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是要去見太嬪麽?”

紀太後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事,默默搖頭隻道:“那邊來信了。”

李嬤嬤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給紀太後梳妝打扮完畢又差人去請了太醫,開了一副提神醒腦的藥方。

偏殿內,紀衡矗立在一方,背對著她。卻隻盯著牆上掛著的一副字帖默默出神。李嬤嬤想要開口提醒紀太後已到,卻被紀太後使了個眼色打發了下去。

紀太後揮手撫了撫袖子,笑道:“我這一手字寫的如何?”

“筆法有神,字形翩躚。”紀衡回過身來朝著她行禮,隻聽紀太後說免了。

當年的紀太後可也是個才女。

寫的一手好字,京城之內也留有她的盛名。這般有才情的女子,若是能夠好好培養,定然會有一番作為。現如今的她已經是當朝的太後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現如今她不過四十出頭而已,遠遠瞧著還是一樣的風華絕代。

“你最不喜歡阿諛奉承,我這手字寫得再好,其實也都不及你萬分之一。我心裏有底,也向來有分寸。”

紀衡聞言望了紀太後一眼,沒有說話,又欲言又止。

紀太後知道他來此是何意,走上前方的主坐,隨之也讓紀衡坐下說。

“月兒再過不久就要回京了。”

“是。”

“你都不問問原因?”

紀衡擺手道:“老臣也是知道這個消息,特意來見太後娘娘,月兒之事給太後娘娘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如今在京城之中將事情給壓下來,也是多方麵的保全了紀家的麵子。”

“無妨,隻因我也姓紀。”紀太後還想說什麽,默了默隻揮手:“你退下吧,還有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他轉身離開,隻聽紀太後咳嗽了幾聲,“近日天氣浮躁,太後娘娘在此時節又常喜歡偏涼的食物,還是不要多吃,忌了口的好。太醫也曾多來勸,你向來不聽。”

“難為你還記得。”紀太後不願再去多看,隻默默道:“哀家知道了。”

……

紀令儀和葉氏早早的就在紀家正廳裏等候紀衡,就是想要知道現如今紀令月的消息,葉氏又是欣喜又是苦笑:“月兒那孩子什麽時候離開我們這麽久?”

“不必多心,月兒身邊還有人守著呢。”

葉氏握著紀令儀的手拍了拍,之所以這般提前知道消息,是受到了一封來自邊界的信件,雖然上麵的名字不曾知曉,但是一看其中的字就知道是紀令月的。

在信中說了她自己一切都好,不日就要趕回來,說不定信件還沒到她已經到了家中。到時候定是要給紀令儀好好賠罪。

紀令儀哪裏會怪罪她,隻心中慢慢的釋然。“能回來就是好事,咱們何須計較這些。”

這時隻聽前方有丫鬟傳話,紀衡已經走至偏廳,葉氏是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紀令月的消息連忙上前去:“老爺,可是月兒那孩子已經回來了?”

紀衡掃了一眼在場的丫鬟,“你們都退下。”

紀令儀站在門口邊,也讓身邊的侍女紛紛退去,忙上前給紀衡斟了一杯茶,“爹爹請喝茶。”

“恩。”紀衡呷了一口茶水才道:“昨日看守在府中的侍衛現如今已然退去,朝中大臣也無一手消息。怕是攝政王的人已經回到了朝中,雖然表麵上大臣吵吵鬧鬧,實際上都不敢大動手。”

葉氏不明此話何意,忙追著問:“那和月兒又有什麽關係?”

紀令儀上前拉了一把葉氏,“月兒之所以能夠回來,全然是靠著攝政王殿下呢。”

京城管理離不開陸淮琛,皇城之中處處是陸淮琛的人,他的手下遍布整個京城,怕是某些大臣家裏的侍女、奴仆,大多都有可能是陸淮琛的眼線。

有些人覺得陸淮琛實在太一手遮天,但也無人敢去說什麽。畢竟沒了陸淮琛,還有紀太後,紀太後的身後還有紀家。每個人不是對皇城的位子虎視眈眈?

這些人一邊覺得陸淮琛此人雷厲風行,又一邊覺得紀家實在太過於專斷獨權。

又不想被陸淮琛控製,又在朝中打壓紀太後。

如今紀太後宣召進宮,其實也是在求和。紀家和紀太後可不能離了心。小皇帝也是需要慢慢成長。

葉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是我孤陋寡聞了。”攝政王能回來,紀令月就能回來。

紀令儀忙安慰她道:“娘,你身子近來不大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瞧瞧葉氏陷進去的眼窩,雖然紀家沒有人怪葉氏,但葉氏卻覺得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張,也不會出了這檔子事情。

耽誤了紀令儀的婚事,又害的紀令月現如今有家不能回。

不過紀令月能夠平安回來,她也就可以放心了。以後到了地下,也能去見一見她的姐姐。

紀衡知道紀令儀的懂事識大體,無論何時都是他最為放心的女兒。見葉氏離開,方將話給說完,“你年紀也不小,凡事也得有一個準備,月兒回來,紀家就撇清了嫌疑。你和蘇澄清的婚事也會定下來。隻是——”

“爹爹但說無妨。”

“你也看到了,紀家現如今遭受的白眼與私底下的暗湧的冷嘲熱諷。你嫁給蘇澄清之後,這些遭受的怕是要有很多。紀家的事情你能夠處理的很好,知道分寸。又有自己的主見。外來人斷然挑不出來錯。”

紀令儀點頭稱是,也聽明白紀衡話中有話,“爹爹是擔心我承受不住這些麽?”

紀衡想到了在宮中的紀太後,當年的紀太後一意孤行,如今的紀令儀卻是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若是可以,他現在希望的隻是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平靜的生活。

紀令月是個性格拔尖兒的,別人不惹她不算什麽。她不惹別人才算是好。這丫頭也向來有分寸。

而紀令儀卻沉穩大方,做事不露聲色,也能處理的很好。紀衡不擔心她在為人處世這方麵,而是擔心會不會太過乖巧,以至於失了她原本的神韻。

“你素來最為懂禮,此事應當交由你自己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