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薇脖子上的掛墜是穩婆夫家的傳家寶,之前一直都是戴在穩婆兒子身上的。
怎麽會……
穩婆一瞬間心領神會,她的兒子現在一定在謝清薇的手上!
這樣的話,她便不能站在淑妃那邊了。
雖然淑妃身份地位都比謝清薇高,但她的兒子卻在謝清薇手上。
一旦說錯話,她兒子性命便甚是堪憂啊。
穩婆稍微停頓片刻,開口說道:“回皇上,草民……確實是被柳氏收買,她要求草民故意錯誤引導侯府主母生產,最好是能……一屍兩名。”
在穩婆回答前,淑妃一臉淡定,她相信,穩婆心中知道該向著誰。
可結果卻讓她難以置信。
“大膽刁民,竟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本宮的妹妹豈能做那樣的事?是不是謝清薇逼你這麽說的?”
淑妃一頂欺君的大帽子扣在穩婆頭上,穩婆肯定不願意啊,她開始大聲喊冤。
“草民冤枉啊,草民剛才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鑒,草民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君啊!”
穩婆此話一出,謝清薇在心底狠狠鬆了口氣。
穩婆肯說實話就好,這一局到這裏,勝負已經明確。
剩下的皇上心中自有裁決。
淑妃起身,走到皇帝跟前,滿臉委屈。
“皇上,謝清薇定是和穩婆串通一氣,故意汙蔑臣妾的妹妹。”
一邊說,還一邊掉起眼淚來。
“臣妾妹妹現在還躺在**昏迷不醒,她們就是仗著這一點,欺負臣妾妹妹無法替自己辯解,故而隨意栽贓嫁禍。”
“臣妾還請皇上明察!”
宣帝一時沉默不語。
現在的局麵是,所有人隻有口頭陳述,真實情況到底如何,還要等高旭查過以後,才能有定論。
但淑妃這邊……
“皇上,淮王在殿外求見。”
宣帝正在猶豫時,李正祥突然在他耳邊說道。
聞言,宣帝很是驚喜。
“快傳!”
“是。”李正祥接著高聲對外喊道:“宣,淮王覲見!”
謝清薇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褚景舟不是有事要忙嗎,怎麽會此時進宮?
他是不放心,所以來幫她的嗎?
謝清薇此時內心真的很觸動。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無一例外。
淑妃聽到淮王要來,心裏突然害怕地咯噔一下。
淮王是來向皇上稟告京郊王家的事?
隨後又趕緊否定。
不許自己嚇自己。
王家的事那麽隱秘,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查出來?
淮王過來一定是有別的事。
對,一定是這樣。
淑妃自我安慰著。
不一會,淮王便邁著大步走來。
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心上。
他走到謝清薇身旁停下,向宣帝彎腰拱手道。
“微臣參見皇上。”
宣帝直接起身,親自扶起褚景舟的手,“你我親兄弟之間,還用得著如此生份嗎?”
“君臣之禮不可廢。”褚景舟並沒有宣帝的親近,而變現出任何鬆懈。
他的態度依舊恭敬。
宣帝似乎也是習慣了他這副樣子,自從他登基後,兄弟倆就沒有小時候那般親近了。
“這次從西北回來,怎麽沒有立刻來皇宮見朕?朕可是一直在等你。”
宣帝很是高興地拍了拍他肩膀。
“微臣接到舉報,京中有人私自培養訓練軍隊,此事情況緊急,微臣為了京城安定著想,便先去調查了此事。”
宣帝以為褚景舟又要胡亂找個借口搪塞他,畢竟他之前都是這麽幹的。
可聽完褚景舟所言,原本還麵帶微笑的宣帝,瞬間冷下臉來。
皇家最忌諱的便是這個。
皇位隻有一個,而繼承人卻又很多。
眾人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可以不擇手段。
父與子之間,兄與弟之間。
每個朝代都要經曆。
宣帝這一輩,子嗣還算單薄。
楚王叛亂死後,隻剩下宣帝和褚景舟兩人。
褚景舟為了避免親兄弟互相猜忌,在他很小的時候便自請去西北,駐守邊塞。
待在京城的日子少之又少。
如此,兄弟倆人的關係才一如既往地好。
但宣帝的兒子,可不少。
且一個個的都即將成年。
到底是誰如此沉不住氣,竟敢在眼皮子底下培養軍隊。
宣帝慢慢坐回椅子上,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與之前大不相同。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壓迫。
來自一個,擁有國家最高權力者的威壓。
淑妃此時緊張的坐立不安,但她又不能明顯的表現出來。
這樣憋屈的感覺,讓她更加難受。
宣帝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碧綠色扳指。
抬眼掃了一遍在場所有人。
除了褚景舟,其他人都被這道淩厲的視線,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並沒有直接問是誰,而是先問褚景舟都查到了些什麽。
褚景舟拱了拱手,“微臣在京郊一位姓王的商戶家中,發現了一座地宮。”
“地宮的入口極其隱秘,微臣帶著擅長機關密道的人,才搜查到。”
“地宮麵積非常大,可同時容納上萬人,裏麵的兵器、鎧甲都十分全麵。”
“微臣帶人進入地宮時,還有幾千人在訓練。”
“隻搜查到這些?”宣帝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他不信,憑他這個戰王弟弟的能力,隻能搜到這些。
果然,褚景舟搖了搖頭。
“那家商戶的後院跟幾座不高的山連著。”
“微臣還在幾座山的中間發現了一個規模不小的練馬場。”
“裏麵有上千匹訓練有素的戰馬。”
話音剛落,宣帝氣得直接把旁邊的茶杯,摔出去很遠。
“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個的翅膀都贏了,都想造反嗎?”
宣帝大發雷霆。
淑妃險些害怕地從椅子上掉下去。
“查出是誰在暗中培養軍隊了嗎?朕可不信,一個小小的商戶,竟有這樣大的膽子!”
宣帝生氣過後,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問。
褚景舟知道,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至關重要。
稍有不慎,便是上千條的人命。
“時間太短,微臣還沒有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褚景舟此話一出,淑妃一下子活了過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他說出三皇子的名字。
毫不誇張地講,淑妃剛剛經曆了生死一刻。
可沒等她送完這口氣,褚景舟又開口說話了。
這次的話,讓她原本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