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位公子,還要身旁的……小哥?”吆喝聲穿過人群精準的落在二人身上,那攤主極力喊著,頓時吸引了紀令月的注意。

見這個渾身上下都被罩在鬥篷的人似乎偷偷拽了下、身旁模樣生的俊美無比的男子,那男子立馬迎了下來,聲音隱約響起。

“既然你要看,那就走吧。”

紀令月陡然覺得方青元像是對她百依百順的‘老父親’,她說什麽便應什麽。

算了,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她喜滋滋的去了方才朝他們二人吆喝的小攤去,見他什麽都沒賣,眼前擺著兩個略微粗狀的陶罐。

紀令月奇怪,她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是賣什麽東西?”

她壓低了聲音也掩蓋不住是女子身份的事實,那坐在攤前的小販生的五大三粗,身材魁梧,他聽這聲有些意外的看向紀令月,隨即眼中迸射出一瞬的精光來。

這聲音陌生啊,還是個姑娘,聽來年紀不大,說不定可以好好宰一頓。

站在她身旁的這個……瞧著也是個生麵孔,說不定才是真正的冤大頭。

這大漢搓了搓手神秘的道,“小姑娘,我這賣的可不是尋常東西,旁人賣的物,我賣的是藝。”

“賣藝?”紀令月奇怪,“你要表演節目嗎?”

那大漢神秘的笑了笑,他突然盤腿而坐,從懷中掏出一根竹笛吹了起來。

奇異的曲調慢慢響起,紀令月眼前的陶罐突然發出陣陣陣陣響動。

她慢慢後退了幾步,隻見陶罐薄薄的頂片被緩緩頂開,似有半橢圓形的頭顱頂了出來,信子‘絲絲’吐露的聲音清晰響起。

一瞬間,紀令月頭皮發麻,她猛地往方青元背後倉皇躲去。

我了個親娘誒,居然是耍蛇的!

隻見那布著棕色紋理的蛇慢慢從陶罐內蜿蜒爬出,那身軀竟不是沿著陶罐落地,身子反而如一杆筆直的樹幹指向天空。

那大漢口中的曲調詭異的一邊,這蛇身驟然扭動了起來,竟成波浪形般晃動著,這一幕頓時吸引了不少人過來。

而紀令月半點感興趣的心思都沒有,她躲在方青元身後低聲催促著,“快走吧,別在這個人的攤位前多待一分一秒。”

她怕再多待下去,多看這條蛇一眼就要原地暴斃了。

豈料方青元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他眼眸微眯,忽然道,“再等等。”

等等?等什麽?紀令月突然想到不好的念頭,“你該不會喜歡看這個耍蛇的吧?”

方青元挑眉,卻沒有直接回答,視線淡淡落在那扭動身軀的蛇身上。

那奇異的音調一停,蛇軀驟然一停,緩緩的鑽入陶罐中。

那大漢放下竹笛,笑著對諸位拱手道,“小小伎倆,嚷大家見笑了。”

其中有一人問道,“你這攤子是賣什麽的?”

那大漢道,“我這攤子什麽都不賣,隻需要大家做一件事情,隻要做成了,我倒貼給諸位東西。”

人群中紛紛響起嘈雜的交談聲,那大漢繼續道,“我這條乃稀世罕見的異蛇,其奇異之處,便在於它能認人。”

“認人?”看客中有人發出哄笑,“都說蛇冷血無情,怎還有認人一說?”

那大漢不緊不慢道,“《野蛇誌》曾記載,通州有一異蛇,通體羅紋,頭生觸角,其毒也觸草木盡枯,無以禦者。”

此話一出,周旁圍觀的人頓時後退了數尺。

其間有人嚷道,“你這漢子也太過缺心眼,如此將如此毒辣之蛇帶到此處!”

“缺心眼?”那大漢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你且聽我把話說完。”

“你們可曾聽說過蛇生觸角一朝幻化為龍的典故?這條蛇可是靈蛇,其利齒能殺人,唾液確能夠解百毒救人。”

“我方才說了,這條蛇認人。唯有它認定之人,才會聽命於其,殺人或者救人,皆在諸位一念之間。”

這話勾起了不少人心中好奇,饒是紀令月也聽得投入,慢慢探出頭來。

有人還是心存懷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要這一切萬一是你自導自演的呢?”

那大漢似乎早有準備,他伸指敲了敲陶罐,“諸位可知道這靈蛇為何會被我抓進陶罐子中?便是因為小女乃是這靈蛇承認之人。”

說吧,他忽然扭頭從籠子裏抓出兩隻小白鼠,一手揪著一隻展現給眾人看。

紀令月冷不防看到這一幕,差點嚇到嗝屁了。

這裏究竟是什麽人間地獄啊?

大漢道,“諸位若是不信,我便親自給大家做個實驗。”

他晃了晃左手,飛快揭開陶罐把小白鼠扔了進去,隻聽得淒厲一聲慘叫,小白鼠在陶罐內撲騰了幾聲便悄無聲息了。

大漢突然從袖中掏出粉紅色的袖帕,在眾人奇怪的神情下把手掌包上,居然伸進陶罐之中把那隻小白鼠抓了出來。

他這一通操作行雲流水,自然的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隻是眾人在見到那隻小白鼠後,紛紛變了臉色。

小白鼠身軀戳著兩個洞,通體竟泛著青紫色,上麵好似染著斑痕,猶如僵硬的石塊。

若非極利的毒物,怎可能在一息之間就做到這件事?

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大漢居然毫發無傷的將手伸了進去複又抽了出來。

紀令月眼珠子一瞟,她一眼就看出了關鍵,“關鍵在那個繡帕上。”

那大漢一笑,“小姑娘聰明,這繡帕便是我女兒的,想要在靈蛇手底下毫發無傷,我便腆著臉硬是從我女兒手中拿過這方繡帕帶過來。”

“說起來還真是難為情,一個大老爺們拿著繡帕,讓諸位見笑了。”

說罷,他舉起另外一隻手,拿著那粉色繡帕在另一隻小白鼠上包了一會兒,隨即將其扔進陶罐裏。

眾人紛紛屏息凝神,不管過了許久都沒聽到小白鼠淒厲的聲音,反而在陶罐內四處逃竄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大漢如法炮製的將小白鼠抓了出來,眾人定睛看去,那隻小白鼠還活的好好的,四肢有力的瞪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