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天色都黑下來了,李氏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了,葉氏很是震驚。

她本想著,這二百兩銀子是紀仲用的,隻是不知道用在哪裏了,跟她說一聲就行,但怎麽都沒想到,這銀子居然是羅伊伊用的。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兒?”葉氏到現在還接受不了,更多的還是震驚和不滿。

再怎麽說,羅伊伊也才剛剛進府,屁股都沒坐熱乎,就明著打銀子的主意,偷偷挪用了那麽多銀子不說,連聲招呼都不打,顯然沒把她放在眼裏。

老夫人讓葉氏來管理賬房,和府上大小瑣事,明顯是把她當成了二把手,地位自然不用說,羅伊伊不過是個妾室就敢這樣對她,實在太過分了。

“一點都沒錯。”李氏憤憤不平,“你說說,哪有這樣的人?她自己偷偷挪用了銀子,連我都不告訴,方才老爺來找我,竟說是我的錯,我可真是不知道,我到底錯在了哪裏?”

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李氏提到這件事,還是憤憤不平。

雖說舊愛不如新歡,紀仲也把寵愛羅伊伊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但李氏再怎麽說都是正妻,她的地位不容忽視,偏偏紀仲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裏,簡直是恥辱,最關鍵的是,紀仲還把氣撒在她身上,李氏別提多委屈了。

葉氏也覺得,紀仲這事做的太過分了,見李氏又要哭泣,連忙安慰道:“這件事說到底不怪你,是羅伊伊的錯,紀仲的話說了重的地方,你也不用往心裏去,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你打算怎麽處理?”李氏好奇的看著她,來到這坐了那麽久,說了那麽多話,李氏最關心的,還是葉氏的處事方法。

處於私心,李氏當然不想看到羅伊伊那麽得意,若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打她一下,讓她知道,在這個家裏到底誰才是老大,誰說話才算話,這樣一來,羅伊伊也能安分些,隻是這樣的事,也不是李氏自己能夠做主的。

要不要告訴老夫人,那是葉氏的事,她隻能旁敲側擊,不能替她做決定。

二人正聊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門外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正是紀令月。

她來到這一會兒了,也把李氏和葉氏的對話全都聽了去,紀令月雖然震驚,但又覺得這是意料之內的事。

羅伊伊這個人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都說相由心生,羅伊伊長得和阮氏很像,阮氏不是什麽好人,羅伊伊也不例外,若單從這一點來說太片麵了,可這幾日,羅伊伊的所作所為,也都證明她想要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妾室之位,如果可以,想做個正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現在她直接越過李氏和葉氏,動那麽多銀子,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隻是可惜了,紀仲再從中包庇,羅伊伊這件事肯定不會捅到老夫人那裏去,如果老夫人知道了,那麽整個府上,上下下也全都知道了,老夫人自然生氣,羅伊伊在這府裏也呆不下去。

紀仲必定會好生安慰她,影響了母子之情不說,老夫人被氣成什麽樣子,可想而知。

葉氏一向是最孝敬的,這種事,她斷然不會告訴老夫人,況且紀仲也說了,這二百多兩銀子他會挪用別的地方補上,無論如何都得瞞過去,既然紀仲的意圖這麽明顯,葉氏若再與他對著幹,隻怕要結下梁子了。

在門外,即便沒看到葉氏的表情,紀令月也能感覺到她心裏的糾結,如果秉公處理,必然會得罪紀仲和羅伊伊,老夫人也會氣得半死,家裏就沒有安寧的日子了。

若是不說,二百多兩畢竟不是小數目,一旦被老夫人發覺,葉氏也會跟著遭殃,她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妾室,把自己給拉下去。

李氏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麽?她和葉氏的感情一向很好,像是姐妹一樣,經常說說話,這回逮到了機會,苦水大吐特吐,紀令月聽了一會兒,後麵都是些沒營養的廢話,不動聲色的又離開了。

“小姐,您打算怎麽辦?”綠翹在身後悄悄詢問。

紀令月一挑眉,“你是說羅伊伊的事嗎?”

綠翹點點頭,“這個羅伊伊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家裏有那麽多管事的,她居然孰若無睹,擅自動了那麽多銀子,如果老夫人知道了,隻怕又要氣病了!”

“所以這件事不能讓老夫人知道。”紀令月斟酌再三,輕輕開口。

綠翹驚訝的瞪大眼睛,“小姐,若這件事不告訴老夫人,隻怕羅伊伊會得寸進尺,更加肆無忌憚的動用銀子,將來出現披露的賬目,也會越來越多,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啊!”

“我要的就是這樣。”紀令月輕輕一笑。

綠翹說的沒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第一次是羅伊伊犯下這樣的錯,紀仲替她瞞著了,一旦嚐到了一點甜頭,後麵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況且,羅伊伊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她心術不正,見錢眼開,利欲熏心,還趨炎附勢,這些缺點她全都有,這樣一個人,麵對金錢**,又怎麽忍得住?

況且,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即便老夫人真的有心要懲罰羅伊伊,紀仲也會求情,說不定,他倆的關係會鬧得越來越僵,這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件事壓下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羅伊伊再敢犯第二次,第三次,等所有的事情都累積到一起之後,老夫人在知道了,即便紀仲有心要求情,隻怕也無話可說。

況且,紀令月也相信,憑借羅伊伊那性子,這種事絕對會有第二次。

“小姐,難道咱們就這樣等著?”綠翹又問了一句。

紀令月輕輕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這件事姨母自然有辦法處理,隻是羅伊伊讓姨母這麽為難,也實在過分。”

綠翹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略一思索猜測著,“小姐,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