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點了點頭,又吃下兩顆葡萄,道:“你高興我也高興啊!大家都高興!”側眼斜睨,見鐵拐李後麵站著個一身官服的中年人,雙手中持了一塊陰陽板,麵容肅整,大聲道:“哇,還有個當官兒的呢!大哥,你在天上當什麽官?是幾品的?”他想世間既有皇帝將相、天上必也會有,是故有此一問。
那官兒先是一怔,隨即知道衛風在跟自己說話,苦笑道:“我曹國舅雖有官服在身,卻實無半點官職。倒讓小仙友取笑了,取笑了。”
衛風麵現失望之色,道:“嘿,還認為你是天上的什麽大官兒呢。原來卻不是,讓我空歡喜了一場。”
曹國舅奇道:“這話怎麽說?”
衛風道:“你沒聽過‘朝裏有人好做官’這話麽?你要是在天上當個丞相、將軍什麽的,我以後成了神仙上了天,就能找你做靠山了。咱們交情好,我送你銀子,你給我謀個一官半職,兩下裏都有好處,豈不是好?”
他此言一出,曹國舅登時愕然呆立,其餘七仙則大笑出聲。
衛風眨了眨眼,道:“笑什麽,我說的不對麽?”
呂洞賓連連點頭,說道:“對,對!衛仙友此言極對!咱們不談這個了,還有兩位沒給你介紹呢。”指向站在最後麵的兩人,道:“這位是韓湘子韓兄、這位是何仙姑仙子。”
韓湘子、何仙姑齊聲道:“衛兄!”
衛風見他兩人一個綸巾儒服,竹笛橫胸,風度翩翩,一個白衣素裙,手持荷花,清麗絕倫,不由眼前一亮,脫口道:“韓大哥、仙姑姐,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可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絕配啊!”
其時八仙之中,張果老、漢鍾離、鐵拐李、曹國舅四人早已堪破了情欲之事,而純陽真人呂洞賓卻鍾意於天庭中掌管百花的牡丹仙子,藍采和少年天真,隻有韓湘子與何仙姑年齡相若,相貌又極是般配。八仙平素多在一處,兩人之間情素早生。隻不過兩人性情內向,不善言辭,羞於啟齒向對方表白心跡。這時聽衛風說什麽“天造一對,地設一雙”,不由互視一眼,滿臉飛紅,低頭俱不作聲。
衛風偷眼相視,哈哈笑道:“大家快看,他們倆臉紅啦!臉紅啦!”又搖頭晃腦地道:“**本屬常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怕人說麽?你們兩個啊,我一看就知道是對情人,還這麽羞羞答答的,臉皮比紙都薄!”招手叫道:“素素、真真,你們過來。”
白素素、白真真見他正與八仙嬉鬧著,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不知何事,茫然走了過去。衛風伸臂將她兩人摟入懷中,在腮上分別親了一親。白素素、白真真料不到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會如此做,“呀”了一聲,急忙低下頭去。
衛風嘻嘻笑道:“道:“瞧見沒有,在這種事上,做男人的就應該大膽主動些,你不主動大膽,難道要一個女人來抱著你親熱不成?”他這話在場之人誰都聽得出來,分明就是衝韓湘子說的。
韓湘子心中一動,抬頭仰臉,似從他言語中受到啟發,但此時此際讓他親吻何仙姑,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呂洞賓見韓、何兩人神情尷尬,“咳咳”兩聲,說道:“湘子兄的笛藝無雙,仙姑的舞姿曼妙,兩人一吹一舞,堪稱仙界一絕,以後若有空之時,衛仙友不妨一觀。”
衛風大喜,道:“真的麽?哈哈,那太好啦。不用等以後,我現在就有空!”
漢鍾離蒲扇輕揮,笑道:“時間不早,咱們該啟程去南海落伽山了。莫讓觀音大士久候。”眾人齊聲稱是。
衛風大為泄氣,歎道:“那算了,你們都說走,就以後再看。”對韓湘子、何仙姑兩人道:“你們記得欠我這場啊。”
韓湘子、何仙姑經方才衛風那麽說了幾句,心中的隔閡已消去不少,目光再次相交時,微微一笑,隻覺彼此間的感情拉近了許多,暗暗對衛風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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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連同衛風、白素素、白真真一行向南飛行,不多時到了南海之濱。衛風首臨海邊,舉目望去,果然望之無邊無際,浩瀚如空。他興奮異常,對著海麵大叫一陣,恨不入撲入海中,好好嬉戲一番。
呂洞賓早已看出衛風法力極強,比自己隻高不低,猜不透他何以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會有如此成就,心中暗暗稱奇,又見他飛行之時用的是“純陽寶笈”中的飛行訣,思忖:“可惜我當初隻給他留下本‘純陽寶笈’,若教了他騰雲駕霧之法,似他這等法力,早該青出於藍,勝過我等多多了。不過那法訣學來容易,卻須得勤練一段時日方能有大成,還是去南海歸來後再慢慢教他罷。”
眾人正要臨海飛渡,張果老忽道:“咱們若是騰雲駕霧過去,半日即可到得南海落伽山。隻不過我看衛仙友及兩位白姑娘還未曾學過騰雲之法,倒不如……”
鐵拐李道:“不若什麽?果老兄,你怎麽也學會賣關子了?”
張果老拍了拍懷中魚鼓,笑道:“騰雲駕霧過海太也無趣。各位可還記得咱們當年去為受王母祝壽時過東海的事情麽?”
藍采和道:“哈,那時咱們各以手中法寶渡海,看誰行的最快,結果還是呂大哥先咱們一步。”
呂洞賓淡淡一笑,謙遜道:“那是承蒙各位仙友相讓了。嗯,咱們以法寶渡海,行速不會太快,途中又可觀賞海景,談笑風生,而衛仙友三人也盡能跟得上來。果老兄此法甚妙!”
忽見淡淡的綠光閃過,卻是漢鍾離將手中的芭蕉扇甩入海中,道:“上次輸給洞賓,我是大不服氣。來吧,今日再行比過。”口中念誦念真訣,那芭蕉扇鬥然變得又厚又大,飄浮於海麵之上。他隨即落下雲頭,和身躺在芭蕉扇中。
張果老跳下毛驢,嘴唇嚅動了幾下,那毛驢“啊啊”叫了兩聲,身子緩緩變小,最後縮成了手掌一般。張果老吹了口氣,那縮小了的毛驢飄入他手掌中,折迭了一下,塞入衣袖。
衛風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扯起張果老的衣袖猛力抖了抖,那紙驢卻入石沉大海,沒了蹤影。
張果老道:“我衣袖要被你扯掉了,你抖什麽呢?”
衛風道:“**,你那頭驢上哪去了?怎麽像是個紙做的!”
張果老嗬嗬一笑,不去答他,隻道:“走了。”將魚鼓拋出,人也隨即跟著跳了上去。
藍采和道:“我也來了。”花藍一拋入海,變得宛如一隻圓形大船。他躍入藍中,盤膝坐下,招呼其餘空中幾人道:“你們也下來啊。”
鐵拐李、曹國舅、韓湘子、何仙姑各自將手中的寶物拋入海中,變作浮渡之物,先後落下。
衛風聽眾仙作賭,雖然沒什麽彩頭,卻也心癢難搔,對呂洞賓道:“呂老道,你把‘火龍神劍’收回去幹什麽?先借我用用,我也參加一個,跟你們比比。”
呂洞賓道:“那怎麽成?我們說好的以各自寶器比試。你與兩位白姑娘施展飛行術隨著我們就是,正好來做個裁判,看誰先到南海落伽山。”
衛風道:“你把寶劍借給我用,我贏了算你的!”
衛洞賓微笑搖頭,將“火龍神劍”高高擲起,那劍在半空裏打了個旋,落入海中。
八仙各自就位,正欲開波渡海。忽聽半空裏一聲嘹亮的鳴叫,抬頭看去,卻是隻白色大鳥。
衛風見到白鳥,喜得幾乎跳了起來,仰天叫道:“鳥兄,你跑哪去了?快來快來,我這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那白鳥聽到衛風聲音,立時俯衝而下,降落到衛風麵前。衛風拍了拍鳥背,洋洋得意,衝著八仙笑道:“你們有你們的寶貝,我有我的仙鳥。”說著躍上鳥背,招呼白素素、白真真也過來坐上。
八仙見這白鳥來得突兀,盯看了許久,知道是隻通靈的仙禽,卻不知衛風從何處得來的。
衛風大聲道:"鳥兄,你聽清了,我跟這八位朋友比誰跑得快,你可要替我爭口氣,把他們八個統統甩到屁股後麵!知道麽?"
那白鳥掃視八仙一眼,神態傲然,聽到衛風之命,立時雙翅輕煽,貼著海麵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