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了,待會兒紀令月還能裝作如此淡然的模樣。

西涼丹一揮手,一名侍衛手捧著黑布上前,欲替紀令月蒙山眼。

“等等。”方青元突然出聲。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來,慢悠悠的走到侍衛旁拿走他掌心的黑布。

“為了公平起見,這些東西還是讓本皇子親自經手為好。”

他那雙惑人的桃眸一挑,笑吟吟的看著西涼丹,“不知公主是否有異議?”

西涼丹原本因為被打斷而不虞的心情,頓時在他輕飄飄一眼下潰散。

她被這一眼勾得心髒亂跳,不免有些結巴,支支吾吾道,“自……自然。”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方青元的動作,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

方青元拿著黑布慢慢走到紀令月身前,他嘴臉噙著一抹笑,言語像是調戲般。

“不如我替郡主縛上如何?”

紀令月眼角一抖,漠然的抬眸。

“我可以拒絕嗎?”

方青元笑的更歡了,“不可以。”

嘖。紀令月撇了撇嘴,她伸手欲奪過方青元手中的黑布,“不勞煩殿下,我自己來便好。”

方青元手突然一抬,抬到她夠不著的高度。

在他欲說什麽的時候,掌心突然一空。

陸淮琛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站在紀令月身後,像是將她罩在自己身形下。

方青元視線從他指尖的黑布慢慢移開,“攝政王這是要做什麽。”

陸淮琛站在紀令月身後,遠遠看去像是護著她一樣。

他嘴角掛著散漫的笑,看似漫不經心,那視線掃過方青元與她指尖的距離,涼颼颼的。

“閣下當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方青元看著他,“攝政王說這話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麽。”

殿內似乎有無形的火花碰撞,看不見的硝煙似乎在二人之間蔓延著。

而這一幕落在底下人眼中,像是道驚雷落在平靜無風的湖麵之中,驚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什麽情況?

為何陸淮琛與方青元兩人突然爭執了起來?

而且源頭還是為了……清河郡主?

種種猜想在每個人心中一閃而過,不少人視線驚愕的投向紀令月,滿臉的震驚。

天底下公認最優秀的兩人,居然同為一名女子折腰,紀令月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而處在眾人焦點中心的女主角紀令月渾身一抖,正為自己好巧不巧的夾在兩人之間頭疼不已。

對付一個西涼丹也就罷了,這兩個大佬爭鋒相對,為啥要把她一個小角色圍在中間啊!

紀令月看著對麵的西涼丹,她已經氣得臉色鐵青,那道視線淬著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的毒辣。

“唉,做個安靜的炮灰真難。”紀令月由衷發出感慨之聲。

她沉默,踮起腳尖飛快把陸淮琛手中的黑布搶來,默默的蒙起雙眼。

眼前一黑,唯有隱隱的光亮透入,卻是什麽也看不清楚。

視線被剝奪,其它感官倏然靈敏了起來。

紀令月倒吸口冷氣,這麽一感覺倒還真的有些可怕。

西涼丹冷笑聲清晰傳來,“來人,把蘋果放在郡主頭頂,好戲要開場了。”

“那得看是誰的好戲了。”方青元冷哼一聲。

他這是偏向紀令月了。

“嗬。”陸淮琛淡淡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場中有心人視線徘徊在三人之間,忽而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西涼丹沒有料到方青元居然話裏話外都在維護紀令月那個賤人,當即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衝上去把她那張狐狸精似的臉抓花。

當著自己的麵勾引男人,真不要臉!

她怒極,愈發篤定待會兒要好好教訓紀令月,讓她今日徹底下不了台來。

紀令月頭頂著鮮紅的蘋果,黑布蒙住了她雙眸,隻見那殷紅的唇輕輕抿著,無處不在透露著她氣定神閑之姿。

而在她身後,方青元與陸淮琛視線如兩座大山般鎮著,驀然給西涼丹巨大的壓力。

西涼丹手緊緊握著弓柄,指尖因怒火而壓的發白。

她道,“還請郡主站好了,第一箭若是射偏了,可別怪我。”

“你這是在‘遊戲’之前給自己做個心理安慰嗎?”紀令月輕笑。

西涼丹冷哼,她手中搭著長弓,對著三丈距離的紀令月瞄準。

她緩緩拉開弓,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折磨紀令月,她拉得緩慢,張弓的聲音便愈發清晰可聞。

女眷們的心隨著弓聲緩緩提起,仿佛站在大殿之中的人是自己般,一顆心險些吊在了嗓子眼中。

咻“的一聲,箭矢猛地劃過。

陸淮琛與方青元二人紛紛不動聲色的曲起手指,兩道勁風竟是從左右飛過,那箭矢淩空忽而一晃,偏移到離紀令月數尺的地方外。

紀令月耳朵一動,似乎有所察覺的輕嗤一聲。

而這一聲落在西涼丹耳中,無疑是嘲諷。

她倏然抬臂再次搭弓,拉弓的聲音比上一次愈發的滿。

那箭矢再次脫弦而出,明眼人卻清晰瞧見,她的目標壓根就不是紀令月頭頂的蘋果!

箭矢比方才還要飛快,竟是直徑擦過她發髻擊落簪子。

綰起的發髻頓時鬆散開來,烏黑青絲如瀑般頃刻散落在她身後。

本是失儀的一幕,偏生落在她身上變成翩若驚鴻的美感。

青絲拂過那雙明豔得驚人的眸,如蒼穹之上不滅的星火。

所有人被這一刹那給驚豔得久久不能回神。

陸淮琛本欲動手,卻是察覺到之後,陡然放下了手。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紀令月,隻想看她接下來要怎麽做。

“兩發箭矢,公主殿下可要繼續?”

原以為紀令月會嚇得涕淚縱橫,偏偏她還說出這般不知所謂挑釁的話,不少人紛紛朝她側目而視。

底下原本還有細微的議論聲,聽到這話後場中頓時鴉雀無聲。

西涼丹驀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紀令月。

紀令月微微偏著頭,似乎當真疑惑,“若公主不繼續,那麽便換作我了。”

“若你害怕,換個人來也是可以的。”

紀令月都親自上場,若西涼丹真的應了她的話換人,隻怕西涼國的麵子在今夜會被她踩得粉碎。

西涼丹氣得麵色一陣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