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安靜了下來,靜靜看著下方。

“王爺,奴婢親耳聽到的,屋裏二人全都中了迷藥昏倒了。”

一名侍婢垂頭恭敬的對著她身旁的男子道。

紀令月在屋頂微眯眼眸,這不是給她帶路到偏院過來的下人嗎?

“很好,今日若是事成,本王必會對你厚賞!”

“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任你挑選。”

男子的聲音帶著酒意,他打了一個酒嗝。

此人正是酒過三巡後的陸淮銘。

他身軀搖搖晃晃,朝著偏院的屋子中走去,隻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隨後響起的是陸淮銘帶著隱怒的聲音——

“該死的,人呢!”

“嗬。”

紀令月冷笑一聲,她眼神涼颼颼的看著下方。

她是真的火大,“他是不是精蟲上腦了?”

“三番兩次設計陷害,隻想得到我的身子?”

陸淮琛沉默著,聞言問道,“三番兩次?”

紀令月氣在怒頭,下意識回道,“他總共設計陷害了我三次!一個人執著成這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才好了。”

她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管不住下半身,幹脆切了算了,省得我見到他還要提心吊膽的煩著。”

陸淮琛聞言眸光微深,唇角抿起冰冷的弧度。

等藥效全部褪下,她依舊穿著潑上果酒的裙子,步步走到紀令瀾身前。

紀令瀾原本笑著同其她官家小姐談話,沒有想到紀令月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神情驟然僵硬。

她眉宇倏然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三妹妹不是在換衣裳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難道計劃失敗了?

紀令月冷冷看著她,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二姐姐若是要戲耍我大可直說,既然沒有帶衣裳,何必哄騙我。”

“?”紀令瀾看著紀令月,眉頭微蹙。

她到底在說什麽?

紀令月冷眼道,“讓我穿著這件衣裳出臭,這就是你想看見的?”

兩人之間的爭執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紀令瀾定定看著紀令月,見她似乎真的沒有察覺到什麽,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她剛開口,“三妹妹……”

“算了。”紀令月似是在負氣,“我要回府了。”

說罷,她抬腳往王府外離開。

綠翹清醒了許久,她此刻對著紀令月附耳道,“小姐,難道就要這麽放過她嗎?”

紀令月冷笑,“那還能如何,紀令瀾居然和銘王聯起手來陷害我……這筆賬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是個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她秉持著一苟再苟,一讓再讓的心思,沒想到換得的卻是旁人的得寸進尺。

隻是紀令月沒想到,還沒等她出手,京中就發生一件令人震撼的大事。

銘王妃紀令瀾在新婚當夜死了。

她的屍體被發現時,在一處偏院旁的池塘內。聽聞銘王當夜被灌得酩酊大醉,連回新房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宿在書房內。

紀令瀾被人發現時,屍體在池塘中已經泡的有些浮腫。

紀令月一大早起來就沉浸在這個消息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甚至還不確定的問道,“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綠翹搖了搖頭,“如今京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聽說銘王大怒,將王府掀了個底朝天,養言必要將真凶抓起來繩之以法。”

即便銘王不喜紀令瀾,但他這種反應在京中卻是無人起疑。

畢竟是在他大婚之夜,又是在銘王府中,如今一個好端端的新娘突然出了事,樁樁件件加起來丟的是他的臉麵。

“大怒嗎……”紀令月眼眸微眯,“看來身為王爺的絕非易於之輩,該什麽時候演什麽戲碼,他倒是把握的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一名侍婢匆匆忙忙的闖進院子,朝著屋中大喊,“小姐不好了!”

她腳下的動靜極大,饒是旁人想忽視也難。

紀令月抬眸,就見那侍婢喘著粗氣,神情嚴峻道,“三小姐不好了,官兵一大早將紀府門前團團圍住,說是要捉拿殺死銘王妃的嫌犯。”

“殺死紀令瀾的嫌犯?”紀令月倏然起身,“他們要抓誰?”

那侍婢看著她,“他們要抓的……就是您啊。”

紀府大門。

緝拿的總捕頭拱手,看著紀衡如一尊木樁子橫在,頓時麵露苦色,“紀大人,我們隻是想讓郡主走一趟例行問話,不會做其它事情。”

紀衡原本打算繼續宿在尚書府,突然收到了葉氏的傳信,知道官兵莫名其妙的將紀府包圍住後,快把加鞭趕了回去。

他身上的官袍未褪,身上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壓。

他掃了一眼,語氣沉沉,“有本官在,你們敢踏入紀家一步把人帶走,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總捕快都要哭了,他早知道是在紀府羈押“嫌疑犯”,打死他都不肯來。

光是紀衡這麽一個二品大官都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居然還得抓近來在京中聲名顯赫的清河郡主?

“爹,你不要難為他了。”

紀令月的聲音適時響起,這一聲落在其他人的耳中,猶如天使般降臨。

總捕快暗暗鬆了口氣,他悄悄打量了紀令月,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

這樣的女子怎麽看都不像殺了人的嫌疑犯啊?

“可是他們居然說你的殺人犯,妄想就此帶走你,簡直是天方夜譚!”饒是紀衡的性子也忍不住一怒。

他的女兒好端端被烙上‘殺人犯’的印記,擱誰誰都受不了。

紀令月歎了一口氣,她看向總捕頭,“你回去轉告京兆府尹大人,給我幾天時間,我必回還他一個真相。”

“……這。”那總捕快欲言又止,“這好像不符合規矩。”

“那也得看規矩用在什麽人身上。”紀令月揚聲忽然打斷了他。

她瞥了一眼,“還是說,你想為了你家大人,得罪我們紀府?”

此話一出,總捕頭額間的冷汗涔涔。

就在他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一名捕快突然快馬加鞭的趕來,覆在總捕頭耳畔旁竊竊說著。

那位總捕頭一驚,倏然一改先前動搖的神情。

“還請郡主不要為難我等,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