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元悍然挑釁的眼光對上陸淮琛。

“本王從不做那種掉價的事情。”陸淮琛直迎上他挑釁的視線,他平靜淡然的反問。

“還是說堂堂東臨國二皇子對此極為熟練,所以才有感而發?”

方青元一噎,這話倒真是說對了。

經常有假借各種名義撲上來的女子,他偶爾生起惡劣興致會耍的她們團團轉,讓她們滿心歡喜之後再給予重重一擊。

直至自己乏味之後,便將那些人當做礙眼的垃圾隨手丟棄。

紀令月起先還有些惶然,隨即聽到那句‘東臨國二皇子’的時候,饒是心中猜測方青元身份不凡,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東臨國,在陸淮琛把持朝政之前,那個淩駕於諸國之上,牢據第一強國近百年的國家。

紀令月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她雖然對劇情沒有印象了,但憑借本能依稀記得,此人是個不可小覷的存在。

不過……方青元與陸淮琛的關係,似乎看起來不怎麽好?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突然演變成這個模樣。

換做從前,打死她都想不到會有兩個絕世美男站在自己麵前,做出疑似‘爭搶’她的舉動。

紀令月突然有些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因為有什麽私仇,所以故意借著她爭鋒相對起來?

她看了眼被方青元牢牢牽住的手腕,又看了看陸淮琛伸出的手,氣氛有些尷尬。

空氣中流**著絲絲詭異,陸淮琛嘴角的笑逐漸淡去,他眸中跳動著清冷的火焰。

“在這之前,閣下不妨先將手鬆開,你讓她為難了。”

方青元咧嘴陰惻惻的一笑,故意般將毫不設防的紀令月往他懷中扯去,“我既然說了要護送她回去,就不會食言。”

紀令月一聽這話,差點嚇的跳腳來。

堂堂東臨國二皇子送她回去,她還要不要臉待在京城了?

且不說左鄰右舍長街百姓,便是讓紀家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再說,如今各國使臣紛紛進了城,若是被其中一國使臣看見這一幕,那她可真是丟臉丟到鄰國去,幹脆在地上打個洞埋進去,省得迎接那一波天雷撞地火的尷尬事。

紀令月扭頭一瞪,語氣幽幽,“誰說我要你送我回去了?”

一句話,方青元嘴角的笑僵硬在臉上。

前頭自個兒才說了大話,結果紀令月當著別人的麵就啪啪在他麵子上落下兩巴掌。

方青元垂眸,又氣又笑,“本皇子說了親自送你,你居然還嫌棄?”

紀令月眉頭擰的更深了,那清澈毫無雜質的眸明晃晃寫了‘嫌棄’兩個字。

她抬臂掙欲脫開他的手,“得了吧,要知道您是東臨二皇子,我才不會冒著這麽大風險跟你出來。”

她句句大實話,若知道他真實身份比想象中要惹眼,紀令月在被他拐出來的瞬間就算是爬也要爬回紀府。

現在是什麽時刻,東臨國、西涼國、北烽國使臣紛紛來朝。

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涉,以她現在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會被打上代表大渝皇室烙印的影子。

也就是說,不能出差錯。

而方青元今日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北坊之中……紀令月有些絕望的捂臉,也不知道今日這一幕有多少人看了去,會不會有心人把自己的身份認出來。

說到底,都怪他!

對她隱瞞身份,徒增這麽多事端,居然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群繁多的地方。

方才那一個大漢估計也是為了刺殺他在此布局,險些連累自己。

紀令月氣鼓鼓的想著,更不想同他隨行了。

她一改先前的態度,掙脫開他後款款行了一禮,那粉嫩的唇輕啟,道出的卻是疏離的語氣。

“令月不是閣下東臨國的二殿下,恕我失禮。”

“天色未晚,我一人回去也沒什麽大礙,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

感受到懷間那抹溫軟離開,方青元忽然生出空****的感覺來。

垂落在身側手掌虛空一抓,他看向紀令月,眼眸微眯,“你在為我隱瞞身份而感到生氣了?”

能不生氣嗎!紀令月心裏吐槽著。

虧我之前還送你一場特殊的煙花看,真是白費心思了。

東臨國二皇子的身份比常人想象中的敏感,而且她曾聽過後宮談論時提到方青元此人——

他在東臨大權在握,且出身優渥,被當世人看做與陸淮琛並駕齊驅,乃未來天下大勢爭鋒的中流砥柱。

而這樣的人,幼時卻命途多舛,對情感一事保持著一懷冷漠。

輕佻的表象下藏一顆冷厲的心,並不覺得自己對那些牽絲絆藤的感情有所觸動

看似多情,卻是無情。

紀令月覺得,這些強悍的人,心底好像都缺失一塊感情,然後用無盡的理智與冷漠來填補。

雖然這麽直白拒絕旁人讓她極其的為難,心底還有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輕輕、咬著貝齒,那也沒辦法了,比起被糾纏,還是當斷則斷為好。

方青元盯著她,那番話像是一團燥熱的活猛地鑽進心底。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生出隱怒卻不知如何自處,束手無策的感覺。

紀令月鮮活的一麵仿佛與他轉身背過,留給他的一麵成了換上假麵的客套與疏離。

他頭一次放下了姿態,褐色瞳孔之中蘊滿了認真之色。

“抱歉,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在一側從始至終沉默的靳一聞言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方青元,見他望著紀令月的眼神,心中慢慢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不會吧?

他看向自家主子,卻不知他是什麽想法。

紀令月心裏一咯噔,她本來就容易心軟的性子又被激出來了。

她發覺自己在人家對她不好報複起來的時候心挺狠,可偏偏在其它地方心軟的一塌糊塗。

說起來,方青元其實也沒什麽錯。

她受著良心的束縛,聞言艱難扭過頭。

豈料方青元卻突然道,“不過,郡主這樣疏離我可太過無情了。”

他笑的意味深長:“畢竟我曾救過你一命,救命之恩,難道郡主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撇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