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王的陰毒醫妃 086 皇上與蘇墨沉,你選誰?(求首訂!)
有他身旁的蘇彤,今日的她,一襲淡藍色宮裝,安安靜靜的坐在赫連漠身側。她似乎比之前清瘦不少,臉蛋尖尖的,愈發襯得眼睛大大的,眉宇間明顯有抹哀愁,比之於之前那個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將軍府小姐,她此刻,該是大大的異樣了。
香糯爽滑,脆嫩可口的開胃小菜過後,隨即被替換的,是香氣四溢,馨香純美,珍饈美味的農家小菜。
菜一端上來,議論聲此起彼伏。赫連清絕自然也看到了桌上的菜式,微微挑了眉看向下首的蘇晚,隻見她眉眼含笑,身姿端莊,並未有任何別樣的神情,隨即大手一揮,宮人已經夾了一顆滴滴香濃的魚肉丸子到他麵前,色白圓潤,肉汁鮮嫩,赫連清絕夾了送入口中,頓時滿嘴留香,肉質軟而滑嫩,入口即化,當真是時間不可多得的美味。
赫連清絕讚賞的點了點頭。
見皇帝動了筷,底下的王公大臣和妃嬪們不由得也動氣了筷子。太後當先嚐了一口玉貝竹筍,當即覺著味美醇香,堪稱珍饈美味,不由得讚賞的看了一眼蘇晚道:“能將家常小菜做出這等美味,看來晚妃的確花了不少心思。”
接受到誇獎,蘇晚起身盈盈一拜道:“皇上向來勤儉執政,體恤百姓疾苦,故而,晚兒想出如此粗茶淡飯的做法,隻是希望太後娘娘和皇上,不要嫌棄才是。”
“食百姓之食,體百姓之苦,晚兒果然沒有讓朕看錯!”
皇帝一誇獎,四周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恭賀聲,對麵的麗妃賢妃含笑看了蘇晚一眼,同樣恭賀的舉起酒杯道,“妹妹有此等賢能,倒教我們姐妹二人羞煞,今後,妹妹可得時時幫襯我們才好。”
“姐姐們客氣了。”蘇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分明看到麗妃眸中一閃而過的不甘之色。至於賢妃,端正大方,賢淑得體,竟看不出半分異樣,蘇晚不由得又朝她投過一眼,賢妃淡淡抬眸,與她視線相撞,盈盈一笑,當真是賢良淑德,配得起賢妃的封號。隻不過,蘇晚壓下眸中所思,能在短時間位居妃位,又如此喜怒不形於色,看來這個賢妃不簡單。
一頓美味佳肴之後,蘇晚看向下方的李茗香,後者朝她點了點頭,眸間掠過一抹喜色,又隱隱忍著急切和緊張。
蘇晚輕輕一笑,緩解她的壓力,這才站起身來,朝上座的太後和皇上道:“臣妾有喜事要與太後娘娘和皇上報……”喜字沒說出來,身後忽然傳來“啊”的一聲,蘇晚回頭,隻見剛剛還一身完好無任何不適的李茗香,忽然捂著肚子尖叫著,纖纖玉指按在宴桌上,指節泛白,青筋暴突,才不過眨眼的功夫,麵色已經蒼白如紙,額上全是冷汗。
蘇晚心下震驚,最先反應過來,直奔她的座位。
看到蘇晚李茗香恍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她的手指。她用的力氣極大,指甲深陷蘇晚掌心,刺得她微微皺眉。
“茗香?”蘇晚想要扶起她,卻驚駭的發現李茗香捂著小腹,麵色痛苦難忍的顫著唇道道:“姐姐……孩子!”
蘇晚順著她的目光朝她身下看去,當即麵色微變,隻見李茗香粉色的裙擺上,處於雙/腿之/間的位置,一片殷紅,觸目驚心。
她心下震驚,急急的抱住李茗香,安撫道:“茗香!你別急!姐姐一定救你!”
她探上李茗香的脈搏,隻覺她的脈象一片虛浮紊亂,當即看向上位的赫連清絕道:“李美人小產了,請皇上快傳太醫!”
整座宴會場上,瞬間炸開了窩,太後驚得從座位上站起身,被溶碧扶著疾走兩步下來,發髻都有些散亂:“晚妃,你說什麽?”
皇帝子嗣單薄,登基六年一直無所出,也就德妃為他生過一個女兒,但後來不知怎麽突然病逝,這麽多年來,嬪妃的宮裏,從來都沒動靜,若不是德妃的那個女兒,天下人幾乎要以為皇上的身體有恙。
太後等了那麽多年,今次好不容易聽到一個好消息,可是消息還沒傳進耳裏,竟已是震天的打擊。
小產了?
蘇晚此刻根本無法解釋更多,這時禦醫已經被提了上來,急忙為李茗香把脈。
李茗香整個身子都靠在蘇晚懷裏,痛得滿頭大汗,基本上都是奄奄一息了,卻還是慘白著唇,等著太醫的診治。
徐院士診了片刻的脈搏過後,掀開衣擺跪到赫連清絕和太後麵前道:“啟稟皇上,太後,皇嗣沒有保住!”
一聽到這個消息,李茗香身子一震,當即頭一歪,暈了過去。
太後還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赫連清絕麵無表情的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徐院士深埋著頭,隻覺滿身虛汗:“回皇上的話,李美人害喜已三月有餘,今次小產,原因暫未確認,隻是還請皇上讓李美人移居室內,微臣好診治。”
赫連清絕掃了一眼半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麽的蘇晚,點了點頭,立刻有宮人上前,將李茗香抬進室內。
太後緊跟著瞪向蘇晚:“晚妃,這件事,你該給哀家一個交代!為何李美人害喜,哀家沒有半點消息,還有,她搬去你的宮裏住,一切生活起居都是你來照料,她因何小產,是不是你該更清楚些?”
蘇晚緩緩抬起頭,麵色有些蒼白。她看了一眼赫連清絕,後者沉著麵色不語,她又看向太後,太後的麵色已是勃然大怒的前兆,她再看向那些宮妃,或驚訝,或鄙夷,或幸災樂禍,一一劃過眸子,還有麗妃和賢妃。
麗妃似乎深覺痛快,眸中全是一片痛快之色,而賢妃隻是皺著眉頭,擔憂的看向她。
忽然察覺一道視線來者不善,蘇晚再轉頭,便看到一臉深不可測的赫連漠,縱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他依舊自顧的端了一杯茶輕抿,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還有他身邊的蘇彤,眉宇間同樣是一閃而過的喜色。
蘇晚閉了閉眼,捏緊了拳頭。還是被算計了麽?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人若害我,我必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重新睜開眼睛,她眸間已一片平靜:“回太後娘娘的話,李美人有喜的消息,之所以未傳出,皆是李美人自己的意願,她怕皇嗣造人妒忌,會被迫害,這才不敢說出來,隻跟臣妾一人講,目的是希望臣妾能保她周全,臣妾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有人的爪子竟伸到臣妾這裏,伸到皇上的龍嗣上!李美人是在臣妾的宮裏出事,臣妾難辭其咎,甘願受罰,同時臣妾也懇求皇上太後,能下旨徹查此次事件!”
“不用你說,也自然是要查的。”太後冷冷看了他一眼,轉向赫連清絕,“皇帝,此事你說了算,不過哀家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偏袒之心,事關龍嗣,事情重大,希望皇上不要讓哀家失望!”
赫連清絕看向跪在地上的蘇晚,微微沉了眸色。他單手背在身後,淩厲的視線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微微眯了眸子:“晚妃自然當罰,但若是被朕查出此事背後是有人蓄意為之,不管是誰,朕決不輕饒!”
他說出晚妃自然當罰的時候,蘇晚的身子輕顫了下,赫連清絕視線似有似無的瞥過她眼,最終一言不發的轉入室內。
他居然,沒說出怎麽罰晚妃?
在場眾人皆訝。
蘇晚有些無力的想要起身,卻無人敢扶。雙腿跪得久了,此刻起身,免不了一個搖晃,桃夭這時從殿內出來,看見這一幕,急忙上前抓住了蘇晚的手臂,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晚妃?”桃夭擔憂的喚了一聲。蘇晚看向她道,“裏麵的情形如何?”
桃夭凝重的搖了搖頭,“李美人還在昏迷不醒,初步診斷,應該是食用了落胎的藥所致。”
“落胎的藥?”
蘇晚眸色一凝,看向李茗香桌上尚未用完的吃食,心口微重。
有些能落胎的要,卻並非毒藥,尋常人吃了沒事,可是懷孕的人卻是大忌,銀針自然是試不出來的。
但是蘇晚之前便吩咐過廚房,李茗香所吃的一切東西都必須按照她的要求來,當即吩咐桃夭道:“你去將廚房上菜的宮人帶來,本宮有話要問。”
桃夭知道事態嚴重,立刻便走了出去。
殿內的人,不一會兒便盡數出來,太醫端起李茗香桌上的菜一道一道聞,最終鎖在那道酸梅湯上,麵色大變。
“啟稟皇上,太後,致使李美人落胎的藥物,就在這湯裏!”
“是什麽?”太後急急追問。
徐院士凝重的垂首道:“會太後娘娘的話,是麝香。”
話語一出,滿座皆驚。
太後當即怒目瞪向蘇晚:“晚妃,這宴會是由你籌辦,你該當何罪?”
蘇晚靜靜抬眸看向太後盛怒的眸色,隻覺昔日她的和顏悅色皆是諷刺,微微有些倔強的抬眸看向她:“太後還未查過事情緣由,就責怪臣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太後氣得身子一慌,被溶碧扶了當即指著蘇晚道:“反了!反了!來人,將晚妃拿下!”
太後一聲領下,賢妃急忙從座位下來,走到太後跟前道:“太後息怒,此次宴會操辦並非晚妃一人,我們姐妹二人也有參與,算起來,臣妾也有失職,還望太後娘娘一同責罰!”
“你們二人的參與不過僅是出謀劃策,這吃食可都是晚妃一人之力,你以為哀家不清楚?”
“太後娘娘……”賢妃還要再說,已被太後一句打斷,“行了,誰也不許為晚妃求情!晚妃蓄意謀害皇嗣,其罪當誅,哀家念在她盡心盡力服侍皇上的份上,隻免去她的妃位,降為才人……”
“母後,事情尚未查清,何比急著如此下結論?”赫連清絕打斷太後的審判,上前一步,視線深深的在蘇晚麵上掃過,隨即朝身側的人吩咐道:“將今日,所有接觸李美人吃食的宮人全部喚來,朕要親自審問!”
閔玉低頭應了聲“是”急忙離開,蘇晚緊握成拳的手微鬆少許,心下似有什麽掠過,安寧了幾分。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赫連清絕,後者此刻視線正往她身上移來。二人空中交接,赫連清絕眉眼深深,卻帶著鎮定人心的安撫,輕輕掠過她的麵色,一觸即散。
但盡管如此,蘇晚心頭卻掠過極大的震驚。
赫連清絕,是相信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間一鬆,唇上隱約掠過一絲笑意。他相信她。
隻是,她的那一絲舒心的笑意,卻恰巧被一旁的太後捕獲,太後當即臉色一沉,卻壓下心性沒有發作,直到閔玉去而複返。
桃夭這時也回來了,一臉凝重之色的走向蘇晚,隨即,在她身邊壓低嗓音道:“娘娘,有人陷害我們,所有的人接觸過李美人膳食的人,全死了。”
死了?
蘇晚一驚,猛然遍體皆寒,她猛的抬起視線環顧四周,卻恰好捕捉到了清王唇角一抹似笑非笑。
會是他嗎?
成不了他的人,所以,他要毀了她?
“好一個死無對證!”這時太後一驚聽了閔玉的回報,冷冷一笑看向蘇晚,“晚妃,你還有何話說?想不到,你竟這般歹毒,為怕事情被人發覺牽連到自己,竟一個個賜死了他們,你以為哀家會相信他們是畏罪自殺麽?若是沒有你的指使,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拿皇嗣來開玩笑,來人,綁了!”
“母後!”赫連清絕又是重重一聲喚,上前,沉著聲音道,“母後為何這般急切,事情尚未查清,怎能妄下定論!”
“皇帝!到底是哀家妄下定論,還是你有意護短?”太後這時也同樣沉了臉色,甚至不惜與自己的兒子翻臉,“昔日,你再如何百般*她,哀家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日關乎皇嗣,哀家決不允許如此心腸歹毒之人,入住後宮!”
眼見著母子二人即將反目成仇,人群中,忽然有多了一道聲音,蘇晚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去,正見了蘇墨沉一身月白長袍從座位上起身,走了過來。
“啟稟太後娘娘,如果說是今日飲食的問題,臣也有責,因為經費不足,晚妃娘娘便找來微臣,希望微臣出出點子,這膳食的安排,也是微臣的主意,所以,就算是要罰,也是該罰微臣,與晚妃娘娘無關!”
“……蘇將軍!”一聲哥哥差點脫口而出,好在蘇晚反應及時,換了稱呼,心間已是五味雜全。
“皇上,此事是蘇將軍一絲一毫的關係都沒有,若是要罰,便罰臣妾吧!”蘇晚喚了一聲皇上,無疑是要保下蘇墨沉。
赫連清絕深凝的眸色一時恍若墨淵,深不見底,他的視線在蘇墨沉與蘇晚身上分別掃了一個來回,最後發令道:“來人,將晚妃與蘇將軍打入天牢,並將此案交由吏部審理,還有,在事情沒有查清楚前,晚妃仍然是晚妃,蘇將軍亦如是,明白了嗎?”
“是,皇上!”
太後聽到他強調的話,麵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皇帝,哀家算是看錯了你!當年你為了一個蘇黎與哀家鬧翻,難道你今日還要做這樣的事?你的心裏還有哀家這個母後嗎?”
一次又一次,赫連清絕的做法,讓王太後心寒。
“母後,朕會給你一個交代。”麵對王太後的質問,赫連清絕隻是淡淡挑眉,隨即命人將蘇晚和蘇墨沉帶下去。
因為這一場變故,宴會便自然而然的散了。赫連漠施施然站起身,撣了撣衣擺,漫不經心的離去。
蘇彤見熱鬧已經完了,急忙收拾心事跟了上去。卻不想,赫連漠的身影並未走出多遠便被人喚住。蘇策快步上前,在他身側站定。
“嶽父大人何事?”清王淡淡挑眉看他,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蘇策輕咳一聲,這才道:“老臣能看得出,晚丫頭是被殲人所害,還望清王看在彤兒的份上,多留幾分情麵。”
禮部尚書,閆洪濤是赫連漠的人,這本是秘密,卻沒想到被蘇策這般輕而易舉揭了出來。赫連漠不由輕眯了視線,認真打量起他來:“嶽父大人這是何意?本王早已不理朝政多年,嶽父大人該去求皇上才是。”
“蘇策自知此話唐突,但還是希望王爺能網開一麵,手下留情!”蘇策如此說著,重重的看了蘇彤一眼,這才看向身後,等著白海棠上前。
赫連漠淡淡挑眉,從鼻息裏發出一聲輕斥,拂袖離去。
蘇彤不敢怠慢,立刻小步跟了上去!
出了宮門,赫連漠當先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王府馬車。蘇彤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剛要爬上馬車,赫連漠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不潔的賤婢如何配得上與本王同室,老規矩,後頭跟著吧。”
蘇彤身形一僵,眼睜睜看著馬車離去,不由暗自咬了咬牙,提起裙擺,撒腿跟了上去。
跑了不到一裏路程,她已氣喘籲籲,麵色緋紅,身上原本還算秀麗的宮裝一片汙色,發髻散亂,實在是狼狽。
但她僅僅也隻歇了一口氣的功夫,便又重重抹了把汗,撒腿跟了上去。
赫連漠說,她連蘇晚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他說,一個不潔之人,怎配當他的側妃?這世界上,能與他赫連漠站在一處的人,隻有蘇晚。
蘇晚!蘇晚!蘇彤暗暗咬了咬牙,眸中已是一片怨毒之色,總有一天,我會將我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還在你的身上!
她重吸一口氣,看著就快要消失在轉角的馬車,再次卯足了勁,追了上去。
天牢內。
因為有赫連清絕的命令,蘇晚被關的地方環境並不差。
有一張可供一人休息的小榻,還有一桌一椅,桌子上放著茶壺,裏麵有水,牢內雖然簡陋,但所幸,幹淨,也不失一個好的住所。
而今,她身為待罪之人,這樣的環境已是格外的禮待了。
想起赫連清絕,她微微皺了皺眉,在現在看來,赫連清絕已是十足的在護著她,卻就是不知幕後之人究竟是誰,赫連清絕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個人還自己一個清白。
想起哥哥,她不由暗暗捏緊了雙拳,就算是拚盡全力,她也定不會讓蘇墨沉有事!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她決不允許如此白白流失,一想到在這世上,她還有一個家人在,心裏便莫名的覺著安穩。她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她還有親人!還有哥哥幫她!
想起今日他的挺身而出,蘇晚不由得舒展了眉心,哥哥知道她就是他曾經護在掌心的妹妹阿黎嗎?
他定然是不知的!可是明明不知,他今日卻仍舊護著她,在他的眼裏,他們非情非故,甚至是兩個根本就不認識的陌生人,就算她昔日有救過他一命,他幫過自己,也算是恩情相抵,可是這一次他卻仍舊挺身而出。
哥哥……蘇晚輕歎口氣,視線再一次散發出幾分銳利的光來,你放心,害我們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許是因為這些時日準備宴席太累,蘇晚一沾*,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知道“哢嚓”一聲,似是牢門開鎖的聲音。
她敏銳的睜開眼睛,黑夜中她的視線亮晶晶的,卻透著警惕盯向正低頭進來的高大頎長的身形上,隨即,身子微微一僵。
“你怎麽來了?”蘇晚挑了挑眉,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男子,雖然光線暗淡,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赫連清絕。
赫連清絕低笑一聲,將她耳邊淩亂的發順到腦後,“晚兒在這裏,朕不來這裏,還能到哪裏去?”
蘇晚瞪他一眼,“都這種情況了,你還笑得出來?”
“不然呢?”赫連清絕抬眸看她,在她清明的視線中低下頭來,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道,“這件事本不是什麽難事,朕之所以將你關在這裏,也不過是守株待兔,伺機而動罷了。”
“什麽意思?”蘇晚挑了挑眉,旋即又問道,“你難道就不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
“你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赫連清絕篤定道,“如果,一開始,你便存了這樣的心思,在李美人告訴你,她懷有龍嗣的時候,你當時就該拒絕才是,但是你沒有。”
蘇晚半垂眸色,半響道:“所以,你之所以相信我,是因為你有推理?”
她的聲音輕輕淡淡的,說不清是因為失落還是什麽。
赫連清絕忽然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微微眯了眼道:“你這是,在怪朕?”
蘇晚撇過頭,悶聲不語。
赫連清絕又是一聲低歎,再次扶正了她的臉道:“你在擔心什麽?”
“皇上的心裏有臣妾嗎?”蘇晚看了他半響,最終歎口氣問道。
“你說呢?”赫連清絕並不正麵回答,反倒反問她。
蘇晚看向他黑漆的眸色,在他火辣辣的視線下依舊悶悶道:“臣妾覺得皇上心裏,一點臣妾的位置都沒有。”
“從哪裏看出?”赫連清絕又笑了。
“如果皇上在意臣妾,一定會沒有任何懷疑的相信臣妾,而不是還要經過推理。”
“原來是為了這個!”赫連清絕抓起了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下,“朕這麽說,是讓你安心,要是朕說,從一開始,朕就沒有懷疑過你,你會不會覺著朕太虛偽了?”
蘇晚鄒然一驚,詫異的撞進他深潭一般的眸色裏,赫連清絕已經將她擁進懷中,低喃道:“蘇晚,朕好不容易才重新擁有你,又怎麽會舍得讓你有了委屈?”他低低在她鬢角吻了吻,才又道:“害你之人,心思縝密,不惜拿朕的龍嗣做誘餌,不得不說,此人心思極狠辣,而且如此一箭雙雕的好計策,毫無漏洞,不但打擊了朕,也打擊了你,細細一想,這滿朝文武,皇宮大院,敢如此作為的,又有幾個人?”
蘇晚一驚,赫連清絕的意思是……
“你懷疑清王?”沒想到,竟同她懷疑到了一處。
“好聰明的蘇晚!”赫連清絕微微鬆開她,垂眸來看她,“這樣冰雪聰明的你,朕又怎麽舍得讓你一人在此受委屈,所以,朕也隻好來陪你了。”
“皇上……”察覺到他抱過自己的身子,蘇晚一驚,急忙按上他的胸膛,做掙脫狀:“這裏是天牢!”
“天牢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是朕的地盤,與修華殿有何區別?”赫連清絕挑了挑眉。
“不行!”蘇晚雙手依舊未撤回去,急道,“李美人現在身子虛弱,又痛失了孩子,皇上該去陪陪她,若是讓別人知道,皇上今夜宿在了天牢,與臣妾一起,隻怕,日後,就算我洗脫了罪名,也落得個魅惑君主的罵名,太後娘娘會討厭我的!一旦太後娘娘討厭我,今後,我在宮裏的日子,就更加舉步維艱了!還有……唔”
她還在喋喋不休的分析著厲害關係,某人聽得煩了,直接以吻封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話。
“放心,宮裏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知道朕今夜宿在了何處。”
他輕吻這她的唇角,蘇晚有些驚慌的去看外麵。
牢房的門外是一個封閉的四麵磚牆的房子,因此,裏麵的情形,外麵根本就看不到。意識到這一點,蘇晚這才安下心來,為他剛剛的一個我,輕顫了下。
五更天的時候,閔玉準時來了,赫連清絕便早早的起來上朝去了。蘇晚拖著酸軟的身子,摸著身側被褥下的餘溫,一時眸色難測。
接下來的幾天,赫連清絕並沒有來,牢房內也平靜。獄卒按時送飯菜,隻是,不論她問什麽,對方一概沉默,因此,幾乎是與世隔絕了。
到第六天的時候,蘇晚隻覺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發臭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心下隱隱不安。然後當日晚上,卻意外的,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赫連漠一身黑衣,慵懶的靠在鐵牢的欄杆上看她,一雙無半分喜怒的眸子在她身上掃了一個來回,淡淡道:“看來,你過得不錯。”
蘇晚下意識抓緊身下的被單,往角落縮了縮:“怎麽是你?”
“看來你並不歡迎本王。”赫連漠麵無表情的在她chuang邊坐下,蘇晚又忍不住退了退,看她一副警惕又十足恐懼的小白兔模樣,赫連漠冷冷勾唇道:“怎麽?很怕本王?”
蘇晚警惕的看向他:“你來幹什麽?”
他每一次出現,都沒有什麽好事,偏生,現在竟然出現在天牢裏,隻怕他能進來,門外也都是他的人,這樣一來,蘇晚更加恐懼,就怕他又一次發瘋,宮宴的事會重演一遍。
“自然是來感謝你為本王挑選的好側妃。”
赫連漠微微傾了身,蘇晚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湊近,下意識道:“清王爺,側妃的人選,是皇上定的,與蘇晚無關。”
“嘖嘖,皇上聽了這話,隻怕要傷心了。”赫連漠歎息一聲,繼續道,“如此緊急危難的時刻,心愛的女人也不在身邊,不在身邊也就罷了,居然暗地裏絲毫沒有維護自己夫君的意思,你這女人,當真是好狠心。”
他這話說得,就好像她沒良心。不過蘇晚還是敏銳的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什麽叫緊急危難的時刻,難道他這幾日都沒來看自己,是出什麽事兒了?
難得有人來看自己,而今,赫連漠身上無疑是唯一的消息源。
蘇晚像拽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問道:“皇上出什麽事兒了?”
“說起來,這事兒,好像是你引起的。”赫連漠挑起眉稍,眸間掠過一絲難懂的光芒。“塞北的那位耶律齊魯,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耶律齊魯?
蘇晚一怔,那不是塞北的皇子嗎?不對,他現在應該名正言順,位居可汗之位才是。當年,她刺殺可汗,便是與他合謀,隻是,這與赫連清絕的緊急危難有什麽關係?
赫連漠一看她沉暗的眸色,便知道她定然已經想了起來,繼續道,“塞北雖然隻是一個小國,但是向來有鐵騎之國的稱謂,馬背上的好漢不計其數,這一次得知當年,刺殺老汗王的罪女長兄居然還活著,便向我朝下了戰書。若蘇墨沉不死,必千裏鐵騎,踏平南啟。”
蘇晚驚得差點一下子跳了起來,心神大亂,眸光也有些散淡:“耶律齊魯明明知道……”
看到赫連漠灼人的視線,蘇晚沒往下說,她與耶律齊魯隻間的秘密,她從來沒跟外人說過,赫連漠狼子野心,居心叵測,這件事,她必然不會告之與他。
“知道什麽?”看她突然頓住,知道她定然有什麽自己還不知道的秘密,赫連漠步步緊逼。
蘇晚瞥過頭,淡淡迎向他銳利的視線,心頭由最開始的震驚已經平靜下來:“王爺告訴我這些,到底是想要什麽?”
他明明知道蘇墨沉是她的兄長,如果蘇墨沉有事,她斷不會袖手旁觀,可她而今身處天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很簡單,再與本王合作。”
蘇晚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清王爺,當初,蘇晚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並不想受人牽製。”
“正因為你說得太明白,所以本王會用盡法子讓你受到本王的牽製。”
“你——”蘇晚怒不可遏,幾乎氣得說不出話來。
赫連漠的唇角涼涼的勾起一絲弧度,稍縱即逝,他貼近她,在她耳邊低語道:“蘇晚,從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想獨善其身,本王怎麽可能放了你?”
蘇晚呼吸一窒,赫連漠已經離開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怎麽樣?皇上與蘇墨沉之間,你選哪一個?”
蘇晚的呼吸徹底重了起來,清冷的眸光牢牢鎖在他的臉上:“是你通風報信?”
“是又如何?”赫連漠淡漠的笑。
“你應該知道,皇上當年既然留了我哥哥一條命,這一回,必然也不會交出他。”
“那又如何?當初的你榮*無雙,皇上不是一樣為了國家放棄了你?”
這一句話,顯然戳痛了蘇晚的傷處,讓她身形一僵,麵色也跟著蒼白起來。
“若你覺著皇上會以江山換取你哥哥的性命,蘇晚,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本王可以跟你打賭,不出五日,你的哥哥,定然會被押上北上的路,交由耶律齊魯處置。”
蘇晚大驚,想到一些可能,一雙眸子竟緩慢猩紅了起來。
“清王爺!”蘇晚死死盯著他,重重道,“你早知我的身份,你這般對我哥哥,你覺得,我可能與你合作嗎?”
清王篤定的挑眉道:“以後,自不必,本王也不需要你的幫助,不過,這一回,你一定會答應本王的!”
說罷,他施施然站起了身,“本王等你三日,希望你慎重考慮,要皇上,還是要你哥哥?”
這*,蘇晚自然是睡不著的。
她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到第二天起來,渾身酸軟,腦袋也重重的。但還是堅持著為自己把了脈。
嗯……是風寒。
早飯自然是吃不下的。她一覺睡到了半夜才醒來,腦袋越發的重,掙紮著起身去喊獄卒,卻沒半個人理她,蘇晚無奈,隻好又躺回*上重新睡。
這一覺睡下去,再醒來,身邊竟多了個人。
“你該謝謝本王,若不是有人通知本王,你隻怕就燒死在這天牢裏了。”赫連默端了一個藥碗走近她。她額頭上還蓋著棉布,蘇晚取下來,是一條白色的巾帕,向來是赫連漠不想驚動外麵的人,便如此幫她退燒。
蘇晚重重咳嗽了幾分,半天緩過來後,看到他手裏端著的藥碗,卻有些警惕的皺了眉。
“放心,這個時候,本王還需要你為本王效力,不會下毒!”
蘇晚細細一想,也是。既然他有求於自己,自然不會這時候弄死自己,所以接了碗便大口大口的喝了。
天牢的環境,相對來說比較簡陋,赫連漠高大頎長的身形立在本就不寬敞的牢房裏,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喝完藥,蘇晚苦得鼻子都皺在了一處,赫連漠看了她眼,嫌棄的撇開視線:“到底是千金大小姐。”
蘇晚一窒,抬起頭,赫連漠又取了一樣東西遞了過來,冷冰冰道:“緩解苦味的。”
嘴裏正難受,蘇晚自然立刻便接了過來,吃下,眉眼這才舒展開。
赫連漠這時又端著一張麵癱臉,靠在一旁的案桌上:“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蘇晚嘴裏本來湧入的一點甜味,立刻就變得比剛剛的藥還苦澀。
“你想我怎麽做?”她最終還是平靜下來,雙眸淡淡看向赫連漠,清冷,且疏離。
吃了藥後,蘇晚很快出了一身汗,腦袋雖然依舊昏昏沉沉,但是意識卻清晰了許多。赫連漠說,眼下前朝爭議之聲很大,大臣們紛紛要求,不能因了一個蘇墨沉便與塞北結仇。
當年前皇後事件,赫連清絕都不惜犧牲蘇皇後一家,也要保住塞北這個友誼之邦,現在看來,蘇墨沉此次必須交出去。
可是偏生,麵對眾多大臣的抗議,赫連清絕始終一意孤行想要壓下此事,並且就此事件安排了使臣前往塞北說明緣由,希望事情會有轉機,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赫連清絕的臉已經連續陰沉了許多天,就連閔玉,這一回也跟著提心吊膽,生怕有什麽,惹他憤怒。但是,赫連清絕已經連續三天不眠不休了,累了,也隻是小睡片刻,每日的休息時間不超過1個時辰。於是第四日的時候,閔玉想了個辦法,差了宮人,跟他一起進了天牢。
當然,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進天牢的,他為這事,特意去求了躺太後。彼時的太後自然也為赫連清絕的事煩心,聽到閔玉的建議,本來千萬個不同意,但閔玉好說歹說,太後出於對赫連清絕身體的考慮,最終答應了下來,給了他一份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