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突然想到另一個人,她望向身後空無一物廂房門緊閉的走廊,“還是說……這一切都是西涼嫵在暗中指使你?”
西涼丹一怒,“與皇姐無關!”
喲,這麽激動,看來真是有些什麽關係了。
紀令月輕哼一聲。
她瞥了西涼丹一眼,決定問個清楚,“喂,你為什麽說我的是狐狸精。”
西涼丹倨傲的仰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嘿,這個欠扁的熊孩子。
紀令月咬著後槽牙,忍住要揍人的衝動。
她忽然道,神情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來,“原來如此,你是怕我知道了之後西涼嫵丟了臉麵。”
紀令月似笑非笑,“她不是最愛名聲了嗎,在西涼國汲汲營營了這麽久,如果來一趟大渝名聲黑了大半,你說她會如何?”
說著,她慢慢壓低了聲音,“原來是嚴重到這麽見不得人的這麽事情,所以你才不願意說出來嗎……”
“簡直是胡說八道!”西涼丹聲音驟然拔高。
果然她被激得腦子一熱,狠狠看著紀令月,自己倒豆子般把事情吐露了出來。
“事到如今裝瘋賣傻有什麽用,你故意勾引攝政王惹得我皇姐失魂落魄,當真是該死。”
紀令月這下、明白了。
自己‘飛來橫禍’,居然是因為陸淮琛身旁一朵爛桃花!
紀令月扶額,當真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麽奇奇怪怪的事都能主動飛過來往她身上湊。
“故意勾引?”紀令月氣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
西涼丹道,“郡主及笄禮,攝政王親自送你東西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
她神情一變,咬牙切齒道,“誰人不知攝政王這麽多年來身旁連個女子都沒有,他那日不僅主動出席,居然還送你東西……”
“若非靠你這張狐媚子般勾引男人的臉,他怎麽會被你迷惑?”
紀令月好像突然明白今日上街,為何不少人看她的眼神炙熱無比。
綠翹在一旁忍了許久,小宇宙終於憋不住爆發了。
她倏然出聲,眼神直勾勾盯著西涼丹,語氣中的嘲諷絲毫掩飾不住。
“恕奴婢多嘴,這話從堂堂公主口中說出來,奴婢隻覺得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酸氣,難聞的很。”
“奴婢在一旁聽了許久,照公主殿下的意思,隻要誰靠近攝政王誰就是勾引王爺的狐媚子。”
綠翹冷笑,“合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狐媚子,就長公主是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是嗎?”
紀令月在一旁聽著,差點笑出聲來。
她不知道綠翹何時練出了這麽一身‘本事’,聽著她這麽一說,心底舒服了不少。
“放肆!”西涼丹站起身來,神情驟然大變。
她何嚐被一個奴婢陰陽怪氣的譏諷過,西涼丹下意識揚掌欲扇下。
“啪”的一聲,她的巴掌未如實落在綠翹臉上。
靳七再度站了出來,他眼神睨著西涼丹,如看著螻蟻卑微的生物般,眼中毫無一絲情緒。
西涼丹被他的眼神給嚇到一僵。
紀令月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她眼底卻毫無笑意,“西涼丹,你可知方才的作為是蓄意殺害一國郡主的罪名。”
“那又如何?”西涼丹嘴硬,“我是公主,誰能說我一句話?”
紀令月撫掌,她笑,“好,你這份勇氣我很欣賞,可惜是個腦子不靈通的蠢貨。”
難怪會被西涼嫵耍的團團轉,簡直是被人賣了還在幫忙樂嗬嗬的數錢。
“你!”西涼丹大怒。
“別急著生氣啊。”紀令月一句話輕飄飄的將她怒氣悉數堵了回去,讓西涼丹驟然生出奮力出拳卻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道,“你是西涼國公主沒錯,可你別忘了,你是以什麽身份站在哪片土地上。”
紀令月斂了嘴角的笑,渾身氣勢陡然一變,帶著令人心內一跳的威壓沉甸甸壓在西涼丹身上。
她一字一句道,“這裏是大渝的土地,我是大渝的郡主,你要殺我,與西涼圖謀不軌欲出兵大渝有何無異?”
“別急著否認,那日及笄禮你便可看出大渝朝堂對我是如何看中。”
紀令月說起自賣自誇的話來半點郝然神色都不見得,反而坦然到連旁人也跟著覺得理所當然。
西涼丹起先覺得她危言聳聽,直到想起那日隆重到誇張的及笄禮,神色終於大變。
一張小臉慢慢發白,袖管中的手臂不自覺的發抖著。
西涼丹一斂驕矜跋扈的神情,眸底頓時閃過一瞬的恐慌。
“我……我……”西涼丹語無倫次,她再是驕縱也明白兩國之間並無大事。
她猛然抬頭看著紀令月,“你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嗎,對,你還好端端的站在我麵前。”
說罷,她一笑,笑意帶著劇烈恐慌之後的釋然,“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西涼丹在不斷的自我安慰中說服自己,漸漸的又把仇恨重新轉嫁道紀令月身上。
“你去告啊,我隻會說你是為了汙蔑栽贓我才編織出的謊言。”
西涼丹複而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
唉,沒救了。
紀令月看著西涼丹欠扁的模樣,內心發出這樣一陣感慨。
她現在合理懷疑,西涼嫵縱著西涼丹,就是故意將人養廢,慣著她到處惹是生非得罪人的模樣。
紀令月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給你一個忠告,你若再繼續下去,隻會死的很慘。”
她伸出一根手指,“要麽,你是被自己愚蠢的行為害死。”
繼而第二根手指伸出,“要麽,你會被你所謂最親近的人害死。”
說罷,她不再理會西涼丹,轉身便離開了。
獨留西涼丹一臉鄙夷的看著她背影,嘴裏依舊低聲罵著,“當誰都會信你的鬼話嗎?”
西涼丹在紀令月眼中不過是生命裏發生過的一件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拋在腦後。
年節過去不久,朝堂上下很快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原因隻有一個。
鄰國使臣為了展現自己與大渝結交鄰邦之好的態度,紛紛派使臣來朝。
西涼國的人自會派人過來,甚至有人在暗中傳遞著消息,說西涼國此次是嫁公主來了。
基於西涼國的兩位公主早早來了京城,眾人自然而然將視線落在她們身上。
西涼丹尚未及笄,那麽嫁過來的對象,自然而然的是西涼嫵。
所有人幾乎都猜到了這一點,表麵看著平靜無波的京城頓時炸的每個人頭皮發麻。
無他,實在是西涼嫵在西涼本就有一定根基在,她被譽為‘聆聽神諭’的女子,時日一久名聲從西涼境地逐漸傳到五湖四海之中。
就這樣的人,居然要嫁到大渝過來?
有心人從中嗅到了一縷不對勁的意味,心思活絡敏感的,也覺得奇怪無比。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
這位西涼長公主要嫁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