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隻小老虎崽兒被你養的不錯。”裴亦寒見她在發呆,開口問道。
“初九這幾日壯了許多,爪子也更有力了。”時傾意回道。
裴亦寒揉了揉高挺的眉骨,“行了,不必在孤這裏耗著了,把小夏子叫過來。”
“是。”
時傾意在回屋的路上,又想起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她撚住裙角,糾結地回頭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落在府邸角落裏的那個小糧倉上。
不,現在已經不是糧倉了,而是用來處理人的地方。
小紅和那個千戶就是在這裏麵被解決掉的。
那時候她還不慎看到了被血浸透的幹草。
該怎麽做呢。
……
王家承看著手中的東西同李涵對視一眼,而後哈哈大笑。
“果然果然,應該從她下手的。”王家承捋著胡須,心情舒暢。
李涵也將扇子搖得飛快,“可算也是有點作用。”
“咱們將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事可萬萬不能讓齊王殿下知道了。”王家承快走兩步,走到李涵身邊坐下,“他也對這女人有想法,別惹得我們一身腥。”
說罷,他有些慶幸那天沒有真的對時傾意做些什麽。
一個太子他尚且應付不暇,若是齊王也因為這個對他下手,那他幹脆直接把官服脫了主動上囚車來得直接些。
李涵從王家承那裏拿過那封信,“這就是所謂的密函?”
“太子身在浙江,可京城的一舉一動他敢不知道嗎?”王家承冷笑一聲。
“可我們並不知道那人的下落。”李涵突然想起來,道。
王家承瞥了他一眼,“怕什麽,她現在就是一棵草,你還怕她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也不知道齊王殿下從哪裏搞來的什麽家書,看樣子還真把她給哄住了。”王家承用手指點了點桌子,“哎呀,要是裴亦寒知道問題出在身邊的人身上,那該有多難過啊。”
李涵站起身來,“現在疏通河道的事已經開始進行了,我們這個時候也不好強硬地改掉太子的議案,重新讓他按照我們的想法來做吧。”
“怕什麽。”王家承指了指上麵,“把這密函給上麵,上麵會想辦法把事情捅到皇上那裏的。”
聽王家承這麽一說,李涵也放下心來,他迫不及待地撕開所謂的密函,待看清上麵的內容後,臉色鐵青地站起身來,重重地錘了下木桌。
“送過去了?”裴亦寒道。
“嗯。”時傾意回道。
裴亦寒看了時傾意一眼,“算你聽話,還知道同孤說。若是你再偷孤的密函,孤倒不會殺你,隻是你這雙手,恐怕就不需要再留著了。”
時傾意垂首應著。
“你表哥的下落連孤都不清楚,他一個浙江布政使能耐再大,還能在京城裏找到孤都找不到的人?”裴亦寒嗤笑一聲。
時傾意還是擔心,“表哥真的沒有下落嗎?”
裴亦寒皺眉,“孤會騙你?”
時傾意還想說些什麽,可她看裴亦寒臉色不悅,還是忍住沒說。
其實她同表哥關係並不親近,隻是她無親兄弟姐妹,也隻有表哥這麽一個同輩的兄弟,自然擔心些。
“那殿下豈不是同布政使衙門鬧僵了。”時傾意說罷就後悔了,她還是忍不住關心裴亦寒。
“怎麽,擔心孤?”裴亦寒站起身來,走到時傾意身邊。
他微微欠身,與時傾意對視。
時傾意被他看得耳熱,趕忙移開視線,“奴婢不敢。”
“你敢。”裴亦寒冷笑一聲,轉身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孤還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時傾意再一次後悔為什麽非要招惹這人開口。
裴亦寒回到位置上坐下,他翻過書中的書頁,漫不經心地道:“孤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不要去查一些不該查的東西,也不要做你不該做的事情。”
“是。”
時傾意麵兒上答應著裴亦寒,心裏卻有別的主意。
“初九,怎麽今天不喜歡吃肉肉了呢。”時傾意從裴亦寒書房出來,去夥房拿了幾塊肉,去找初九。
初九躺在地上,懶懶的,見時傾意來了也沒有向往常一樣衝到她懷裏,隻是蹭了蹭她的掌心。
“該多運動運動。”影三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的,板著臉抱著劍,冷冷地說道。
時傾意抱起初九,給它梳著毛,“知道了。”
“殿下最恨背叛之人。”影三看著麵前溫馨地畫麵,說道。
時傾意撫摸初九的手一頓,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
“若是你有別的心思,就免了吧。”影三從懷裏拿出一吊錢,扔到時傾意懷裏。
時傾意看著那吊錢,猛地站起身來,“你知道了?”
“你那些小把戲糊弄官場上的人未免太過幼稚了。”影三提溜著初九的後脖頸,“你要是敢把事情牽扯到江左盟的身上,殿下未必能保下你。”
說罷,影三帶著初九離開。
時傾意看著懷裏的那吊錢。
她不知道這個機會是影三給自己的,還是裴亦寒給自己的。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麽,都在裴亦寒的掌握之中。
裴亦寒做事雷厲風行,說疏通就疏通。受災嚴重的幾個縣裏的水被引入海,百姓們又能夠重新建造家園。
這天,裴亦寒帶著李恒到縣裏看疏通河道的情況。
“太子殿下英明啊。”
“太子殿下!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
現在隻要裴亦寒帶著李恒下到縣裏實察,都會有百姓沿街相迎。
“恐怕現在布政使衙門裏的人嘴都要氣歪了。”李恒跟在裴亦寒身後,道。
裴亦寒開口道:“他們畢竟是朝廷要員,力量不可小覷。”
“可他們現在還不是什麽都做不了。”李恒笑道。
裴亦寒掀起眼皮,看了眼遠處,“李大人不會以為,疏通河道時鬧事的百姓真的就是百姓吧。”
李恒用於束發的發帶迎著風輕輕飄搖,“臣相信,殿下會還浙江清淨的。”
旁邊是一家賣酒的鋪子,此刻正值酒剛釀好,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
裴亦寒望著酒家門前的燈,道:“孤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