是在禦前胡亂攀扯,汙蔑與她,她豈不是與入宮無緣了?非但如此,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想及此,祝越整個人也軟了下來,轉眸看向祝礫,而後說道,“若宮中來人,我自會稟明的。”
到時候,她大可將責任推給慕梓煙,她不過是失手罷了,而慕梓煙明知是禦賜之物,並在提前警告,任由著她去碰觸,此舉明顯栽贓陷害。
慕梓煙見她要留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待碧雲入內之後,她低聲道,“去將此事透露給平西郡老夫人。”
“是。”碧雲應道,當芸香回來時,她便出了煙落院。
此時,平西郡老夫人正用過早飯,此刻正盤算著借著慕侯府多認識一些世家的夫人,未料到身旁的嬤嬤趕了過來,麵色匆忙地稟報道,“老夫人,小姐出事了。”
“她不是讓煙丫頭陪著出府去了嗎?”平西郡老夫人雙眸微眯,沉聲道。
“小姐失手將大小姐擺在廳堂內的多寶瓶摔碎了,那寶瓶乃是前幾日皇上賞賜之物,如今宮中正巧來人了,慕世子自去了,少爺跟小姐想要讓大小姐將此事掩蓋過去,大小姐自是不肯的,故而如今少爺跟小姐還在大小姐那處,僵持不下。”老嬤嬤低聲稟報道。
“糊塗!”平西郡老夫人沉聲道,“這等子事豈能包庇的?”
“是啊,老奴聽說,大小姐本想著明兒個帶小姐入宮覲見太後的,可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大小姐怕是不會與小姐好相與了。”老嬤嬤自是知曉祝越的性子,想來此事也是祝越引起的,故而如今跟平西郡老夫人說的時候,自是權衡了利弊的。
平西郡老夫人曾經也是慕侯府的嫡小姐,自是知曉這禦賜之物何等的體麵重要,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這兩個不爭氣的,必定是將這京城當成了平西,豈能容他們胡作非為?”
“老夫人,此事怕是要由您親自出麵了。”老嬤嬤低聲道。
“恩。”平西郡老夫人沉聲應道,隨即便起身趕往煙落院。
祝礫自是不知京中的規矩,素日在平西橫行霸道慣了,故而如今見慕梓煙一個侯府的小姐也敢不聽他的話,他心裏頭自是不自在的,更重要的是,還從未有人敢不順他的意。
祝越自然也是如此,不過比起入宮當娘娘,這等子委屈她也隻能受著。
慕梓煙依舊坐在裏間,外頭的二人卻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聽到外頭傳來稟報聲,“大小姐,姑奶奶來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起身便出了裏間,親自前去迎接她這位姑婆。
平西郡老夫人見慕梓煙麵色淡然,不過神情卻顯得有些黯然,她連忙上前,握著慕梓煙的手,“你這丫頭,事情我知曉了,是你那表姐不知輕重,自是不懂得這裏頭的利害,你不必擔憂,若皇上當真怪罪下來,自有平西郡王府頂著,斷不能讓你受了半點委屈。”
“姑婆,此事梓煙……”慕梓煙頗有些為難地看向平西郡老夫人,心裏頭暗笑道,這姑婆反應倒是快,知曉將此事盡快地攬著,不過既然得罪了她,她必定要讓祝越吃不了兜著走。
“還不過來?”平西郡老夫人看著緊跟著後麵出來的祝礫與祝越,沉聲道。
“祖母。”祝越連忙垂首行禮。
“我素日是如何教導你們的?”平西郡老夫人厲聲道。
“祖母,孫女知錯。”祝越連忙跪下乖順地認錯,不過這心裏卻恨透了慕梓煙。
“煙丫頭,你這表姐素日被嬌慣懷了,這心性自是好的,你莫要放在心上。”平西郡老夫人看向慕梓煙柔聲說道。
得,這姑婆話中的意思便是,她若是因著此事糾纏不休的話,那便是她不懂事了。
敢情,左邊是她的不是,一進來便表示著自己的大度,緊接著訓斥祝越與祝礫,表示著她的公正無私,而後又言語中暗自警告她見好就收。
慕梓煙感歎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瞧,這祝礫適才不就是給了她一記警告嘛。
她偏偏不受用,這裏可是慕侯府,她想如何便如何?
“姑婆說的是,不過此事並非是梓煙要追究,而是太後知曉梓煙要將那多寶瓶獻給她,一早兒便跟梓煙通了氣,若是我拿不出來,太後怪罪下來,那這其中牽連的可不止是平西郡王府了。”慕梓煙抬眸意有所指地說道。
平西郡老夫人聽慕梓煙如此說,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隻覺得這丫頭當真厲害,她暗示的那般清楚,她卻不接招,反而將她的話給嗆了回去。
平西郡老夫人是做慣主的人,哪裏還能由著一個丫頭在她跟前這般猖狂,她雙眸微沉,“煙丫頭,若太後當真怪罪下來,平西郡王府必定一力承擔,平西郡王府可以鐵卷丹書,太後即便要怪罪,自是會看在平西郡王府世代忠良的份上,網開一麵的。”
慕梓煙雙眸微挑,怪不得姑婆這般地有恃無恐呢?原來是有鐵卷丹書傍身,自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低聲道,“姑婆說的是,明兒個梓煙入宮便稟明此事,斷不能因著這禦賜之物,辱沒了平西郡王府。”
平西郡老夫人一聽,這下氣得不輕,稟明此事?說得好聽,這擺明了是告訴太後,平西郡王府仗著鐵卷丹書在手,無法無天,連禦賜之物都敢毀,到時候太後即便不會真將平西郡王府滿門抄斬了,也不會輕易地饒過他們。
祝礫與祝越自是聽出了這裏頭的意味,二人以為這慕梓煙表麵柔弱,瞧著是個良善可欺的,未料到卻是個難惹的狡猾女子,兄妹二人不得不重新對慕梓煙審視起來,看來他們要改變策略了。
“煙丫頭若是要入宮,正好將你表姐帶上,也好當麵說明此事與你無關,如此,太後也不會降罪與慕侯府。”平西郡老夫人順著慕梓煙的話說道。
“這……”慕梓煙看向她低聲道,“怕是不成。”
“莫不是煙丫頭還存著氣?”平西郡老夫人咄咄相逼道。
慕梓煙抬眸看向平西郡老夫人說道,“明兒個梓煙隻能一人入宮。”
“你這丫頭瞧著是個心性好的,你表姐隨你一同入宮也是為了將此事說個明白,到時候太後若真的要降罪,自由你表姐承擔便是,你若不帶著她,萬一太後怪罪下來該如何?”平西郡老夫人直視著慕梓煙,這架勢,擺明了是在命令你,“你不想你也要帶著。”
慕梓煙略顯為難地說道,“適才碧雲那丫頭跟梓煙說,祝表姐似是……”
“似是什麽?”平西郡老夫人雙眸微沉,直視著慕梓煙問道。
“祝表姐許是不小心,姑婆自個上前去瞧一瞧。”慕梓煙說罷,便羞紅了臉。
平西郡老夫人一聽,連忙上前上下打量著祝越,而後在她的身後繞過,當下便瞧見她的衣裙上沾染著血跡,這下連平西郡老夫人的表情都不自在了。
“姑婆,宮中的規矩您是明白的,祝表姐這等情況,梓煙定然是不能帶她入宮的。”慕梓煙抬眸看向平西郡老夫人說道。
祝越一聽,這才反應過來,她昨兒個來的葵水,原本想著歇息幾日,可是想到今兒個要出府,便咬牙撐著前來了,因著後來發生的事兒,自是忘記了這一遭。
她頓時羞得麵紅耳赤,當下便也不顧,小跑著衝出了煙落院。
祝礫自是成事,故而是知曉的,他這下也著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平西郡老夫人看向慕梓煙,“的確不宜入宮。”
“姑婆,此事您且放心,梓煙必定會如實稟報。”慕梓煙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慕梓煙都如此說了,平西郡老夫人自是無話可說,隻好領著祝礫灰溜溜地走了,隻是祝越今兒個鬧了這麽大的笑話,不到半晌,便已經傳遍了整個慕侯府。
祝越氣得躺在床榻上,恨不得將慕梓煙痛打一頓,想著這絕好的機會便如此錯過了,若不是慕梓煙不明事理,她明兒個便能入宮了。
平西郡老夫人麵色陰沉走了進來,看向祝越雙眸透著冷光,“沒出息的,你便這點能耐?”
“祖母,是那慕梓煙著實可氣。”祝越委屈不已,隻覺得她今兒個鬧了這麽大的笑話全因慕梓煙所為。
平西郡老夫人自是覺得自家孫子是極好的,再想起適才慕梓煙對她的反駁,她心裏頭也對慕梓煙多了幾分地怒意,“等她嫁入平西郡王府,看我如何收拾她。”
“祖母,這等不識好歹的女子,為何還要讓她嫁進來?”祝越不解地問道。
“傻丫頭,她雖然性子不討喜,不過她卻能夠助你在後宮風生水起,你若是今兒個不與她發生這檔子事兒,明兒個她帶你入宮,你若是得了太後的眼,還怕見不到皇上?”平西郡老夫人說道,“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日後長些心眼。”
“祖母,孫女今早明知身子不適,卻還是想著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的,故而早早地便與哥哥去了她的院子,未料到她卻故意刁難,讓孫女等了許久,孫女本就心氣不順,這才失手將那寶瓶給打碎了,怎得想到那寶瓶竟然是禦賜之物?”祝越委屈不已,“最可恨的是,她既然知曉是禦賜之物,怎得不將那貴重的寶瓶收好,反倒放在顯眼之處。”
平西郡老夫人冷哼道,“這些東西,等她嫁入平西郡王府,日後便都是你的,不過如今你便先忍忍吧。”
祝越想起慕梓煙得到的賞賜,又想到慕梓煙的身份,想來日後若是出嫁,必定會備下豐厚的嫁妝,若哥哥真的娶了她,那些嫁妝自然會是她的,如此一想,她心裏頭便多了幾分地得意。
“祖母放心,孫女這點氣還是受得的。”祝越此刻算是下定了決心,必定要讓哥哥娶了慕梓煙,如此她才能盡情地折磨慕梓煙。
平西郡老夫人見祝越總算想明白了,這才點頭應道,“你且好好歇息,來日方長。”
“是。”祝越此刻興起總算順了,便安心地躺下。
平西郡老夫人回了自己的屋子,一旁的老嬤嬤走上前去,“老夫人,這大小姐也太不知好歹了。”
“她也猖狂不了幾日了。”平西郡老夫人冷聲道。
“不過,明兒個大小姐若真的入宮,將此事稟報太後……必定會影響小姐的。”老嬤嬤不免擔憂道。
“那東西可是賞賜給她的,即便是越兒弄壞的,可是她也脫不了幹係。”平西郡老夫人沉聲道,“到時候我自有說辭。”
“是。”老嬤嬤見她已經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言。
慕梓煙去了慕淩軒的院子裏頭,便見三人正在品茗閑聊,她笑著上前,“倒是清閑的很。”
“難得清閑。”章仚抬眸看向慕梓煙,笑著說道。
“表妹今兒個可是高興了?”齊軒抬眸看向慕梓煙說道。
“高興?”慕梓煙冷哼道,“這十幾年未見的姑婆回京,剛回來便擺架子,我倒是不知這慕侯府究竟是不是姓慕。”
“你這丫頭,瞧著倒是氣還未消。”慕淩軒不免好笑道。
“我那寶瓶可是爹爹在我生辰時送的,我寶貝的不得了,這兩日才擺上去,便被她給摔碎了,我心疼死了。”慕梓煙嘴角一撇,“她還當這處是平西郡王府呢,誰都得順她的意,擾人清夢不說,我這還未收拾妥當呢,她自個倒不耐煩,故意摔了寶瓶出氣,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慕梓煙覺得這平西郡王府一府的奇葩,她看向慕淩軒,“哥哥,想法子讓她們搬出去,省得看了礙眼。”
“搬出去?”慕淩軒雙眸微眯,“不過那小郡王可不是個好貨色。”
“恩。”慕梓煙眉頭微蹙,“他心裏頭可打著主意呢。”
“哦?”章仚與齊軒一聽,這下齊刷刷地看向她。
慕梓煙隨即拿起杯子輕嗅著茶香,淡淡地說道,“我那表姐,如今都十五了,還未出嫁,你當是為了什麽?”
“看來表妹知道的不少啊。”齊軒見慕梓煙如此說,溫聲淺笑。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等著吧,過幾日三叔成親,必定熱鬧非凡。”
“對了,邊關那處情況不妙。”齊軒看向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淡然,“守不守得住,端看五皇子是如何打算的。”
齊軒明顯一頓,“你這丫頭,對他的心思倒是了解。”
“倒不是,隻是覺得此事我插不得手,便放任不管了。”慕梓煙攤開雙手說道。
“還有一事,你應當感興趣。”章仚看著慕梓煙說道。
“何事?”慕梓煙抬眸看他問道。
“你可知鸝嬪?”章仚看著慕梓煙問道。
“你想說鸝嬪乃是二嬸嬸的人?”慕梓煙抬眸看向章仚問道。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章仚未料到慕梓煙能猜出一半來,雙眸閃過一抹柔光,而後說道,“她是姑姑的人,不過卻也是鍾璿的人。”
“看來章表哥也插手這後宮之事了。”慕梓煙慢悠悠地說道,一旦世家的子弟插手後宮之事,那便說明朝堂之上怕是有大變動。
“今兒個早朝上,鍾侯爺禁足後第一日上朝,便主動請纓親自護送糧草至邊關,他為表忠心,更是主動捐出自己兩月的俸祿,此舉無疑是得了皇上的聖心,故而對鍾侯爺是一番嘉獎,更是下旨這糧草之事全權由鍾侯爺負責,其他朝臣見狀,自是也紛紛響應。”章仚看向慕梓煙說道,“鍾侯爺此舉不但重拾皇上對他的信任,更能夠在糧草之事上從中作梗,也不被發現。”
“那鸝嬪在其中做了什麽?”慕梓煙知曉章仚提起這鸝嬪,想必這後宮之中必定也出現了不少的波瀾。
“鸝嬪在後宮中的存在本就微不足道,不得聖心,卻能夠在後宮之中過得如魚得水,倘若不是有點手腕自是不能的。”章仚繼而說道,“鸝嬪是維係後宮鍾璿與其他嬪妃的橋梁。”
“看來鍾璿在後宮之中已經安插了不少的眼線。”慕梓煙冷笑道,“想來宜嬪滑胎一事與她也有關係。”
“鸝嬪與容妃這幾日走得很近。”章仚一語中的。
慕梓煙勾唇淺笑,“我說呢,那等子奸詐害人法子,又豈能是容妃想到的。”
“這鍾璿這些時日反倒安靜下來,不過,我瞧著她卻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齊軒看著慕梓煙,“不過,我倒是想不通,她一個柔弱女子,之前都在莊子裏頭,是如何有這般心機呢?”
“這個隻能問她了。”慕梓煙自是不能說出眼前的鍾璿已經不是原來的鍾璿了,而她與鍾璿之間的仇怨,的結了千年,而她自是不會輕易地放過鍾璿。
慕淩軒眉頭微蹙,“那雲妃在這裏頭又起得什麽作用?”
“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慕梓煙淡淡地啟唇,“容妃起先是想利用宜嬪滑胎,而後嫁禍給蘇妹妹,未料到蘇妹妹對入宮感到不安,便帶我一同入了宮,故而容妃的計劃才得以落空。”
“雲妃想來是知曉容妃的動作的,故而便暗中給六公主遞了消息,偷偷地給蘇大小姐下了蒙汗藥。”齊軒看著慕梓煙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倘若我未一同前去的話,這計劃甚是完美,蘇妹妹前往宜嬪寢宮,剛出來宜嬪便見紅了,而蘇妹妹那時也中了蒙汗藥,根本反抗不得,此時,六公主前來,借機將蘇妹妹殺了,而後造成蘇妹妹畏罪自殺的假象,皇上即便有心追究,卻也不能真將六公主如何,故而也會不了了之。”
“好狠辣的手段。”慕淩軒雙眸微眯,顯然是在發怒。
慕梓煙抬眸看向慕淩軒,“哥哥,後宮的算計遠遠不止於此,六公主出來之後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而如今我殺不得她,皇上對她太過於寵愛了,但凡她有任何地差池,皇上自會將矛頭對準慕侯府,到時候,怕是得不償失。”
慕梓煙何嚐不想直接將君玉羅給殺了,隻是如今還不到時候。
“不過慕侯府住了一位公主,這以後的日子也熱鬧了。”章仚卻在此刻打趣道。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章表哥,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章二小姐?”
“梓煙表妹,此事就此揭過。”章仚明顯麵色訕訕,求饒道。
“我說正經的。”慕梓煙低笑道,“她自從入了鍾侯府,便再無消息,想來已經被鍾璿訓練成有力的棋子,若是有一日她回章侯府的話,章表哥可要小心一些。”
“她那夢遊症當真無解嗎?”章仚低聲問道。
“如今還未想出更好的法子來。”慕梓煙歎了口氣,“不過,也不是全然不能控製的。”
“說來聽聽。”章仚連忙問道,也好做好防範。
慕梓煙低聲道,“晚上派人守著,若是有任何地動靜,便將她綁起來,再或者是在她睡前下迷香。”
“不過,鍾璿究竟打得什麽主意?”章仚著實未料到鍾侯府還出了如此厲害的人,而且還是女子。
想來鍾賢那優柔寡斷的性子,日後怕是有的受了。
慕梓煙勾唇淺笑,“她的厲害之處,如今還未徹底地展現出來,單說那金彈丸,便是她研製的。”
“就是那個足矣摧毀你這座院子的金彈丸?”齊軒與章仚自是聽說過的,見慕梓煙如此說,二人驚訝地看著她。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我能了解到的便是鍾璿的背後定然有人,而且,她手中有著自己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想來她很早之前便已經開始謀劃了,冷寒峰雖然被趕出了京城,但是這一路卻有人暗中保護,以此便能看出鍾璿的勢力有多廣,我之所以告訴二位表哥,是想讓你們做好防範,若是不到萬不得已,莫要與她發生爭執。”
“一個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本事,倒是讓我驚訝。”齊軒也未料到鍾璿竟然有如此龐大的勢力,他看向慕梓煙,“表妹,你呢?”
“我?”慕梓煙低笑道,“我如今所擁有的比起她來不過爾爾,她如今在韜光養晦,一旦養足精神,便是她徹底爆發的時候。”
“看來我們也要準備準備。”慕淩軒在此刻淡淡地說道。
“哥哥,我一直在準備,鍾璿我要親自解決。”慕梓煙不是不反擊,而是如今時候還未到,鍾璿背後的那人究竟是誰,她如今還未查出來,不過,她卻知曉,老夫人與鍾璿的主子必定是同一個人,而且,此人才是真正難以對付的人。
連鍾璿都懼怕的人,她相信,這個人的心智絕非常人,那麽,此人究竟是誰呢?
“你這丫頭。”慕淩軒覺得慕梓煙心思比起他們都過於深沉,也許比老夫人她們還老辣,他是不知這丫頭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般心性,隻是他清楚,不論慕梓煙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是他的妹妹,他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
慕梓煙淺笑道,“哥哥,既然閑著,不若我將蘇妹妹跟依依妹妹,還有章二表哥,他們請來樂一樂?”
“如今府上不安穩,若是想樂,出府樂吧,我今兒個特意在翠雲軒訂了一桌席麵,原本便想著一同樂一樂的。”章仚看著慕梓煙說道。
“看來章表哥已經打點好了。”慕梓煙淺笑著開口。
“自是。”章仚笑著應道,這翠雲軒可是個有看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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