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路茫茫,未...
臨安永心十八年冬季,天降暴雪,天地相接,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幹淨得讓人不忍褻瀆。
三條全身毛發雪白的狗拉著一輛雪橇緩緩地在雪地裏前行。
雪橇上坐著一個美麗如雪的女子,一襲白衣,膚白如脂,如誤入人間的仙子。她微微閉著眼,偶有雪花飛落在她的羽睫上,她卻像是睡著的冰美人一般,紋絲不動。裹著純正的狐皮睡覺,真舒服!
又行了一段路,她微微蹙起眉來,猛地睜開眼,眸底精光四射。緊接著,便見她飛身而起,如同仙子一般,衣袂紛飛,一把飛針自她的手中飛出,便聽到一陣陣的慘叫聲。
她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卻響徹整個山穀:“擋我者,死!”
她,即墨子雅,不再是一個月前那個唯唯諾諾,隻懂得委曲求全的女子。
雪橇繼續在雪地裏前行。從山穀行至街道。
偶有人路過,無不對著雪橇露出羨慕的神情。人們開始議論著這個在下雪天比轎子還要舒服還要有新意的東東。有的甚至追在即墨子雅的雪橇後麵,露出貪婪而羨慕的神色。
即墨子雅唇角帶著笑意,依然微閉著眼半臥在雪橇上小憩。讚歎聲不絕於耳,人們紛紛以為這是誤入凡間的仙子。
偏有人是見不得和諧的場麵的,街角的盡頭,十幾個蒙著麵,穿著夜行衣的男子手執利劍,擋在了雪橇的麵前。一個個眼睛裏閃動著嗜血的光芒。
“讓開!”即墨子雅站在雪橇上,冰冷的語氣射向黑衣蒙麵人,臉上沒有半絲懼意。
三條狗衝著黑衣人狂吠著。
“哈哈哈哈,我們自然是會讓開的,留下你的命,我們便讓開!”一個男子哈哈地狂笑起來。
“我再說一遍,讓開!”即墨子雅語氣裏的寒意讓人從頭涼到了腳。
北風,呼呼嘯嘯地刮著,吹亂了即墨子雅的青絲。
見黑衣人沒有讓路,即墨子雅飛身而起,依然是漂亮的旋轉,一把飛針飛出,緊接著,便是兵器相碰的叮叮聲。
一個男子再度狂笑起來:“哈哈哈,暗器,以為我們還會再上當麽?”
“是麽?”冷冷的聲音,如地獄勾魂女修羅,即墨子雅已經近身至男子的麵前,邪魅一笑,一支針插入男子的心窩。
男子驚訝的瞳孔慢慢散開,他看到了一張讓他去了地獄都不會忘記的冰冷卻美得嗜血的臉。
子雅伸手往背後一抽,寒冰劍出,寒光萬丈。
十幾個躲開飛針的男子驚訝地抬眸看著握劍的子雅,誤以為是女王降臨。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子雅握劍往他們腰身處一掃,隻見青色玄氣四射,十幾個男子還來不及哼一聲,便齊齊地往後倒去,一命嗚呼。她即墨子雅,從重新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對自己立下誓言,可一可二不可三!她不會給任何人三次機會!
血水,混著雪水,染紅了即墨子雅回家的路。
收劍入鞘,即墨子雅唇角帶著冷笑:即墨子宣,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是第一次,你還有一次機會,慎用啊!
雪橇緩緩地駛向榮城,雪竟然也緩緩地停了,一抹陽光自天邊射向大地,即墨子雅抬起頭來,伸手擋住眼睛,從指縫裏看天,世界好小好小!
她即墨子雅將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裏,活出尊嚴與自我!
――――
即墨子雅才踏入即墨家的大門,便有下人急急地將她迎到了大廳。
踏入大廳,七大姑八大姨可真是整齊啊,家族裏麵說得上話的人,都到了,三十幾口人分別找地方坐下了,悠然地喝著茶。看到她走進來,個個如同看怪物一般看她。
即墨子雅冷冷地掃了一周,發現沒有一張屬於她的椅子。生她養她的娘親窩窩囊囊地別過臉去,二娘三娘唇角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即墨子雅緩緩地走向大廳中央,欠了欠身子,道:“爺爺奶奶,爹爹,我回來了!”
“跪下!”即墨雄一聲厲喝。在場的所有人都抖了一下身子。
即墨子雅卻脊背挺直,眸光冷冷地射向即墨雄,絲毫沒有畏懼之意,開口道:“爹爹有話不防直說,子雅何罪之有?”
“你這一個月,都去了哪裏?你可知道,你被人擄走,毀了清白的流言蜚語已經傳得九洲大陸五國皆知?我以為你已經死在外麵了,沒想到你還有臉回來?”即墨雄的臉色越來越冷。他的拳頭攥緊,泛著紫色的光芒,子雅敏感地感覺到了殺機。雖然她這一個月已經脫胎換骨,但距離父親的武階,還有很大的差距。
“在爹爹的眼裏,是女兒的性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子雅冷咧的眸光直視即墨雄,有那麽一瞬,即墨雄不敢正視女兒的眼睛,他甚至懷疑麵前的女兒,還是自己那個溫溫順順、唯唯諾諾的女兒嗎?
即墨雄一想到自己竟然不敢正視女兒的眼睛就感覺怒火中燒,他冷冷的掃向即墨子雅,四周環繞的紫色玄氣越來越明顯,大廳裏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殺機,卻沒有一個人想要製止,在他們看來,一個不貞的女人就該在醒來的那一刻自殺,這樣,方能保住家族的名聲。
即墨子雅的娘親淚流滿麵,跪倒在即墨雄的腳邊,哀求了一句:“老爺,求您饒了子雅吧!”隨後,她以帕掩麵,抽抽噎噎哭起來。
即墨子雅掃一眼窩囊的娘親,一雙清冷的眸子複又對上即墨雄的眼睛,道:“我知道爹爹的答案了,爹爹這是要殺我麽?”
“殺你未必髒了我的手!”即墨雄手一抖,便從他的袖管裏強勁地飛出一張白紙。
白紙上,豁然用黑色的大字寫著——休書!他的意思很明顯,希望他即墨族的女兒能有一點自知之明,最好是自殺謝罪。沒有哪個未出閣的女子見到休書還有臉苟活在世上。
子雅伸手在空中一摘,接過休書,隨即,平靜地將休書塞進袖管。隨後,她又掃了一周,沒有發現諸葛雲朗。好,很好,諸葛雲朗,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