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時傾意可以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沒……”

裴亦寒薄唇一勾,用手拿起時傾意手裏的話本。

時傾意眼神落在被子上,心想要不要給裴亦寒買些話本,不然這人總是要看自己的。

裴亦寒看了兩頁,將話本放下。

“殿下,殿下!”

突然,朱誌出現在門口。

裴亦寒皺眉,他起身,走出去,“什麽事?”

“京城那邊來的消息。”朱誌從懷裏拿出一疊紙。

裴亦寒接過,瞳孔一縮。

“時姐姐。”

裴亦寒走後沒多久,蘊娘帶著小豆子來看時傾意。

“小豆子!”

時傾意好久沒見他了,高興地想要抬手抱她。

蘊娘聽顧川說過,時傾意的肩膀受傷了。

她見自己兒子要撲到時傾意的身上去了,她連忙勾手將人帶回來。

小豆子掙紮不開,隻能委屈巴巴地說了句,“娘。”

“你時姐姐受傷了,你還要往她身上撲,把她弄疼了怎麽辦。”蘊娘溫柔地說道。

小豆子撓了撓頭,“我忘記了。”

“嬸嬸,麻煩你來看我。”時傾意垂眸,摸著小豆子的發頂。

蘊娘早就聽顧川說過時傾意現在的處境,她眼中也含了些淚,“說什麽傻話呢,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好。”

時傾意嗓音有些啞。

時傾意一邊和蘊娘聊著天,一邊和小豆子玩棋。

“俺答人來了!”

不知道誰在屋外喊了一句,時傾意剛要落棋的手一頓。

“嬸嬸?”

時傾意肉眼可見的慌亂。

雖然她已經上過戰場了,但麵對突如其來的俺答人還是有些緊張。

蘊娘在離縣多年,早就已經熟悉了這種生活。

她起身,拍了拍時傾意的手,“別怕,估計是俺答人攻過來了。”

裴亦寒帶的大軍正好在離縣休整,在得到消息之後,裴亦寒迅速集結好了軍隊。

胡迪爾親自上陣,帶著俺答的大軍,逐漸逼近離縣。

他的意圖並不是攻城,而是劫掠。

既然他們正麵打仗打不贏,那麽就擾亂邊關的安全,劫掠他們想要的東西。

而且,武城現在兵力空虛,甄壽又是個蠢貨。說不定,他們可以在這邊拖住裴亦寒和顧川,那邊直接攻破武城。

隨著胡迪爾的一聲令下,眾多俺答人分成了好幾股。

甄壽正拿著他老爹的信看呢。

這回甄有道可真的氣得不輕。

他氣並不是氣甄壽不押送軍糧餉而導致他們大祁將士深陷危險,也不是氣甄壽覬覦太子身邊的人,而是氣甄壽做的事給裴亦寒留下了把柄,氣裴亦寒為什麽沒有死在戰場上。

“甄將軍!甄將軍!不好啦!俺答人的大軍來了!”在城門值守的人匆忙跑過來給甄壽報信。

甄壽正心煩呢,他把手中的信重重一摔,“來就來!”

他這麽一說,倒是堵得值守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經過這段時間,武城上到將士,下到百姓,都知道甄壽是個什麽人物。

如今大軍壓境,竟還能如此散漫。

“咱們城裏留的人並不多,若是俺答人打進來該如何?”值守的人沒忍住問了一句。

甄壽最受不了別人質疑自己,看不起自己。他陰著臉,抽出劍來。

一劍,一顆人頭掉落。

甄壽周圍的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下一個人就是自己。

“還輪得到你這種雜碎來問。”

甄壽用那人的衣物擦幹淨劍上的血,“收拾幹淨。”

有幾個聰明的從後城門溜出去,他們聽說裴亦寒在離縣,所以打算去離縣報信。

裴亦寒這邊還不知道武城的情況,他迅速將軍隊集結起來,準備與俺答人作戰。

“顧將軍!俺答人向著下麵的村子裏去了!”有一位士兵跑過來喘著粗氣道。

“壞了。”顧川擰著眉頭。

他就說俺答人怎麽突然有那麽大的膽子,敢直接攻城。

原來隻是迷惑之計,他們的主要目標還是劫掠離縣的百姓。

“什麽意思?”裴亦寒看向顧川。

顧川把情況對裴亦寒一說,裴亦寒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太分散了。

分散到他們的大軍不知道該去哪一處。

“他們不是兵分好幾路嗎?那我們也把部隊拆開,每一部門去一處。”顧川思忖片刻,道。

裴亦寒點點頭,“可若是我們的部隊一處打不過,就很有可能會導致潰散的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胡迪爾的大軍也距離離縣愈來愈近。

俺答人對劫掠一事早就稔熟於心,他們拿著武器,心裏盤算著等會兒要搶的東西。

“來不及考慮那麽多了,我們兵分三大部分,分別以孤,顧將軍還有朱將軍為統帥,去往三個方向。”裴亦寒坐在馬上,望著城門,“就算是有的方向沒有俺答人,也不能撤兵。”

“是!”

朱誌和顧川開始輕點人員。

“嬸嬸,安全嗎?”時傾意有些擔憂。

蘊娘摸了摸時傾意的臉頰,“沒事的。太子殿下不是帶領的大軍也在離縣嗎?俺答人是打不過我們的。”

時傾意還是放心不下,她掙紮著起身,推開門。

院子裏周老和影三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初九也是在最角落處打盹兒。

一切都仿佛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但時傾意就是莫名的有種危機感。

見到時傾意出來了,影三有些擔心,他下意識地就向時傾意走去。

但還沒走到時傾意麵前,他就停下了腳步。

“影三。”

時傾意輕柔的聲音在影三的身後響起。

影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沒有保護好她,他該怎麽麵對她。

見影三不理自己,時傾意快走兩步,“你怎麽了?”

影三搖搖頭。

“你躲著我。”

時傾意肯定地說道。

影三還是沒有反應。

“為什麽要躲著我呢?”

雖然影三不回應自己,但時傾意還是繼續問道。

時傾意的傷口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崩開了,鮮血透過包紮的布,滲到衣物上。

影三的鼻子很靈,他一下子就聞到了血腥味,他立刻看向時傾意的傷口處。

“怎麽突然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