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瀾抬眸,眸光泛著絲絲森冷的寒意。

春桃是跟著紀令茹出來的,當她以為自己傍上了京城大小姐的時候,發現自己不過是個連粗使下人都不如的存在。

這幾天她正因為自己壓根連紀令茹的麵都見不到而焦慮得團團轉,沒想到天賜良機,居然讓她無意間聽到了這個府中二小姐的秘密!

春桃喜滋滋的想著,如果她將這件事告訴紀令茹,那她的身份豈不是會一躍成為那個什麽……什麽一等丫鬟,別的人都會巴結她的位置!

聽說一等丫鬟的月銀就已經是鄉下百姓半年的收入……春桃光是這麽想著,突然察覺自己離人生巔峰的日子指日可待。

杏紅嚇得臉色蒼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紀令瀾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這件事被捅了出去,紀家三房絕對容不下她們。

紀令瀾會怎麽樣不知道,但她身為貼身侍婢到時候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紀令瀾先是被嚇到了,到這附近竟然會有人偷聽她講話,剛開始確實有些慌亂。

等她冷靜下來後,抬眸看著春桃。

“我給你十兩銀子,隻要你肯保密,一切都好說。”

春桃在鄉下見到過最大的金額隻有一塊小小的碎銀,哪兒見過那麽多銀子?

她眼珠子一亮,剛想忙不迭的應下來。可是轉念一想,紀令瀾可是紀家的小姐,既然十兩銀子她都能隨隨便便許諾,想必對她來說壓根不是什麽問題。

春桃愈發覺得自己機智,她冷笑一聲,“你做出這麽陰毒的事情,十兩就想打發我了?”

紀令瀾看著春桃貪得無厭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

“說實話,我連十兩銀子都不想給你。”

春桃一愣,忽而大怒,“你在耍我?”

紀令瀾上前一步,忽而伸手把毫無防備的春桃推進了池塘中。

“嘩”的一聲響,春桃整個人落到了中撲騰掙紮著。

沒等她浮出水麵呼吸空氣,被杏紅伸手死死按住了她的頭。

大片冰涼的水從口鼻之中灌入,紀令瀾站在池塘邊似笑非笑。

水麵泛起劇烈的漣漪,將她倒映身形扭曲成辨不清的模樣,唯有那一抹笑露著森森的殺意。

隻聽得她淡淡一聲,“給你銀兩,可以啊,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命收。”

水麵中的撲騰逐漸變小,春桃緊閉著眼,悄無聲息的沉落。

府中消失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鬟,壓根就沒有會去在意。

“啊——”安靜的清晨被阮姨娘尖銳的尖叫打破了。

三房上下紛紛驚醒,紀仲囫圇套上外衣,急急忙忙推開房門,就見到阮姨娘揪著被子,驚懼又失神的看著地麵。

“阮娘,你怎麽了?”紀仲何曾見過愛妾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他連忙上前,卻在走到床榻旁時忽然站住了腳跟。

地上躺著三四隻雀鳥的屍身。

他瞳孔一凝,見狀怒聲大嗬,“這是誰幹的!”

李氏披著外衣緩緩走進了屋中,看到屋中的場景眉頭也是一蹙。

隨即她望進屋內,就聽分阮姨娘崩潰的喊著,“是紀令月,一定是紀令月。”

“隻有她會做這樣的事,隻有她!”

紀令月一大早被喊醒時,整張臉帶著被吵醒的不虞。

她揉了揉眉心,一路打著嗬欠邊聽綠翹飛快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時,頓時氣笑了。

“她還真沒完了是吧?”

“阮姨娘從回京到現在,我沒有招惹過她一分半點吧?”

“我是扒了她家祖墳還是幹嘛了,怎麽她一回京就處處針對我。”

踏入三房院中,就連阮姨娘虛弱又嬌柔的依靠在紀仲壞中,紀令茹也溫聲安慰著。

而李氏與紀令瀾就像是局外人一般站在旁邊熟視無睹,紀仲連半個眼光都不肯分給她們二人。

聽到腳步聲,紀仲這才抬頭,看到紀令月滿臉不虞。

他沉聲,“令月,你跟三伯父說清楚,這幾天究竟是不是你把雀鳥的屍體扔到阮娘屋中的?”

紀令月現在就是一副大寫的地鐵老人疑惑表情。

這是個什麽神仙思路?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道,“你們是拿到證據了還是找到證人了,難道這世道誣陷人已經泛濫成張口就來的地步了嗎?”

紀仲蹙眉,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好似要看穿她內心一般。

“可是阮娘說,一定就是你。”

“笑話,她說是就是嗎?”紀令月被這個奇葩回話給氣笑了,她突然能理解紀令瀾那孩子為什麽心裏扭曲,為什麽李氏這種性子也會做出當中與人廝打的事情來。

誰對上這個腦癱不想狠狠的揍一拳?

阮姨娘似是被刺激到了,隨著孕肚愈發明顯,她身形卻日益瘦削。

紀令月有些奇怪的看著阮氏,她這幅模樣全然沒有往日的風采,反而顯得……有些萎靡。

難道懷孕的人都會劇烈暴瘦?紀令月百思不得其解。

隻見阮姨娘指著紀令月紅著眼眶道,“一定是她幹的!”

紀令月對這兩個腦子不清楚的徹底放棄了,她看向李氏神情淡淡,“難道你們今日把我叫來,就是為了一個姨娘來做個對峙?”

李氏眼皮子一掀,瞧著十分不感興趣,興許她徹底和紀仲鬧掰了,連說話都帶著敷衍與懶散。

“這是老爺自己的決定,誰能攔得住他?”

紀令月一下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她氣笑了。

這豈不是愈發顯得跑過來的她更像是個傻子?

紀令茹突然上前一步,她似乎對紀令月有些害怕,卻還是低聲說道,“父親息怒,我覺得可以去搜查一下三妹妹的屋子。”

“如果那些雀鳥這真是三妹妹指使的,那麽……隻要搜羅到相關證據,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紀令月聽到這,一眼就看穿了這句話的本質。

搜羅?依靠她看過瓊瑤奶奶無數作品的經驗,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眼看著紀仲當真要動氣這個心思,一道慵懶散漫的聲音自後頭響起,帶著一貫的揶揄和嘲諷。

“本王今日還真是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