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羅伊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不錯,的確是我偷了那些珠寶。”羅伊伊眼珠一轉,話鋒也跟著轉變,“四小姐,我沒膽子動你奶奶的東西,縱然老夫人不喜歡我,我也絕對不會對她這麽不尊敬,但是那些珠寶是老夫人轉贈給了三小姐,我拿的是三小姐的東西,和老夫人沒關係。”

“紀令月!”紀令茹驚叫出聲,“你是說,我奶奶把那些珠寶送給了紀令月?”

“沒錯。”羅伊伊捕捉到她眼中的恨意,底氣又足了幾分,“四小姐,你也知道三小姐馬上就要嫁給攝政王了,老夫人為表誠意,特地把自己的嫁妝送給她作為嫁娶之用,而這些東西三小姐實在配不上,我一時鬼迷心竅便偷了過來。”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羅伊伊的話真假參半,但這樣一來反倒更讓人容易相信了。

紀令茹倒是懷疑過羅伊伊是否在說假話,但她覺得憑老夫人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也不奇怪,心裏的嫉妒之火,肆意滋生。

她才剛離開家幾天,老夫人就這麽偏心,將那麽多寶貴的嫁妝送給紀令月,讓她帶到攝政王府去,憑什麽?

想當初她嫁人的時候,老夫人雖然高興,但也沒表示什麽,頂多賠了點嫁妝而已。就算她不是嫡出,但好歹也是個四小姐,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奶奶太過分了!”紀令茹一拍桌子,眼皮狠狠抖動。

她本就嫉妒紀令月能嫁得如意郎君,做高貴的王妃,現在得知老夫人也偏心於她,更加受刺激。

羅伊伊心裏冷冷一笑,她知道自己賭對了,不止紀令月,這兩天就連羅伊伊也一直在琢磨紀令茹突然回來,到底為了什麽?

之前她剛進府的時候,就發現紀仲雖然寵愛她,但時常魂不守舍,後來在她多番逼問之下才知道,紀令茹和阮氏去了佛寺,紀仲很是掛念。

從紀仲的話中也能聽出來,這個紀令茹絕不是省油的燈,和紀令月也是積怨已久,所以紀令茹這次回來很可能是針對紀令月的,剛好羅伊伊拿走的也是紀令月的東西,她和紀令茹雖算不上是同一陣營,但有了共同的敵人,也可以勉強站在同一條線上了。

“四小姐,我知道你心裏不平衡。”羅伊伊歎了口氣,“但這就是事實,當天老夫人把東西給三小姐的時候,我剛好去給老夫人請安,就在門外聽到了那些話,她說……她說……”

“她說什麽?”紀令茹迫不及待地詢問。

羅伊伊滿臉為難,在紀令茹的咄咄逼問下,這才委屈的開口:“老夫人說三小姐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壓根就沒提過你!”

“太過分了!”紀令茹直接怒吼出聲,氣的渾身發抖。

從前她在府上的時候,整天伺候老夫人,好話說盡,甜言蜜語更是不要錢的往她身上堆,卻不曾想,到頭來還不如紀令月那個野丫頭。

“憑什麽?到底憑什麽?”

“四小姐,這些話我本來不該說的!”君伊伊沉沉的歎了口氣,滿臉同情,“但我覺得你同樣是老夫人的親孫女,有權知道真相,更何況老夫人著實偏心!”

她話鋒一轉,突然抓住紀令茹的手懇求道:“四小姐,我的確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所以才動了這些珠寶,你若是把我扭送到老夫人那裏去,我也毫無怨言,但我隻求你能讓我再多陪陪三爺一段時間!不!哪怕多陪一天也好,後果怎樣都由你一人處置。”

這番話羅伊伊說得言辭懇切,讓人聞之落淚,紀令茹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默不作聲的把手抽了回來。

說實話,她對羅伊伊沒有一丁點的好感,隻是看到這張臉就想到了阮氏,想到她在佛堂裏受苦受罪的模樣,還有從前被紀令月欺負的情景,她心裏實在恨得不行,正好現在羅伊伊受紀仲寵愛,而她也想報複紀令月,如果能把羅伊伊收為己用的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紀令茹衡量著利弊,羅伊伊跟她想的也差不多,本以為這件事兒滴水不漏,任憑紀令月怎麽查,也查不到她頭上,畢竟當初羅伊伊在她麵前,可是連毒誓都發過的,萬一被抓到,後果可想而知,但怎麽都沒想到,棋差一招,居然被紀令茹看到了。

既然沒法殺她滅口,那也隻能先拉攏為己用了,這件事能瞞一時就一時,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結後,即便二人撕破臉皮了,那也是死無對證,羅伊伊隻要抵死不承認,紀令茹也沒辦法。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琢磨了半天,最後紀令茹一點頭,輕輕一笑,“羅姨娘,你不用這麽緊張的,紀令月這個人心術不正,壞事做盡,你雖然偷她的東西做的不光明磊落,但在我看來這是她的報應,理應如此,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將這件事告訴老夫人!”

“真的嗎?”羅伊伊眼裏猛地放出光彩來,“多謝四小姐,你可真是太明智了!三爺有你這麽貼心的女兒,實在是他的福氣!”

這些客套的話,落在紀令茹耳中跟撓癢癢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利聚而來,利盡而散,現在二人看上去挺和諧,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撕破臉,也許要很久,也許就在下一秒。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替你兜著。”紀令茹滿臉冷漠,聲線也沒有任何起伏,“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四小姐,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羅伊伊一臉鄭重,“我羅伊伊雖是四小姐的長輩,但論起歲數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以後私底下你便喚我名字即可,為你做事,那也是應該的!”

“不必這麽麻煩。”紀令茹對她的討好視而不見,居高淩下的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羅伊伊先是震驚,隨後便是激動,最後又變成一副為難的模樣,怯生生道:“四小姐,這樣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