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的捂住喉嚨,就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嚨,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陸淮琛平放掌心由母蠱蠕動著,淡淡道,“既然不說,那就殺了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卻有著將人生死蓋棺定論的能力。

那侍婢臉色驟白,她連忙惶恐的開口,聲音因為恐懼而變了調,“奴婢說,奴婢說!”

因為陸淮琛的強勢出手,局勢頓時翻轉過來,主導權傾向了紀令月這一方。

她暗暗感慨,難怪這個世上的人都向往名利與權力。

如陸淮琛今日這般強勢到稱得上霸道的舉動,有多少人無不心動?

紀令月忽然感受到背後有人撐腰的底氣,她豁然開朗——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抱到金大腿的感覺?

一瞬間,她有了狐假虎威的底氣,輕哼一聲問道,“阿蓮到底去哪兒了?”

那人早就嚇破了膽,生怕回話慢了引得這位攝政王不滿,頓時收了自己的小命,於是她連忙回道,“死了。”

果然如此。

紀令月眼眸微眯,事到如今,她也不著急問出真相。

一場公堂會審成了她破解懸疑的場所,她仿佛突然來了興致,開始就這自己在心中的推理慢慢邁向真相。

她眼神淡淡一瞟,說出在心中早已醞釀好,十分有逼格的台詞。

“你們設下的拙劣伎倆我大概知道清楚了,接下來,我說,你們聽。”

見自己篤定又自信的氣場果然震懾住眼前這幫心虛的人,她心裏頭一樂嗬,這瞬間仿佛戲精附身。

她開始道,“你們三個壓根就不是當天值守在紀令霓屋中的下人吧?”

“當我提到阿蓮時,你們三人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自己。”

“紀令霓脾氣差,身邊也就那麽一個貼身丫鬟肯跟著她,你們居然連一個人都記不住,顯然當天壓根就沒見過阿蓮……不,也許你們連紀令霓的麵都沒見過。”

紀令月冷眼一睨,“所以,你們隻是銘王府派來作偽證,為誣陷我一事潑上一盆有力的髒水罷了。”

“當天真正的那三個人,應當與阿蓮一起被殺害了吧?”

陸淮銘拳頭攥緊,“不過是幾個下人罷了,因為做錯事死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確實不是什麽稀奇事。”紀令月冷笑一聲,“但如果她們是因為知道了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了?”

“比如說,看到真正殺害紀令霓的凶手。”

“胡言亂……”陸淮銘習慣性的欲嗬斥,卻猛然響起先前紀令月那一番腹誹的話,竟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那麵上的怒容卻是怎麽掩飾不住。

紀令月挑起的眼梢帶著幾分挑釁,“我還是那句話,是不是胡言亂語,王爺心裏清楚。”

說著,她看向那給侍婢,“那天過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侍婢瑟縮著肩膀,“奴婢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那天夜裏忽然被嬤嬤叫到柴房中。”

“奴婢就看到府中那些得力的侍婢血肉嶙峋的淒慘模樣,奴婢當時害怕極了,那嬤嬤卻對奴婢們說了幾句話。”

“她奉……奉了王爺的命令,要我們背下今日在公堂汙蔑郡主的證詞,一口咬定人是您殺的,否則奴婢的家人們就會遭受殺身之禍。”

紀令月神情淡淡,好似對這個結果半點都不感到意外。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逐漸鐵青的陸淮銘,“敢問王爺,您的這個殺人滅口的舉動與紀令霓的死,又有什麽關係呢?”

陸淮銘如今是騎虎難下的姿態,他板著臉,“與本王毫無關係,本王什麽都不知情。”

“人證你可翻供,那物證你又該怎麽說?”

他說著這話時眼眸微眯,看向跪在場中的三人時恨不得將她們抽皮剝骨吊起來風幹。

屋外湊過來看熱鬧的百姓已經能湊成好幾盤麻將,他們時而踮起腳尖,想看看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紀令月撇嘴,說實話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的香囊好端端的怎麽會掉了。

她眼珠子轉轉,突然把目光轉向了陸淮琛,一雙眼眨啊眨。

陸淮琛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眼眸,忽而輕輕一笑,他讓靳一上前查驗。靳一上前細細辯著那香囊,指腹在布料上摩挲著,他忽然蹙眉。

“雖說上麵繡著郡主的名字,但這布料卻是普通至極。”

陸淮銘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冷笑,“誰讓你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了,趕緊說出證據來。”

靳一麵無表情的看向他,“這就是證據。”

“什麽?”陸淮銘一愣。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我不可能用那種平凡至極的布料。”

紀令月冷笑,“本郡主就算是香囊都喜用一應難求的蘇緞,這個東西,我還真是看不上眼。”

她一邊樂此不疲的打銘王的臉,一邊暗道好險。

隻怕這件事銘王早有預謀了,連她第一眼辨不出真假的香囊都能仿造出來,差點把她置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紀令月平息著內心砰砰亂跳的心髒。

她為了不徹底崩壞紀令月原本的人設,以免讓人看出不對勁來,依舊維持著事事都要享受最好的表象來。

雖然這一點讓不少人在心裏腹誹詬病,但沒想到會在關鍵的地方救了她一次。

這回,輪到紀令月倨傲的看著陸淮銘,冷冷一笑。

“王爺,現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你身上。”

“你殺害了與紀令霓相關的人,無非是想隱瞞真正的凶手。”

“凶手究竟是你……還是另有其人呢?”

此案有了眉目,凶犯居然涉及到皇家,屋外的百姓剛聽得零星半點,就被那些捕快無情的轟了出去。

陸淮銘沒想到陸淮琛一出場就顛倒了局麵,他臉色氣得鐵青,在大門緊緊合閉的那一刻,指著他憤然怒罵。

“陸淮琛,為了一個女人,你難道連皇兄都敢頂撞了嗎?”

他顯然是氣到失去理智,此事不再是公堂會審的氛圍,陡然變成了皇室專場。

所有捕快都退了下去,便是張升也麵無表情的拱手,“下官還要處理宗卷,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