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不恤國事,勾結外敵,朕痛定思痛決定賜太子,玉酒一杯,以儆效尤,欽此!”
詔書傳開
肅國公府西跨院,忽然闖入一群人,什麽都不說直接將院子裏的奴仆一一帶走。
哭喊掙紮聲相互交織。
陸景寧聞聲扶著八個月大的肚子走出來,站在廊下抬起頭便看見了一男一女手挽著手走了過來。
“你們!”陸景寧驚愕地指著二人,心口微微起伏:“夫君,那可是我最看重的堂妹,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女子聽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更肆無忌憚地將腦袋搭在了男子肩上,趙隋望著女子時眼眸溫柔,轉頭看向她,眸光乍然已是涼色。
“太子被賜死,你是廢太子唯一的子嗣,自然也是帶罪之身,我隻能許你一個妾室身份。慎王是此次平定廢太子謀逆一案的功臣,景琅身份也今非昔比,兩個月後我將迎娶景琅為世子妃,景琅心地善良,是不會為難你的,前提是你要聽話,改改以前的脾氣,處處敬著景琅,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陸景寧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趙隋,咬著牙嘴裏嚐到了血腥味才鬆口:“你說什麽?”
父王死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
“寧姐姐,不,應該是寧姨娘,你以後不能姓陸了,皇祖父已經將你的名字一並從族譜除去了,你的父親是廢太子,而我的父親才是下一任儲君人選,日後我是尊貴的郡主,而你隻是低賤卑微的妾!”
陸景琅朝著她走過來,衝著她得意的笑:“我聽說廢太子死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還有堂堂太子妃,卻被一群侍衛給……唉,誰讓廢太子妃性子太軟弱了呢,不知反抗,到死也沒有保住清白,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變成了天下第一**。”
“啪!”
陸景寧甩手一巴掌扇過去:“放肆!誰準許你詆毀母妃!”
陸景琅捂著瞪她,目光忽然惡毒的盯著陸景寧的肚子。
“阿寧!”趙隋衝過來,緊攥她的手腕,目光陰狠:“誰教你的規矩,敢對景琅動手?”
看著趙隋護著陸景琅,對著自己惡語相向,那表情恨不得將自己吃了,陸景寧覺得陌生。
記憶裏,趙隋對她隻有溫柔,事事順著她從不忤逆。
今日,還是她頭一次看他發怒。
“啪!”
趙隋反手一巴掌毫不猶豫地打了回去,抬腳踹在了陸景寧的小腿上。
砰!
陸景寧不受力道地曲著腰跪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磕向了地麵,她疼得臉色煞白,腹部發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世子,寧姐姐從高高在上的寧柔郡主,變成了一個罪婦,肯定是一時難以接受這件事,所以才會失了理智,我是不會怪她的。”陸景琅捂著臉,麵上笑得溫柔,袖下拳頭卻緊緊攥著。
賤人!
等入了府,一定要加倍折磨她!
“景琅,你就是心地善良。”
“世子,寧姐姐畢竟還懷著身子呢,我怎麽敢計較。”陸景琅神色幽怨地瞥了眼陸景寧的肚子,語氣惡毒:“這畢竟是世子的長子,是我沒福氣,生不出嫡長子。”
她緊咬著嫡長子三個字。
陸景寧眼皮跳了跳,下意識的捂著腹部瞪了眼陸景琅:“陸景琅,你想做什麽?”
陸景琅一臉為難的看看兩人:“寧姐姐腹中孩子畢竟也有一半廢太子的血,我擔心以後這孩子會不會對世子仕途有什麽影響。”
話落,陸景寧立即看向了趙隋,牙齒都在發顫:“這可是你的親生孩子!”
趙隋之前還有些猶豫,如今被陸景琅點撥後,狠下心,當即叫人熬了一碗湯來。
“趙隋!”陸景寧崩潰大喊,死死的捂著肚子:“誰敢對我的孩子下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的。”
“寧姐姐,你怎麽這麽自私呢,為了孩子,逼著整個肅國公府放棄仕途!”陸景琅衝著她嘖嘖道:“你果然是廢太子的血脈,胳膊肘往外拐,廢太子勾結他國皇子,盜取邊防圖,幸好父親發現及時,才挽回損失……而你今日的行為,和廢太子有何區別?”
“胡說!父王何時勾結過他國皇子?”
陸景寧咬牙,父王已經是太子了,又是皇帝最寵愛的孩子,隻要父王活著,這皇位遲早都是父王的。
太子又有什麽理由勾結外戚?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栽贓陷害。
陸景琅掩嘴一笑:“三年前被你救下來的墨雲堯就是北齊六皇子,三個月前,北齊率兵攻下南梁烏城,烏城的邊防圖恰好就是太子保管,烏城百姓死傷無數,世人皆知,太子就是個叛徒,該死!”
她每說一個字,陸景寧的臉色就白一寸,眼底冒起熊熊火焰,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二人。
“賤人,當初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我才懶得娶你,你這隻破鞋!”趙隋滿臉厭惡瞪著她:“墨雲堯被你救回東宮,你屢屢去勾引,自薦枕席的賤人!”
說到這,趙隋抬腳踹在了陸景寧的腹部,似是帶著懲戒,力道並不輕。
“啊!”
陸景寧驀然捂著肚子,疼的渾身顫抖,僅僅片刻小腹就感到了陣痛,熱流從大腿根部往下流淌。
伸手一摸,竟是黏膩的血。
她驚慌失措的想要喊人,下一秒被人掐住了嗓子,趙隋從下人手中端來了一碗湯藥,還冒著熱氣。
黑乎乎的湯藥直接被灌入了口中,陸景寧拚命的伸手去推趙隋。
“給我按住她!”
兩個嬤嬤死死的按住了陸景寧的左右胳膊。
“嗚嗚!”陸景寧死死用舌抵著湯藥進嘴,目光死死的瞪著趙隋,她懊悔自己瞎了眼,居然會相信趙隋的鬼話。
趙隋的力道極大,灌了半碗藥後,將手中的碗一扔:“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剖開肚子,取出小孽種,我肅國公府還未有過長子,將來的長公子也隻能從景琅肚子裏生出來。”
兩個嬤嬤一人按住她,另一人竟直接拿來了匕首,掀開她衣裳露出圓滾滾的肚子,快準狠刺下。
腹部劇痛傳來。
陸景寧慘叫連連,在她的視角能看見一團被取出,依稀還能聽見微弱的叫聲。
“孩子……”
嬤嬤找塊布裹住,沒一會兒哭聲不見了:“世子,沒氣兒了。”
趙隋厭惡的擺擺手:“扔去亂葬崗喂狗!”
“是。”
陸景寧躺在地上,身子底下血流不止,她費勁的睜開眼看著陸景琅臉上的笑意,猛地想起來,三年前是陸景琅說日日夢魘,央著她一塊去大昭寺祈福,半路上遇到了倒在路邊奄奄一息的墨雲堯。
是陸景琅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兩人合夥救下人後,可墨雲堯醒來,執意要認陸景寧一人做救命恩人,還說自己武功高強,可以保護她。
陸景寧心軟同意了,將人帶回了東宮,恰逢趙隋來東宮看她,勸她:“我看墨雲堯舉止不俗,做個普通侍衛,極有可能會被人輕視,不如這樣,你對外說是墨雲堯救了你,這樣一來,誰也不會輕視他了,有這樣一個侍衛保護你,我也放心。”
她信了。
也照做了。
陸景寧惱恨自己太蠢了,居然沒有看穿兩人早就布局謀劃暗害東宮了。
鮮血快流盡時,陸景寧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指著陸景琅和趙隋,淒厲慘叫:“你們狼狽為奸算計東宮上位,一定不得善終!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