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公公快步上前,“郡主,老奴已經恭候多時了。”
見到紀衡,他頷首,“紀大人。”
紀令月視線飛快從方青元臉上那瞬間變幻的臉色閃過,她問道,“公公在等我?”
她一下就想到了原因,“可是陛下有什麽要你交代給我的?”
容公公連連點頭,他壓低了聲音道,“郡主,如今西涼國的皇帝已經在太極殿,那位要求見您一麵親自對質。”
“不過依老奴看,那位陛下來者不善,郡主千萬小心。”
紀令月點頭,“我知道了。”
當她踏入大殿,就看到那虎背般寬闊的背影。
像是一座山沉甸甸的擋在麵前,分毫不動。
聽聞西涼國的原身是北蠻,因為生存環境的逐漸惡劣,經過幾次大遷徙後在西北之地自創為國。
從西涼景身上看不到北蠻人強悍凶猛的一麵,紀令月曾經還想過是不是因為通婚與環境的大變化,才導致後代漸漸失去了北蠻凶悍的特征。
如今見到西涼景,她才明白書中北蠻一族有多麽強悍。
西涼盛聽到動靜,視線一轉,在見到她後眼眸微眯。
他意味深長,“聽說大渝清河郡主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一句足以讓人不由勾起嘴角的稱讚聲,紀令月卻半點欣喜的感覺都沒有。
無他,隻是因為那餓狼一般像是要把獵物吞食入腹的灼熱眼神,讓她十分不適。
紀令月頂著那股沉甸甸的壓力,上前款款行了一禮,裙擺翩然如花蕊般綻放,襯得她整個人如鮮妍的花般嬌豔欲滴。
“見過陛下,攝政王。”
她屏息,緩緩朝向西涼盛輕輕頷首,“令月見過西涼陛下。”
“紀令月?”西涼盛眼眸微眯,“名字不錯。”
紀令月剛想說什麽,眼前忽而被黑色的大片陰影所籠罩。
一刹那,她心髒猛然收縮,耳朵回**著重重的回想聲。
大腦仿佛被黑霧彌漫所遮蔽,所有感官都被這片黑霧切斷,她置身在黑色海洋的輕舟上飄**著,毫無方向感。
紀令月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一股凜冽的風攜著森然殺意從她鼻尖猛然擦過。
她第一次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在下一個瞬間,眼前的灰靄頓時被一掃而空。
青黑兩道身影齊齊攔在她身前。
紀令月眼前一晃,就見陸淮琛與方青元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麵前,兩人分別抵住西涼盛那如鐵礦般碩大的拳頭。
三人碰撞產生的勁風霎時震碎了兩側柱子上高懸的水晶壁燈,四濺的碎片還未落下,就在半空中被強大的勁力化為湮粉消散無蹤。
“嗬,英雄救美的戲碼?”
西涼盛嘲笑,粗壯的胳膊隱隱暴著青筋,與兩人無聲的對峙著。
他看向方青元。“東臨的二皇子……這是寡人與大渝的事情,你這是在做什麽。”
方青元反手持著扇柄隔在腕臂與他的拳頭之間,隱約聽得柄身皸裂的稀碎聲響起。
他卻笑的毫不費力,聞言竟還有精力調侃,“她可是本皇子欽定的未來皇妃,西涼陛下與她第一次見麵就想下殺手。這也太沒有君子風度了。”
“噢?大渝竟然要同東臨聯姻了?”西涼盛似乎有些驚訝。
陸淮琛似笑非笑的掃來森冷的視線,“看來貴國皇子臆想的毛病還沒好,要不要本王替你介紹一個名醫治一治腦疾?”
方青元笑嗬嗬的反擊,“不勞王爺費心,本皇子為了討未來皇妃歡心,這是理所當然的。”
話落,空氣中隱約傳來滋滋電流激烈碰撞回響聲。
這種奇怪銷、魂的場麵,把紀令月雷得呆怔在原地。
西涼盛被兩人無動於衷的模樣給激得隱隱一怒。
他扭頭看向陸淮琛怒喝,“陸淮琛。你當真要為一個女人而與我西涼國交惡?”
.陸淮琛神情淡淡,接下拳風後側身一避,衣袍被那勁氣帶起的風吹得微微往後一揚。
“本王看要清醒的人應當是你才對。”
“這是我大渝的國土朝堂,你就算再如何怒氣衝天,也得在抓住真凶之前給本王忍著。”
陸淮琛說著,一邊反手將西涼盛的攻擊四兩撥千斤的化開。
他眼神陡然一厲色,就在他不耐煩的時候想著要不要把人轟暈扔出大殿的時候,西涼盛突然停下了動作。
“既然人到了,那便開始對峙吧。”
紀令月在背後聞言,差點破口大罵,
打不過才知道要對峙了,方才都幹嘛去了?
看著孔武有力,如一座山般屹立不倒的西涼盛,紀令月對他的印象崩塌隻在頃刻之間。
西涼盛收了拳往座位上走,方青元輕哼一聲,他握著扇柄,扭頭朝紀令月挑眉。
那桃眸帶著瀲灩的波光,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幾個字——
別擔心,有我在。
不得不說,在方才那一番舉動後,方青元再說出這番話時讓她底氣驟漲。
紀令月有些感動的點頭,飛快道了聲謝謝。
在她收回目光時,恰好對上陸淮琛投來的視線。
她嘴角的笑意一凝,隻是微微朝他一個頷首,隨即飛快的別過頭去。
整個過程極快極短暫,雖然隻有一刹那的時間,她對自己產生的疏離感肉眼可見的明顯。
與方青元相比,他好像才是那個無關緊要生命中的過客。
.紀令月不再理睬他,她看向西涼盛冷笑一聲。
“陛下動完手後再說對峙,不覺得有些遲了嗎?”
她方才可是在死亡線上走一遭的人。結果就被人用無所謂得態度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怎麽算她都虧了。
於是這股氣她越憋越狠,差點憋成內傷。
西涼盛定定的看著他,紀令月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隻聽得他嗤笑,“小丫頭膽子不小啊。敢對寡人這般態度。”
態度?紀令月氣笑,這幫高高在上的人腦子是不是都有點毛病?
“罷了,直接開始對峙吧。”
紀令月對他們和稀泥的態度覺得厭煩,隻覺得多跟這些人待一秒鍾都是在浪費時間。
西涼景這時候出聲,他眼眸微眯。“紀令月,你若是早點認罪伏法,何必鬧出這麽多事情來?”
又來?紀令月都快抓狂了。
這幫西涼人還有完沒完了?
還是說他們在做某些事情前,都要嘲諷幾句才能做的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