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安站上前,甩袖冷喝,“紀令月,你當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惡毒?”

“薛妙從頭到尾為了你的事忙得焦心不已,在場的人都看見了,你就這麽回報她的?”

他視線落在王銘身上,語氣惡毒,“依本王看,這一切估計都是你自導自演的戲碼。”

“你與男子私相授受,被人發現後便故意做出不堪受辱的跳河之舉,好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再順手將髒水潑到薛妙身上!”

陸淮安看向紀令月的眼神充斥著濃濃的厭惡。

不知為何,他從第一眼看到紀令月的那一刻起,就有種從骨子裏蔓延出來的不適。

他總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讓他十分不舒服。

隨著他與薛妙相交,就愈發對眼前這個虛偽惡毒的女人感到厭惡。

紀令月看著陸淮安與薛妙站在一塊的身影,簡直惡心的撓花他們醜陋的嘴臉。

這是什麽令人窒息的操作?

她忍不住譏嘲一笑,“想不到寧王還有說書之才,不如你去開一家茶館,憑借你這這張滿嘴跑火車的嘴,日進千金不是問題。”

“要不寫書也行?反正王爺奇思妙想,什麽東西都能胡編亂造出來。”

“紀令月!”陸淮安眉目間閃過厲色,一身的威壓頃刻而出。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指桑罵槐的罵他?

薛妙眉目沉在燈火的暗影裏,她像是發現了什麽,倏然抬手驚愕的掩唇。

“這是什麽?”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王銘懷中落下一方絲帕。

帕上繡著鴛鴦戲水,落款寫著紀令月的名字。

而名字之後,則清晰繡著‘王銘’二字。

一瞬間,這方袖帕好似坐定了兩人有奸情的情況。

隻是這一對……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顯露出了幾分怪異之色。

無他,實在是看起來太不相配了。

一個美若好似天上仙,一個像池塘裏的蛤蟆,怎麽看都覺得違和。

紀令霓忍不住尖刻的一笑,“三姐姐,我說你何必呢,若是有心上人直說便是,你是郡主,誰敢多說你一句?”

“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子偷偷摸摸的幽會被發現,敗壞了清白。”

紀令月覺得頭疼,耳朵似有嗡嗡鳴響。

她如今聽紀令霓的說話聲愈發覺得刺耳,於是不耐的開口,“不懂說話就別插嘴,聒噪!”

“你是嫌自己還不夠刻薄嗎?”

紀令霓一心針對紀令月,卻沒有察覺她這張刻薄又幸災樂禍的嘴臉落在旁人眼中更令人厭惡。

紀令霓怒笑,她指著那方袖帕,“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兩人的名字,你在這跟我胡攪蠻纏有什麽用。”

蘇妙人冷笑,“我家月月什麽容貌,京城能配她的寥寥數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一個酒囊飯袋?”

“我看他配你倒是綽綽有餘。”

紀令霓大怒,“你……”

“夠了。”

傅明燁出聲打斷了二人,他看著麵色發白的紀令月,不知為何心底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湧上來。

他那雙好看的墨眉蹙起,冷冽的目光瞥向王銘,“你給本世子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這袖帕怎麽來的。”

王銘低垂著頭,他看了紀令月一眼,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我……我從郡主身上偷來的。”

眾人嘩然。

薛妙生怕他多說什麽,她立馬開口,“怎麽會這樣……你堂堂一名官家少爺,居然偷女子的袖帕!”

她在一頭憤憤說著,周旁的人卻心思各異。

這……不就間接證實了帕子是郡主的嗎?

天哪,難道她們親眼看了一出天鵝喜歡癩蛤蟆的戲碼?

王銘想了許久,他咬咬牙,豁出去般道,“是郡主愛慕我,故而邀我於船中私會!”

“郡主!您不能這麽對我啊!”

“您曾說的那些話,我們之間的甜言蜜語,難道都不做數了嗎?”

一般來說這種怨女的專屬台詞,被一個油膩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眾人不但不覺得他可憐,反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薛妙心裏猛鬆一口氣。

另一方麵,她心底卻莫名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正如上一次在大房庫房前那樣,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心慌意亂。

從方才開始,她就一直感覺到不對勁。

紀令月從始至終的沉默詭異到了極點。

她在等什麽?

“不對。”

這時候出聲的卻是一名男子,眾人望去,竟是從始至終都在沉默的蘇澄清。

他在看到紀令月被救上來之後鬆了一口氣,隨後站在一側從頭到尾聽著雙方的對峙。

直到那方袖帕被薛妙找出,他忽然察覺其中的不對。

蘇妙人篤定紀令月肯定是被陷害了,聞言她連忙道,“哥哥,你看出什麽不對了?”

“我無意間看到過郡主的袖帕,上頭什麽也沒有。”

紀令霓見是蘇澄清替紀令月說話,心中一酸時忍不住一刺,“蘇公子也隻是無意間瞥到罷了,這可算不上證詞。”

蘇妙人立馬回嘴,“你可閉嘴吧你,我兄長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別在這亂說話丟人現眼。”

眾人:“……”

說好的江南溫婉才女呢,站在他們麵前的女子是誰?

蘇澄清輕咳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再度轉移過來,“在下以為,私會一事應當是無中生有,在事情查清之前,諸位還是不要胡亂猜測,以免誤了郡主名聲。”

他說的委婉,但話裏的意思針對誰已經不言而喻。

紀令霓臉色立即漲得通紅。

紀令月打了個噴嚏,察覺自己熬不下去了之後,懶懶的抬起眼皮,啞聲道。

“時辰到了。”

話剛落,船下突然響起腳步紛亂的聲音,伴隨著路人的驚呼聲,明亮的火光霎時照亮了整艘船。

船舫如同一團火球般明亮的停泊在河畔,像個巨大的彩燈,照亮了盛京城的夜。

數名官府捕快持著刀劍將船上的人團團包圍住,在眾人滿臉愕然之際,一名身著官袍的,與王銘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滿額的冷汗,一路小跑至紀令月麵前。

“下官……下官見過郡主!”

紀令月咳嗽了幾聲,“府尹大人來的可真及時啊。”

王潮笑的比哭還難看,他拱手,“下官教子無方,還請郡主高抬貴手,饒犬兒一命。”

紀令月冷笑,“饒他一命?他將我囚禁在屋中時,可想過饒我一命?”

“府尹大人不如操心一下自己,想必我爹已經寫了奏折,正打算連夜進宮參大人一筆。”

“今夜一事,我必會請陛下替我聖裁,在陛下召進宮之前,王公子想必要先去大牢度過一夜。”

王潮兩眼一黑,險些軟跪在地上。

他拚著最後一股毅力撐著身子,抬手時整個身軀都在發抖。

他深吸一口氣,那字句幾乎是咬碎了牙一字一句蹦出口,“郡主當真要將此事做的如此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