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鍾璿敗了(二更)
蘇沁柔想要出來,卻見慕梓煙背著的手示意她莫要亂動,她隻好坐在馬車內,隻覺得外頭的殺氣衝天。
慕梓煙直視著鍾璿,“鍾二小姐,若是你今夜敗了該如何?”
“慕大小姐難道還有通天的本事不成?”鍾璿冷笑道。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通天的本事到沒有,不過卻做好了對付你的準備。”
“看來慕大小姐對我成見頗深。”鍾璿低笑道。
“成見?”慕梓煙勾唇冷笑,“鍾璿,你要殺我,難道我還要站著不動,任由著你砍?你當我慕梓煙便那般傻?”
鍾璿微微點頭,“落在我手中的一向隻有任我宰割的份。”
慕梓煙靈動地雙眸劃過一抹邪惡地幽光,抬起雙手微微一動,無數地白影隨即落下,將馬車圍在了中間,她淺笑道,“那便看鍾二小姐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三殿下,給你殺我的時間不多,你隻有半個時辰動手,若是敗了,日後可就沒有這等機會了。”
君千皓未料到慕梓煙小小年紀,竟然能說出如此狂妄之言,他狹長的眸子眯成一條縫,眉梢勾起森冷地殺意,冷笑道,“半個時辰足矣。”
慕梓煙不以為然,“看來三殿下還是太過於自信,未認清楚自己的位子。”
君千皓聽著慕梓煙輕蔑地冷笑,他冷哼道,“動手。”
鍾璿直視著慕梓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過,殺心已起,她豈有收手的道理?她勾唇邪魅淺笑,隨即與君千皓立在不遠處,便瞧見手下的黑影與護著慕梓煙的白影打鬥在一起,月光清冷,刀光劍影,整條街道充斥著刺骨的殺意,冷風席卷著落葉,飄飄蕩蕩,不見落下。
慕梓煙淡然地挺直腰背立著,此刻,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立在地上的君千皓與鍾璿,如此的對視,讓鍾璿極不舒服,她隨即旋身而出,落在不遠處的屋簷上。
蘇沁柔聽著外頭兵器相撞的聲音,似是感覺到了死亡逼近的氣息,整個身子也跟著僵硬起來,更不敢出去。
國公府外,太子君千澈端坐在馬上,身後是他的侍衛,還有自宮中臨時調遣的禦林軍,統共一千人,將整個國公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倘若不是因著眼前的這個人,君千澈早已經帶著人馬衝了進去,他直視著立在府外的人,心頭閃過濃濃地恨意。
“五弟,你何必多管閑事?”太子低聲道,“我可是奉父皇之命前來。”
“太子殿下,有臣弟在此,定然不能讓太子殿下便這樣帶著人馬闖進去。”君千羽依舊穿著那一身鵝黃錦袍,寬大的袖袍隨風蕩起一層層的波紋,他俊美的容顏映照在燈火中,透著瀲灩風華,紅唇微勾,神情淡然,隻是如此立著,周遭的一切便黯然無光。
君千澈有心要衝進去,卻也知曉君千澈在太後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若是傷了他分毫,太後那處必定無法交代,可知,父皇的心中最敬重的便是太後,隻要太後一句話,這皇位當即給了君千羽都不在話下。
君千澈最恨的便是如此,他明明才是太子,乃是未來的天子,可是卻偏偏有這麽多不安心的皇弟與他爭搶,更可氣的便是,父皇重視的不是他,太後疼愛的也不是他,自母後歿了之後,他這太子之位坐的更是如履薄冰。
二人便如此僵持不下,齊彥與齊軒父子倆此刻正端坐在正堂內,齊二爺起身來回踱步,“大哥,就這樣讓五殿下獨自麵對?”
“倘若我們出去,太子便會借機闖進來,五殿下如此做,亦是在拖延時間。”齊彥低聲道,“二弟,你切莫心急,此事必定有轉機。”齊彥低聲說道。
“哎,我隻擔心煙兒那丫頭的安危。”齊二爺擔憂地說道。
“煙丫頭心中有數。”齊彥卻不擔心慕梓煙,知曉那丫頭能夠讓君千羽前來解圍,想必已經想好了對策。
君千澈與君千羽便如此僵持了半個時辰,他終是等不住,隨即便命人要硬闖,正欲下令時,便瞧見遠處有人策馬前來,翻身落下,“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命太子殿下速速回宮。”
“回宮?”君千澈抬眸直視著君千羽,心有不甘地沉聲道,“本宮知道了。”
君千羽低聲道,“臣弟恭送太子殿下。”
“哼。”君千澈冷哼一聲,隨即轉身帶著人馬離開。
君千羽淡淡挑眉,並未回國公府,而是飛身離開。
齊軒聽到外頭沒有了動靜,隨即便見管家前來,“老爺,皇上傳來旨意,太子領著人馬離開了。”
“恩。”齊彥點頭,便見齊軒已經匆忙衝了出去。
齊二爺看著齊軒離去的背影,轉眸看著齊彥,“大哥,看來煙丫頭那頭有事。”
“今夜之事不過是個開始,你此次回邊關之後,告訴父親要當心。”齊彥麵色凝重地說道。
“我記下了。”齊二爺點頭應道,隨即說道,“大哥,你在京城不比在邊關,步步為營,甚是辛苦。”
“邊關也不安穩啊。”齊彥幽幽地歎了口氣。
慕梓煙看著眼前雙方激烈地廝殺,她低笑道,“還有一刻鍾,想來太子殿下的人馬也快到了。”
鍾璿雙眸微眯,翩然落地,站在君千皓的身側,“不急。”
慕梓煙見鍾璿如此說,突然鑽進馬車內,看著蘇沁柔,“我們該走了。”
“啊?”蘇沁柔還未反應過來,慕梓煙已經帶著她重新鑽出了馬車,而後自袖中拿出兩顆彈丸,直接衝著前方丟了過去。
就在此刻,白玄閃身落下,拽著慕梓煙與蘇沁柔快速地離開。
鍾璿未料到慕梓煙竟然出其不意,她周身被煙霧籠罩著,而且這東西甚是嗆人,隻熏得她的眼睛發紅,等那煙霧稍微散去的時候,她衝了過去,馬車內早已經沒有了慕梓煙的蹤影,她沉聲道,“還不追!”
就在此時,太子君千澈正領著人馬趕了過來,看著眼前停著的馬車,他沒記錯的話,這乃是慕梓煙的馬車,他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鍾璿,因著煙霧還未徹底地散去,遠遠瞧著鍾璿的身形與慕梓煙相似,故而以為是慕梓煙,他心頭正溢滿了怒火,國公府那頭未得逞,正想著如何撒氣,當下便揚起馬鞭,騎馬直接向前狂奔而來。
鍾璿自是察覺到了有人馬趕了過來,待她看清時,君千澈手中的鞭子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那馬鞭直接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連忙一個旋身躲開,卻還是被抽中了一鞭子,隻看見袖子撕裂,手臂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痕。
鍾璿抬眸看見君千澈,仰頭低聲道,“太子殿下,臣女做錯何事?”
君千澈一愣,身後的人馬也不緣由,便與君千皓的人打了起來,他定睛一看,才發現眼前的並非慕梓煙,他雙眸一沉,“鍾二小姐怎會在此?”
“太子殿下。”君千皓連忙上前,待看見鍾璿手臂上的紅痕,抬眸看向君千澈。
君千澈看見君千皓,又想起君千羽來,頓時一陣惱恨,並未阻止身後雙方人馬的廝殺,而是端坐在馬背上,冷視著君千皓。
鍾璿卻覺得事情不妥,連忙冷喝道,“住手!”
侍衛聽到鍾璿的話,連忙停手,可是君千澈未下命令,故而對方的人依舊揮著刀。
鍾璿抬眸看著君千澈,“太子殿下,這是誤會。”
“誤會?”君千澈冷哼道,“什麽誤會?”
“這馬車內坐的乃是慕大小姐,三殿下乃是奉旨送慕大小姐回府的,不料半路遇上了刺客,如今慕大小姐也不知所蹤。”鍾璿壓下心底的怒火,今兒個這一鞭之仇,她必定銘記於心,日後千倍奉還。
君千澈聽著鍾璿的說辭,冷笑道,“倒是巧了。”
君千皓看著自己的侍衛被太子打殺了不少,他雙眸閃過一抹冷光,低聲道,“正是如此。”
“既然是誤會,本宮要趕往宮中複命,便不打擾三弟尋慕大小姐了。”君千澈似笑非笑地說罷,隨即便領著人馬自他身旁越過。
君千皓眸光一凝,轉眸看向鍾璿,“撤。”
“慕梓煙!”鍾璿沉聲道,她當真是小看了慕梓煙。
而此時,慕梓煙已經帶著蘇沁柔回到了慕侯府,正落在府外,便瞧見君千羽與齊軒站在麵前。
“可惜啊,雙方人馬並未大打出手,來一場惡鬥。”君千羽涼涼地說道。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時候不早了,五殿下可是要回宮去?”
“不急不急。”君千羽負手而立,笑得格外的迷人,蕩人心魄,“如今我若是回去,太子能饒過我?”
慕梓煙見他如此說,淡淡地挑眉,“那五殿下可與表哥一同回國公府,今夜慕侯府也不太平。”
君千羽不過是前來看看她,見她安然無恙,便也安心,轉眸看向齊軒,“齊世子,人既然瞧過了,我便與你回國公府吧。”
齊軒抬眸看向慕梓煙,“表妹,你無事便好。”
蘇沁柔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顯得有些呆滯,抬手拽著慕梓煙的衣袖,“慕姐姐,我今夜待在你這處。”
慕梓煙知曉蘇沁柔是被適才的情形嚇住了,故而微微點頭,“好。”
慕梓煙看向齊軒,低聲道,“表哥,要當心。”
“好。”齊軒溫聲應道,轉身與君千羽一同離開了慕侯府。
慕梓煙轉眸看向蘇沁柔,二人入了府內,碧雲在入宮之前便未跟著,而後等慕梓煙出宮之後,這才隨著一同回來。
“大小姐,可是先去夫人那處?”碧雲低聲問道。
“先回煙落院。”慕梓煙見蘇沁柔一直拽著她的衣袖,便知曉她如今怕是嚇得不輕。
等回了煙落院,慕梓煙看向碧雲,“好好照顧蘇妹妹。”
“是。”碧雲垂首應道。
蘇沁柔見慕梓煙要離開,連忙啟唇,“慕姐姐,你要做什麽去?”
“我去看我娘。”慕梓煙看著蘇沁柔,“蘇妹妹,你放心,這院子裏頭很安全,不會有人前來的。”
“恩。”蘇沁柔點頭,隨即鬆開慕梓煙的衣袖。
慕梓煙柔聲道,“有碧雲陪著你,你好好歇息,我很快回來。”
“哦。”蘇沁柔點頭應道,漸漸地恢複了一些神智。
慕梓煙見她如此,幽幽地歎了口氣,而後轉身出了煙落院。
碧雲見蘇沁柔神情有些呆滯,怕是未見過那等陣仗,她小心地上前,“蘇大小姐,奴婢服侍您就寢?”
“恩。”蘇沁柔微微應道,隨即入了裏間。
碧雲小心地跟著,而後命翠紅去打了熱水端了進來,仔細地服侍著蘇沁柔洗漱落妝之後,蘇沁柔並未去旁的屋子,而是直接躺在了慕梓煙的床榻上。
碧雲坐在床榻外的矮榻上守著。
慕梓煙剛踏入霽月院,便聽到裏頭慌亂的動靜,她雙眸微斂,抬步入內。
芸香見慕梓煙前來,連忙上前行禮,“大小姐,您回來了?”
“娘怎麽樣了?”慕梓煙輕聲問道。
“夫人不見好。”芸香幽幽地歎了口氣。
“恩。”慕梓煙眉頭緊蹙,抬步入了裏間,便見齊氏躺在床榻上,神色倦怠。
慕淩軒坐在一旁,見慕梓煙前來,低聲道,“妹妹。”
“哥哥。”慕梓煙微微福身,兄妹二人相視而笑。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崔嬤嬤見慕梓煙平安無恙地回來,著實鬆了口氣。
慕梓煙淺笑著上前,行至床榻旁,仔細地打量著齊氏的氣色,“娘,可好些了?”
“看見你平安回來,我便好多了。”齊氏抬手握著慕梓煙的手,掌心甚是冰涼。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隻覺得有些不對勁,用餘光瞟了一眼四周,隨即緩緩起身,“娘,您好好歇著,我與哥哥說說宮裏頭的事兒。”
“好。”齊氏見慕梓煙神色並無異常,隨即便放下心來。
慕梓煙與慕淩軒一同出了霽月院,她低聲道,“這屋子裏頭誰來過?”
“都是院子裏頭的,並無外人。”慕淩軒如實回道。
“不對。”慕梓煙仔細地回想著,“娘那處不對勁。”
“如何不對勁了?”慕淩軒此刻也有些愣住,低聲問道。
“哥哥,你不覺得娘的氣色不正常?”慕梓煙輕聲問道,雙眸閃過一抹幽光。
“我以為是娘裝的太逼真了。”慕淩軒眉頭微蹙,“你這丫頭,是不是懷疑娘的院子裏頭有人?”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哥哥,你自己想想,除了你跟崔嬤嬤,鄭大夫之外,還有誰接近過娘?”
“春香。”慕淩軒抬眸看著慕梓煙說道。
“她?”慕梓煙沉吟了片刻,“她做了什麽?”
“隻是將娘頭上的物什放回了妝奩,對了,她還將娘香包放在了錦枕下。”慕淩軒低聲說道,“這是娘的習慣。”
“那香包有問題。”慕梓煙冷笑道,“我適才靠近娘的時候,聞到一股淡淡地氣味。”
“我怎得沒有絲毫的察覺?”慕淩軒不免有些奇怪。
慕梓煙湊近慕淩軒一些,“哥哥,她刻意用藥味掩蓋住了,故而你並未察覺,不過,我卻對香味異常敏感,故而才聞到了一絲不對勁,哥哥,切莫打草驚蛇。”
“恩。”慕淩軒皺眉,“那香包該怎麽辦?”
“換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好。”慕淩軒雙眸微眯,而後說道,“倘若真的是春香,她隱藏的未免太深。”
“也許這是老夫人的殺手鐧。”慕梓煙與慕淩軒保持著竊竊私語的姿勢,二人的神色看著並無異常,故而遠處的人瞧著也不會看出不同來。
“幸而你警醒些,否則娘怕是又要有危險了。”慕淩軒幽幽地歎了口氣。
慕梓煙搖頭道,“娘並不是毫無察覺,也許比我還清楚。”
“哎。”慕淩軒看著比自己心思還要深沉的慕梓煙,不止是該喜該憂。
慕梓煙淺笑道,“哥哥,別唉聲歎氣的,我自宮中回來,也是難得的喜事啊。”
“可是碰上了什麽?”慕淩軒連忙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而且很有趣。”
“不過看你未吃虧,我便安心了。”慕淩軒這才鬆了口氣,兄妹二人轉身便回了院子。
正巧看見春香端著湯藥入內,二人對看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跟著進去。
崔嬤嬤自春香的手中接過湯藥,轉身看著一旁的刻漏,又看向慕梓煙與慕淩軒進來,隨即上前,“大少爺、大小姐。”
“崔嬤嬤,我在這處陪著娘親吧。”慕梓煙笑著自崔嬤嬤的手中接過藥碗。
“是,老奴去備些吃的過來。”崔嬤嬤笑著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春香則立在一旁,垂首不語。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垂眸注視著齊氏,“娘,這藥得趁熱喝。”
“先放著吧,我與你說會話。”齊氏擺手道,餘光飄過一旁的春香,而後握著慕梓煙的手輕輕地拍著。
慕梓煙見齊氏的這番舉動,便知曉她已經知曉春香有問題,淺笑著應道,“好。”
慕淩軒緩緩地起身,“看來有妹妹陪著便夠了。”
“怎得連妹妹的醋也吃起來了?”齊氏淺笑著說道。
“娘,孩兒出去走走。”慕淩軒笑著開口。
“去吧。”齊氏點頭應道,“若是累了,便早些回去歇息,我這處無礙,莫要大驚小怪的。”
“是。”慕淩軒緩緩起身,便出了裏間。
慕梓煙低頭看著齊氏的氣色,抬眸看向春香,“春香,我有些餓了,你去跟崔嬤嬤說說,我想吃蓮子羹了。”
“是。”春香應道,轉身便出了裏間。
慕梓煙垂眸看向齊氏,“娘,你變狡猾了。”
“哼。”齊氏雙眸閃過一抹冷光,“這院子裏頭啊,除了崔嬤嬤,旁的我都不信。”
“娘,春香是老夫人的人?”慕梓煙低聲說道,“那香包有問題。”
“我一早便瞧見了,那丫頭將我的香包偷偷地換了,煙兒,你之前不是送給了我一個避毒的香包嗎?娘可是一直戴在身上的。”齊氏淺笑著說道,“你且安心,娘怎能讓煙兒擔心呢?”
“娘,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娘親了。”慕梓煙靠在齊氏的懷裏蹭了蹭,隻有在齊氏的麵前,她才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而不是那個遭受了前世痛苦磨難,遊蕩了千年的孤魂野鬼。
齊氏輕撫著她柔順的發絲,“他們想讓我們大房敗落,哪裏那麽容易的事兒,你爹爹傳來信,阜南那處多虧你捐贈的銀兩,如今災情亦是穩定下來,那處不會出大事。”
“恩。”慕梓煙點頭,抬眸看著齊氏,“娘,你打算怎麽做?”
“老夫人不是想要讓我死嗎?我偏偏好好活著,讓她心裏難安,她如今怕是正焦急地等著我去了信兒呢?”齊氏看著慕梓煙,“煙兒放心,這老虔婆我來對付便是。”
“恩。”慕梓煙點頭,“娘,老夫人不簡單。”
“我知道。”齊氏看著慕梓煙,幽幽地歎了口氣,“是娘沒有好好護住你。”
“娘很好。”慕梓煙搖頭,“女兒有娘跟爹爹,還有哥哥疼著,很幸福。”
“嘴真甜。”齊氏欣慰地摟著慕梓煙,嘴角勾起寵溺地笑容。
崔嬤嬤此時端著托盤入內,瞧見眼前的一幕,感動不已,隨即將托盤遞給身後的春香,將托盤內的蓮子羹端給慕梓煙,“大小姐,老奴親自做的,嚐嚐還是不是那個味?”
慕梓煙淺笑道,“我最喜歡吃的便是崔嬤嬤親自做的蓮子羹了。”
“大小姐喜歡便好。”崔嬤嬤聽著笑得越發地高興。
春香立在身後與往常無異,不得不說春香隱藏的極好,倘若不是她們謹慎了不少,也不會察覺出絲毫的異常來。
慕梓煙不得不佩服老夫人安插眼線的能耐,不過,她會一個一個地拔除幹淨。
長鬆院內,從嬤嬤入了裏間,“老夫人,大小姐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什麽?”老夫人雙眸微沉,“這丫頭竟然能從鍾璿的手中逃脫?”
“娘,這丫頭太邪乎了。”慕擎林雙眉緊蹙,“連鍾璿出手都無法將她除掉,她絕對不能留。”
“既然她回來了,想必已經有所防備,如今再動手怕是不妙。”老夫人斟酌了片刻,抬眸看著從嬤嬤,“春香那處得手了?”
“是,老夫人。”從嬤嬤低聲應道,“不過,大小姐如今在跟前,不好下手。”
“無妨,既然那丫頭有能耐回來,未免打草驚蛇,讓春香切莫動手,此事便就此揭過吧。”老夫人淡淡地說道。
“娘,現在收手,萬一她們察覺出春香的異常,那可怎麽辦?”慕擎林擔憂地問道。
“春香不過是我埋下的第一顆棋子,還有第二顆,故而,她即便暴露也無妨,如今不過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們不動手,她們自會按兵不動。”老夫人冷哼道,“看誰能耗得過誰。”
“娘,這丫頭定要盡早鏟除。”慕擎林雙眸微眯,再次動了殺機。
老夫人擺手道,“此事你莫要插手。”
“娘。”慕擎林見老夫人態度堅決,他隻好妥協,微微斂眸,眸低劃過一抹幽光,低聲道,“孩兒先告退。”
“恩。”老夫人點頭應道,“今夜,鍾璿怕是難以入眠了。”
“她一向自負,未料到卻接連失策,倘若今夜事成的話,不禁將整個國公府與大房都鏟除了,而且還能將雲妃也一並鏟除,隻可惜啊,功敗垂成。”慕擎林抬眸看著遠方,“難道是天不佑我?”
老夫人歎了口氣,“好了,你且回去歇息吧,這丫頭留不得,可是,也需要慢慢來,連鍾璿都敗下陣來,我必須要知道這丫頭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是。”慕擎林點頭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從嬤嬤立在一旁,“老夫人,春香那處?”
“讓她別輕舉妄動。”老夫人冷聲道。
“是。”從嬤嬤應道,隨即便退出了裏間。
老夫人緩緩地下了床榻,轉身入了密道,過了許久也不見出來。
慕梓煙陪著齊氏直至四更天才回去,慕淩軒到了上早朝的時候,故而前來請安之後便離開了。
“煙兒,你去瞧瞧,蘇大小姐怕是也給嚇壞了。”齊氏低聲說道。
“恩。”慕梓煙笑著應道,而後便出了霽月院,回了煙落院。
芸香與碧雲自然跟著,芸香接著說道,“大小姐,昨夜鍾二小姐氣急敗壞地回了鍾侯府,她被太子殿下抽了一鞭子。”
“君千皓呢?”慕梓煙直呼其名。
“三皇子也回了三皇子府,深夜去了側妃那處,發了一通的脾氣。”芸香輕聲回道。
“恩。”慕梓煙點頭,“太子入宮之後做了什麽?”
“並不知曉皇上與太子說了什麽,不過太子出了大殿的時候,臉色的鐵青的。”芸香小心地說道,“五皇子隨著表少爺回了國公府,今兒個一早便入宮了。”芸香繼續說道,“惠妃娘娘暴斃了。”
“鍾璿的確果斷。”雖然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可是,慕梓煙不得不承認,鍾璿淩厲的手段,比起她來,更加地狠辣。
她不是做不到鍾璿那般,可是,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東西,她不想錯過,也不想滿手沾滿鮮血,踩著累累白骨之後,還能那般心安理得。
她覺得自己的內心是掙紮矛盾的,可是,她唯一能夠認定的便是,即便你可以成為劊子手,殺人如麻,卻不能喪心病狂,變得毫無人性,那麽,她遊蕩了千年,重生又有何意義呢?
前世成為棋子,難道這一世也要因著仇恨變成殺人工具?
她不想變成這般,她重生是為了好好地活著,在這世上好好活一遭。
慕梓煙承認自己的手段沒有鍾璿那般地果決,可是,她對待敵人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大小姐,章家對於章三小姐之死,算是默認了。”芸香看著慕梓煙,“昨夜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雲妃那處似乎有了動靜。”
“惠妃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如今已經廢了,那麽,她們會啟動其他的棋子,後宮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棋子。”慕梓煙低笑道,“雲妃有著自己的判斷與相處之道,她起先並無太大的野心,不過經此一事,怕是會另有籌謀。”
“大小姐,二小姐如今還在偏殿候著呢。”芸香接著說道,“許是凍得不輕。”
“活該她受著。”慕梓煙冷哼道,“三妹妹那處也要給她點教訓。”
“大小姐,您吩咐。”芸香垂首應道。
“她那額頭的疤痕怕是太小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沉聲道。
“奴婢明白。”芸香一點就通,低聲應道,便去辦了。
碧雲小心地跟著,“大小姐,昨夜真險,奴婢不明白,您是如何知曉鍾二小姐會在半路對您下手的?”
慕梓煙淺笑道,“麵對強大的敵人,要隨時保持警惕,要知道她的動機跟目的是什麽,昨夜的對決,已經將我跟她拉到了對立麵,很顯然,三皇子也算是暗中與慕侯府、國公府決裂了。”
“大小姐,那太子呢?”碧雲如今跟著慕梓煙,多少了解了一些時局,故而問道。
“太子比君千皓謹慎一些,倘若他失去理智,怕是今兒個一早,便收到不少彈劾的折子了。”慕梓煙雙眸射出一抹邪光,“總算可以安生幾日了。”
“那夫人那處?”碧雲是有所察覺的。
“無妨,娘自有打算。”慕梓煙淡淡地啟唇,抬步便入了煙落院。
蘇沁柔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待醒來之後,天已經亮了,她深深地吐了口氣,便見慕梓煙走了進來。
碧雲是四更時去的霽月院,讓翠紅在一旁伺候著,翠紅見蘇沁柔醒了,連忙將帷幔打了起來,便轉身出了裏間。
“慕姐姐。”蘇沁柔看著慕梓煙,連忙自床榻上下來。
“昨夜沒睡好。”慕梓煙上下打量著她,低聲說道。
“還好。”蘇沁柔看著慕梓煙,“慕姐姐,你待會送我回府吧。”
“好。”慕梓煙笑著應道,“昨夜之事,不過是開始,日後還會遇到,你既然經曆過一次,往後若是遇到了,亦是能夠應付。”
蘇沁柔知曉這是在所難免的,她看著慕梓煙,“鍾二小姐當真不簡單。”
“她是不簡單。”慕梓煙低聲道,“你當心些便是。”
“好。”蘇沁柔握著慕梓煙的手,二人一同用過早飯,慕梓煙便親自送她回了蘇侯府。
蘇侯夫人見慕梓煙前來,昨夜半路截殺之事君千皓自是隱瞞了下來,除了君千皓與君千澈知曉,是無人知道的。
“慕大小姐,這丫頭被我慣壞了,昨夜可是給你添亂了?”蘇侯夫人笑吟吟地說道,卻一直摟著蘇沁柔不肯鬆手,顯然是擔心了一夜。
雖然後來慕梓煙給蘇侯府傳了信兒,怕是蘇侯夫人也是不放心的。
慕梓煙淺笑著應道,“蘇妹妹聰明伶俐,昨夜在宮中,若不是她的機智,怕是我也無法順利出宮。”
“不過素日驕縱了一些。”蘇侯夫人聽著慕梓煙的話,心裏頭自然是歡喜的。
蘇沁柔靠在蘇侯夫人的懷裏,也不肯離開,昨夜之事曆曆在目,想著倘若有一日,蘇侯府萬一……蘇沁柔便一陣後怕。
慕梓煙看見蘇沁柔那躲閃的眸光,她並未前去勸慰,這是她應當麵對的,需要她自己想清楚之後走出來。
她自蘇侯府出來,去了一趟京兆尹府衙,呂娘子知曉她要過來,便一早等著她,二人一同入了後堂,落座之後,呂娘子直愣愣地瞧著她。
“呂姐姐看我做什麽?”慕梓煙渾不在意地問道。
“你這小妮子,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呂娘子低笑道。
“如何?”慕梓煙挑眉直視著她。
“昨夜之事我聽說了。”呂娘子低聲道,“你昨夜可算是一戰成名啊。”
“一戰成名?”慕梓煙雙眸微挑,“難道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這十大世家哪能沒有個眼線,這心裏頭啊跟明鏡似的。”呂娘子淡淡地開口,“你放心好了,除了這些世家的家主之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皇上自是知曉的。”慕梓煙並未有絲毫地膽怯與懼怕,她那般做是為了自保罷了,更重要的是,她手中擁有溫泉莊園的人馬乃是眾所周知之事,若是追究下來,也隻能說三皇子有些自不量力。
呂娘子雙眸閃過一抹狡黠,“煙兒,你告訴我,你昨兒個甩出去的那個彈丸是什麽?”
“怎麽了?”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問道。
“聽說那東西能讓人看不清方向。”呂娘子接著說道。
“呂姐姐,你消息很靈通啊。”慕梓煙覺得這等子事情若非親身經曆,是不曾得知的。
“我啊……”呂娘子笑吟吟道,“自然是五殿下告訴我的。”
“那是我用辣椒粉做的催淚彈。”慕梓煙邪魅一笑。
“怪不得呢?”呂娘子雙眸閃過驚訝,而後看著慕梓煙,“你這丫頭鬼主意真多。”
“不過我隻做了四個,昨夜便用了兩個。”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不若你告訴我如何做?”呂娘子笑嘻嘻地開口。
“怕是不是你好奇,而是有人特意讓你來問我的吧?”慕梓煙看著呂娘子,一語點破。
呂娘子歎了口氣,“你既然知曉,又何必說破呢?”
“呂姐姐,他若想要,需要拿東西來換。”慕梓煙低笑道,“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我說你這丫頭,何時變成財迷了?”呂娘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而後說道,“五殿下,可聽到了?”
“恩。”君千羽翩然落下,步履從容地入了後堂,緩步行至她的身側坐下。
慕梓煙見他今兒個特意穿了一身褐色的錦袍,整個人瞧著越發地挺拔如鬆,多了幾分地淩厲威嚴,她淡淡地挑眉,“五殿下明兒個便啟程了?”
“明日一別,也不知何時能見?”君千羽看著慕梓煙說道,“煙兒,我有話與你說。”
“五殿下要說什麽?”慕梓煙卻在想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出手呢?
對於前世他的死,這幾日與君千羽相處下來,的確覺得這其中頗有些深意,她走完了她前世的路程,可是卻未看到前世仇人的結局。
慕梓煙盯著君千羽看了半晌,便見他輕聲說道,“莫要忘了我。”
“五殿下到了這個時候還開玩笑?”慕梓煙歪頭打量著他,隨即端起一旁的茶盞,“那催淚彈的製作法子我會給你,五殿下同我做筆交易如何?”
“煙兒想要什麽?”君千羽難得說出一句動情煽情的話來,未料到慕梓煙不為所動,他隻好無奈地收起心思,低聲應道。
慕梓煙直言道,“我知曉五殿下心有鴻鵠,這裏頭也必定有自己的人馬,倘若日後臣女遇到生死之際,可否用上一用?”
“你不用做交易,我亦是會給你。”君千羽說著便自懷中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她,“將這個收著,隻要在為難之時拿出來,必定會有人護你周全。”
“那臣女便就此謝過五殿下。”慕梓煙隨即自懷中拿出製作法子,雙手呈上,“這是交易,臣女自當履行。”
君千羽算是看透了她的性子,她是一點虧都不吃,也不願欠旁人的情,尤其是他的。
慕梓煙起身告辭,隨即便回了慕侯府。
呂娘子見君千羽目送著她離開,她上前行至他的身旁,“五殿下可是任重而道遠啊。”
君千羽苦笑道,“還請呂姐姐在我離京的這些時日護她周全。”
“五殿下大可放心。”呂娘子低聲道,“我自會護她。”
“那我告辭了。”君千羽說罷轉身便飛身離去。
鍾璿昨夜回到鍾侯府,跟前的婢女連忙為她上藥,她露出光滑如玉的手臂,那上麵是一條血淋淋的鞭痕,她額頭噙著冷汗,雙眸射出嗜血的冷光,咬牙切齒道,“慕梓煙……”
“主子,這是那彈丸留下的粉末。”屬下隔著屏風雙手捧著油紙。
油紙裏頭放著紅色的粉末,待婢女繞過屏風呈上來時,鍾璿垂眸一看,雙眸閃過一抹驚訝,“慕梓煙,你怎懂得製作催淚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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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親耐噠們,我真是憂桑了,早上六點起來碼字,結果到現在才寫出來,嚶嚶嚶……滾去吃今天的第一頓飯,乃們慢慢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