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隻覺得渾身抽痛。
天旋地轉,耳鼻失靈。
隻是一眨眼,自己竟然就從山洞回到了皇宮之中。
而站在自己麵前的,卻正是宋珀。
隻見宋珀臉上帶著微笑,手裏拿著一封信紙,以及一柄寶劍。
信紙上有他留下的氣息。
而寶劍則幫助施展神通,通過信紙上的氣息搜找到他,並且將他的魂魄強行抽離肉身,帶到了這裏!
薩滿隻是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經過。
他被宋珀逮捕了!
“你……”
他粗著聲音陰狠地喊道。
自己卻隻是魂魄狀態在這,誰都威脅不了。
宋珀當然不會被薩滿嚇到。
或者說,薩滿的命已經捏在了她的手裏,已然不構成任何威脅。
“我怎麽了?”宋珀笑著說道,“還不如說說你,忙活了這麽久,到底值得不值得?”
功虧一簣。
薩滿籌謀了這麽久的計劃,攢了這麽久的魂魄。到現在陣法就差臨門一腳,他卻被宋珀給逮住,一切都毀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宋珀拿出另一柄寶劍——
曾經裝盛過宋學仁魂魄的寶劍。
這也正是薩滿缺的那樣東西。
如果宋學守早些將這柄寶劍拿到交給他,或許事情早已辦成了。
可是現在這柄劍卻在宋珀的手中。
這意味著他的計劃已經被宋珀推論了出來,全盤皆輸!
“不得不說,你確實很努力。”
隻聽宋珀說道,“到太子身邊這麽多年,你幹了多少事?”
薩滿已然放棄,準備安心接受死亡,佯裝淡定地說道:
“在我使用魂靈之道之時,便已想好這個結果。你也不必廢話,動手吧。”
宋珀說道:“嗯。我現在就把你封印起來。”
薩滿:“?”
這與他預想中的不一樣!
他本來還以為,宋珀會將他打個魂飛魄散,這也不算什麽,他研究魂靈巫術這麽許久,最後是這種下場,也算是圓滿。
可是宋珀現在卻說,要將他封印住。
這又是什麽意思?
隻見宋珀拿出一個破麻袋,對著薩滿魂魄的方向一套,薩滿頓時隻覺得渾身劇痛,就像是五髒六腑被攪合擠在一起,雖說沒有肉身,但是依然讓他有種呼吸不了的感覺!
這是在故意折磨他?!
就聽宋珀淡然說道:“你手上有這麽多條魂魄,就折磨了這麽許多生靈。難道以為我會讓你死得痛快?想得美。你現在這個破麻袋裏抓上一段時間吧。”
麻袋畫著強禁咒,時不時放出雷氣,像薩滿這種已經染上陰邪之氣的魂魄,被關在裏麵,會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本是一報還一報。
薩滿從生魂獲得力量,不僅殺人,還要讓被害人生前產生痛苦,痛苦越多,他所能獲得的力量就越多。
他折磨被害人的手段,拔牙都算是其中比較輕的了。
宋珀當然不會讓這種人輕易去死。
她將麻袋扔給周覽恒:
“給你。等你覺得差不多了,將袋子用火燒了,他就魂飛魄散了。”
周覽恒點點頭:“多謝。”
如此,便將薩滿的事解決了。
皇帝站在燈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不是太監侍衛不跟過來服侍他,而是玉弓一個人將閑雜人等趕走了。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
周覽恒在幫宋珀的忙,玉弓站在旁邊看熱鬧。
這麽多年來,皇帝第一次好像透明人般沒人搭理。
他臉上表情五味雜陳,看著宋珀收起法劍,這才忽然開口道:
“你是魏國公的孫女?”
宋珀拿著兩把劍,一把是法劍,另一把他看著則有些眼熟。
是他在宋學仁出生之時,贈送給他的。
隻見宋珀點點頭,對著皇帝,就像是麵對著一個普通的老頭,沒有任何特殊:
“是我。”
“……”
皇帝沉默半晌。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好。
宋珀將事情全委告訴了周覽恒,周覽恒又告訴了他。
還讓他複習了一遍宋學仁當時的事。
皇帝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是什麽反應。
他的頭腦日漸遲鈍,就算現在處於清醒之中,也沒有往日的思考能力了。
隻能依稀回想起一些宋學仁從前的事。
他記得當時宋學仁堅決反駁過他,說既然他不想讓那邪門匣子鎮在皇宮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就也不要放到鬧市裏去,難道鬧市裏的百姓就應該承受風險嗎。
貴為天子,皇帝當然不會在意宋學仁這番言論。
他是九五至尊,是天子,是這江山的主人,平日裏居住的地方,當然不該有這種邪祟東西給他帶來風險。
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可是今日……
那邪氣並未被完全鎮壓住,尚有一絲殘留。而胡人正是準備利用這絲殘留的邪氣,繼續對付他。
甚至已經打入了皇宮內部!
從前的那點“自私”,就像是笑話,到頭來,反倒差點害了自己。
皇帝癡癡傻傻,看著天空,好像在數星星。
他今日耗費的精力太多,已無法再保持清醒。
宋珀忽然聞到一股臭味,皺著眉轉過身看向皇帝。
周覽恒走上前,查看了下說道:
“父皇這是又糊塗了…不對,是更糊塗了。已經無法控製如廁,弄到自己身上了。”
隻見皇帝張著嘴,歪著眼,迷茫地看著周覽恒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玉弓走過來瞧了一眼,笑道:“他服用假冒丹藥太多,隻怕要不太行了。節哀啦。”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就他敢說出來。
幸好在場除了宋珀,周覽恒他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三個人都笑了笑。
周覽恒說道:“這也沒有辦法的事。隻能希望父皇他還能再清醒一回了。”
宋珀能夠看出來,皇宮的侍衛基本上都在他的控製之內,要不然今晚也不會這麽安靜。
“你需要關心的事還挺多的,真是辛苦你了。”
宋珀不冷不熱地說道。
周覽恒微微一笑:“還有皇後娘娘和先太子那邊需要我管呢。唉,希望之後皇後娘娘出事,先太子不要憂傷過度,跟著自刎而去呀。”
他揮揮手,從殿外招來青山,低聲囑咐了兩句,叫他下去善後。
今天的事,大家都很開心。
長公主搜查東宮,成功得到季善德。皇帝皇後有恙,周覽恒之後監國,她也會幫著協理後宮,怎麽報複,也就是她怎麽想的事。
宋蕙在獄中有驚無險,她最恨的欒秉德受到巫法攻擊,暴病而亡。
宋珀也玩得很高興。
隻是還差一點事情需要解決。
回府前,玉弓忽然找到她問道:
“小道此來京城,為的就是尋找京城內的靈氣異常波動,現在已經找到這波動來源了。”
宋珀有些無所謂地道:“就是我,不是嗎?”
玉弓點點頭,笑道:“確實。小道在想,是什麽讓你的道法如此與眾不同呢,你送給小道的那遝黃符,小道是從未見過。”
宋珀擺擺手:“那是你們天師府的水平不行。”
玉弓歎了聲氣:“小道的師伯師叔,大多是些混子,水平確實很一般。比如說,貴府上的事,他們竟然沒有幫忙解決。這麽多年來,一直讓你們困在邪祟之中。”
宋珀摩挲著手中寶劍劍柄:
“沒關係。接下來,我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