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
不遠處的陸靖羽看到連忙‘蹬蹬’跑過來扶起她,然後那好看的墨眉對著同樣栽倒的身影嗬斥。
“怎麽回事,撞了人也不道生歉?”
紀令月捂著腰椎齜牙咧嘴的揉了揉,她看向撞倒自己的人,竟是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人家,那老人手裏死死抓著塊泛黃的玉,在紀令月麵前始終低著頭,大喘氣之餘肩膀微微抖著。
紀令月正奇怪他在怕什麽時,人群之中陡然爆發高呼的喊打喊殺聲順著空氣傳來,那老人身子猛然一僵。
他想跑,可時間已經晚了。
一名身著珍貴綾羅綢緞精美衣裳,顯得大腹便便,下巴垂著一層肉的公子哥搖著折扇,自認風流的從人群中闖出。
他垂眸冷笑看著那老人,折扇一合,在掌心陡然一拍。
那聲音帶著幾分聒噪,“老不死的,你不是很能跑嗎,跑啊!”
“偷了老子的玉還想跑,簡直是找死!”
那聲聲像是洪鍾疊加般,調一個比一個高,刺的在場中的人耳膜一痛,紛紛蹙眉遠離著他。
老人家骨瘦如柴的身子微微一抖,那雙幹枯發黑的手卻死死拽著那一塊與他看起來就極其不相稱的玉。
他抬頭,“胡說八道,這玉根本就不是你朱邢的!”
“這分明是我兒子的玉,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玉!”
那被稱作朱邢的公子哥上前,揚起折扇在他臉上毫不留情,帶著侮辱性的拍了拍。
他嘴角微歪,那聲音揣著滿滿的惡意。
“你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窮鬼,一根菜葉都得滿大街撿,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玉是你自己的?”
老人家微怒,“你!”
他手微微顫抖著,氣得胸脯微微起伏,“朱邢,你簡直喪盡天良!”
“我孩兒在你朱家含辛茹苦數十年,雖是下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就因為看上我兒的祖傳玉,居然對他威逼利誘,甚至活活打死了他。”
老人家驟然抬眸,神情充斥著極致的憤怒。
他破口大罵,“你朱家作惡多端,違背天理,總有一天會遭受報應的!”
他聲聲帶著悲憤與無奈,頓時觸到了旁人心中的良善。
有不少不忍與斥責投向朱邢,可朱邢卻像是什麽都看不見一樣。
朱邢不以為然,他一把搶過老人家的玉佩把玩了幾下,冷冷瞥了他一眼。
“本公子看上的東西,那就是我的。”
“就算是宮裏的東西擺在老子麵前,隻要老子看上了,通通逃不過!”
朱邢狂妄的大笑,周遭的百姓麵麵相覷,臉上雖有怒色,卻是敢怒不敢言。
笑完,朱邢捏著玉起身,看了那老人家一眼,突然道。
“把這個老家夥打死,拖到亂葬崗去喂狗。”
話落,站在他身後黑泱泱的護衛手持刀劍圍了上來,這種架勢比捕快帶人巡視城鎮的架子還要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女子微帶怒意的聲音。
“我呸,你好大的口氣,也不怕一口把自己嗆死!”
朱邢皺著眉尋聲望去,突然看到那如晚風中佇立的曇花般女子站在那兒,身旁還牽著個仙童般精致可愛的男童。
女子身形玲瓏窈窕,膚若凝脂好似吹彈可破,一雙美眸好似盛著天上星,竟比長街兩側的花燈耀眼許多。
光是被看一眼,就已勾的心頭亂跳。
雖然蒙著麵,卻已然能夠想象出那張臉有多麽的傾城絕色。
他喉結一滾,清晰的聽到自己口水咽下的聲音。
紀令月聲音含著怒氣,眼刃寒颼颼的刮過去。
她上前一步,“胡攪蠻纏,仗勢欺人,簡直是讓我大開眼界。”
“你以為皇宮是你家開的?還什麽古董名器擺在你麵前,隻要你一聲令下什麽東西都悉數逃不過你的手中。”
說著,紀令月毫不掩飾那抹嘲諷之色。
“臭不要臉。”
陸靖羽原本也想衝上去罵人,隻可惜被紀令月警告了一番,卻也是在一旁附和的點頭。
他看著朱邢豬一樣的臉,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可饒是紀令月語氣再嘲諷,落在朱邢耳中就跟加了一愣濾鏡似的,硬是給它美化了不少。
他色膽上頭,把擋路的老人一踹,笑眯眯的朝她走來。
朱邢那充斥著邪欲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把紀令月渾身上下掃了一圈,眸底泛著深深精芒。
他笑,“這位美人我怎麽從來都沒見過啊,可是從外城過來的?”
“這寧城沒有誰比我更熟悉,小美人你若是想去哪兒玩,隻要跟本公子說一聲,我立即派人給你安排好。”
“你若看上什麽東西,自然有人乖乖給你奉上。”
說著,朱邢伸出手,慢慢朝她臉上的輕紗伸去。
他聲音已經是掩飾不住的**漾。
“前提是隻要你願意配著本公子,要什麽有什麽……”
紀令月見狀,眉頭緊緊一蹙,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哪兒來精蟲上腦的王八蛋?
沒等朱邢的鹹豬手得逞,一道身影閃過,烏蒙黑沉著臉,伸手緊緊扣著他那雙肥碩的雙手,反手狠狠一推。
“哎喲喂。”
朱邢不受控的後退數步,眼看整個人即將栽倒,那幫黑泱泱的護衛如潮水般齊齊湧了上來,以身支撐柱他肥胖的身軀。
周旁已經有人發出低笑的聲音。
朱邢臉色一青一白,他從來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丟臉過!
他視線從紀令月臉上掃過,然後落到了烏蒙身上。
隨後他指著烏蒙,氣急敗壞道,“一個個還愣著幹嘛,給老子打斷他的手和腳!”
話落,那幫護衛拿著刀劍齊衝了上前,把烏蒙團團包圍在裏麵。
烏蒙蹙眉,拔出掛在腰間的劍,對著眼前的人一掃。
紀令月這時已經拉著陸靖羽退到一側,她看著烏蒙幾乎需要以一敵百的不利局麵,低聲問道,“你在暗處有沒有什麽護衛在?”
陸靖羽搖了搖頭,他顯然有些犯愁。
“一般來講是有的……”
“但是需要找小皇叔說一聲由他來調配,而咱們今夜隻是在樓下轉轉,所以就帶了烏蒙一個。”
紀令月也無言以對了。
她自己都沒想到,隻是在客棧附近轉轉,居然就轉出個大麻煩來。
思及此,她對自己方才十分衝動的舉動‘呸’了一聲。
說到底,她還是仗著有那幫從宮裏帶出來的護衛在。
沒想到……人家壓根就沒跟出來。
想著,她又朝著陸靖羽投去可憐的目光。
這娃……真的是當朝皇帝嗎?
待遇居然這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