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頓時想起驚愕的嘩然聲。

就連原本也不以為然的紀令月也不由瞪大了眼眸,她低呼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見氣氛達到了最高點,那大漢見狀忽然抬手,眾人紛紛一靜,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大漢道,“我說了,今兒個是來的賣藝的,就是來賣藝的,隻不過其中摻雜了些私心。”

“雖然這條靈蛇聽小女的話,可我這個做爹的還是不放心,便想再找‘有緣之人’將此蛇轉贈出去,諸位想拿它做什麽,與我再無關係。”

此話一出,眾人再度嘩然。

那大漢忽然道,“至於如何測試,方才我已經給諸位演示過了,隻要將帶有自己氣息的東西係在小白鼠身上丟進陶罐之中,若無被咬,你們便是那有緣之人。”

有人在人群之中大喊,“這一時半會兒我們哪兒去抓老鼠啊。”

那大漢突然神秘的一笑,他側著身子,陡然掀開蓋在身後的灰布,好幾籠子關著小老鼠,灰的白的聚在一堆,一見了光它們便慌亂的叫了起來。

站在底下的紀令月渾身又是忍不住的一抖。

那大漢淡淡道,“想上來試一試的,一次五兩銀子。”

“這麽多?”有人嚎著。

大漢淡淡道,“隻需要五兩銀子,你就可以拿到無價之寶,這筆買賣隻賺不虧啊。”

一句話,頓時勾引了所有人心中蠢蠢欲動的心思。

俗話說的好,在至大的利益麵前,人們都會喪失理智,化身不要命的賭徒。

紀令月眼睜睜看著半條街的人突然排起了長隊,畫著尋常人家一年用度的銀兩買一隻老鼠。

她坐在一側木墩子上,托腮看著每個人把老鼠扔進陶罐之中,然後大漢一個個拿出被咬得身體通紅發僵的紫鼠,如流水線般一個接著一個。

有人不信邪,豪擲千金買了一籠子老鼠一隻接著一隻扔進去,差點把底褲掏出來掛在老鼠頭上,得到的也隻是一隻又一隻死老鼠的屍體。

紀令月突然道,“我突然有些同情那隻靈蛇了。”

方青元聞言扭頭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你前頭不是還怕的躲在我身後?”

紀令月目光幽幽的瞥了他一眼,“眼前突然冒出一條蛇來誰不怕。”

方青元挑眉,“我就不怕。”

“你幼不幼稚。”紀令月嗤笑。

簡單的進行了一個鬥嘴後,那條長龍在不知不覺間排完了。

那大漢賺的腰包鼓鼓囊囊的,見沒人過去,突然朝著從始至終在一旁看著的紀令月兩人招了招手。

“還剩下兩隻,二位不妨來試一試?”

紀令月指著自己鼻尖,“我?”

那大漢點了點頭,他視線轉向了方青元,“這位公子也可過來試試。”

紀令月頭頓時搖得同撥浪鼓一般,“不不不,讓我站在裝著蛇的陶罐前摸小白鼠,你還不如一刀捅死我來得痛快。”

大漢:“……”

這小姑娘聲音聽著軟,怎麽說起話來這麽悍呢?

豈料方青元突然動了身子,他拽著紀令月往前走,“怕什麽,隻是讓你把東西係在老鼠身上,又不是讓你摸它。”

紀令月反駁,“那樣我渾身都覺得覺得膈應!”

很可惜她的反抗無效,愣是被方青元拽到了大漢麵前。

方元青努了努下巴,“隨便拿個東西。”

紀令月在心裏把他破口大罵千回百回了,要不是看在撕破臉之後自己隻怕連北坊都走不出去,她早就擼、起袖子先揍他幾拳。

她哼哼唧唧的,想起今日出門什麽也沒帶,總不能把香囊玉佩什麽的拿出來。

她忽然想到什麽,把麵上礙事的麵巾摘了下來,露出光潔如玉的下頷來。

那如櫻般粉嫩的唇輕啟,帶著抱怨與不滿,“就這個了,事先聲明,我是絕對不會碰老鼠的啊。”

光是露出下半張臉,似乎能隱約見到女子真容該如何精致。

這大漢先是一愣,方青元眼眸微眯,半個身軀忽然擋在她身前,聲音驟然一低,帶著幾分危險之色。

“你在看什麽?”

那大漢連忙回過神來,接過那染著淡淡香味的麵巾係在老鼠身上,一把扔進了陶罐之中。

隻聽得老鼠撲騰了幾聲後悄無聲息,紀令月眨了眨眼,“看來是沒戲了。”

那大漢對這個結果無動於衷,他突然道,“接下來便是公子了。”

說吧,他側身欲從籠子裏拿剩下一隻老鼠時,卻見身後哪裏還有老鼠的影子,那籠子不知何時被咬出了一個洞,一看便知道那隻老鼠不知什麽時候溜了出去。

“真是可惜了。”那大漢轉過頭來,他看著方青元,“不過還有一個法子,公子把隨身用物直接扔進陶罐,若是方才那隻老鼠身上多出個咬痕,便可知道結果了。”

“不必了。”方青元淡淡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那大漢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紀令月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她眼神不善,“不感興趣?不感興趣你還站在旁邊看了那麽久?”

方青元笑,“不是見你感興趣,我才在一旁陪著嗎。”

“呸。”紀令月被他氣得把素日的矜持風度統統拋到了腦後,“那你方才那一幅興衝衝的把我拽過來做什麽?”

方青元還是那句話,“你感興趣。”

我感興趣個頭,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感興趣了?

紀令月當場被氣得眼眸一瞪,她微微抬起下頷,忍住要打他的心思。

“我不管,你既然把我拉過來,你也得試!”

方青元挑眉,“你確定要我試?”

紀令月重重點了點頭,她唇角忽然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怎麽,難道你不敢嗎。”

激將法誰不會啊。

她大半張臉被掩在寬大的兜帽之下,方青元隻是她挽起的弧度,心中便莫名一跳。

他忽然勾唇,語末附帶的笑意如同寥寥升起的白煙,很快便消散在風中。

方青元語氣輕快道,“行啊,等會兒若是發生了什麽事,都是你唆使我的。”

說著,他驟然逼近,對著紀令月壓低了聲音道,“你可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