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一怔,隨後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憤怒起來。

“薑慶,別忘了你不是親王了,你無權命令我!”

薑慶卻是分毫不退,看著白淼冷哼。

“你明知我已不是親王,卻仍不敢與我對視,如此膽色,和這姓秦的比起來天壤之別,有何臉麵聽我們二人的談話?”

“你……!”

白淼憤怒地上前一步,試圖反駁,卻根本不知從何處說起,隻能怒哼一聲。

秦風此時也開口道。

“白將軍,辛苦你把我帶到這裏了,麻煩你暫且回避一下吧。”

白淼聞言,頓時急切道。

“可是,秦大人,你說好……”

秦風打斷了他。

“我的確同意了,可眼下,這位顯然是不太同意你留在這裏的,繼續強求,恐怕他一個字都不會說吧。”

白淼看向薑慶,薑慶卻隻是給了他一個眼神,就將他逼退了回去。

最終,他隻能認命地歎了口氣,對著秦風行了一禮。

“末將告退。”

隨著白淼的離開,薑慶和秦風也再次對視。

數秒後,薑慶率先開口。

“你就是秦風?”

秦風也寸步不讓。

“你就是薑慶?”

薑慶也不氣惱,而是露出一個笑容。

“你很不錯,和剛才那家夥比,強了太多。”

對於薑慶的誇讚,秦風不置可否。

“如果你隻是想說這些,那我想我還是走人。”

薑慶微微眯起眼睛。

“你製定計劃推翻我的時候,也這麽沒有耐心?”

秦風冷笑。

“注意你的措辭,你才是那個反賊,讓你倒台,不叫推翻,叫平反。”

薑慶搖了搖頭。

“隨便你怎麽說……總之,是我敗了,叫你來,也隻是想敗個明白。”

頓了頓,他又道。

“以我的罪行,估計再走出這裏,就是去刑場了,秦大人深謀遠慮,想必胸懷也應該頗為寬廣,應該會滿足我這個小願望吧?”

秦風聞言,第一次露出笑容。

“請問,在下知無不答。”

一上來,恭親王先問了一個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問題。

“何彬在哪。”

“兌州,我安排他去輔佐呂衝了。”

“呂衝?”

“當朝太尉。”

薑慶露出了然的表情,隨後苦笑搖頭。

“還真是太久不回朝了,太尉換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都沒人通知我啊。”

“你不應該關心一下何彬麽?”

“那小子雖有才華,卻也奉行良禽擇木而棲的原則,選擇背叛,也在我意料之中,隻是……”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風一眼。

“秦大人要小心了,他既然能背叛我,那背叛秦大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對此,秦風卻是笑著搖頭。

“我姑且問一句,何彬在你那邊是什麽地位?”

恭親王猶豫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

“乃我麾下第一謀士。”

秦風又問。

“那你可知在我這他是什麽地位?”

薑慶沉默半晌,也想明白了。

“原來如此……你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會背叛,你有絕對的信心碾壓他,勝過他。”

“這種事我已經做過一次了。”

“……是啊……我們滿盤皆輸。”

薑慶長歎一聲,結束了這段對話。

頓時,牢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過了一會,恭親王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我們當中,應該有你的人吧?”

事到如今,秦風也懶得否認。

“是。”

“誰?”

“蔣方。”

這個答案似乎大大出乎薑慶的意料,他瞪大眼睛看向秦風。

“蔣方?楊憲忠的副將?不可能的,他跟了楊憲忠十幾年,忠心耿耿,從無差錯,怎麽會……”

秦風打斷他道。

“在自己的生命安全麵前,一切忠心都是空談,你不明白這個道理麽?”

薑慶搖頭。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會不知這個道理?可你到底是用什麽威脅到他的安危的?”

秦風沒有回答,隻是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薑慶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驟變。

“難不成是……蠱毒?”

“差不多,但沒那麽陰毒。”

薑慶愣了半晌,隨後再次露出苦笑。

“原來如此……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種手段,我輸的不冤。”

稍微停頓一下,他又感慨道。

“若是沒有你的話,我此時應該霸業已成了吧?”

這時,秦風卻是果斷搖頭。

“不,就算沒我,你也不會成功。”

方才還淡定的薑慶聽到這話,頓時暴怒起來。

“胡說!論勢力,我不比她差,論威望,我遠超於她,論兵力,我更是積蓄多年,你說我成功不了?憑什麽?”

秦風淡定看向他,沒有回答,但正是他這個態度,更是激怒了對方。

“開什麽玩笑?我這多年的努力,從不拖欠軍餉,積極拉攏權貴,我憑什麽輸?你說啊?”

秦風這時候也繃不住了,當場輕蔑一笑。

“你輸的原因,你自己已經說出來了,拉攏權貴,犒賞軍士,可你又何時正眼看過民眾?乾州的民眾過的什麽日子,你又何時關心過?”

薑慶正要說話,秦風又道。

“兌州受匪患,陛下她派我和呂衝太尉親自平患,如今呂衝太尉扔在兌州,幫助災民重建。

邊境受蠻族侵擾,陛下源源不斷輸送錢糧,平雲關民眾至今仍舊如同未曾發生戰事一般生活。

你總覺得陛下不如你,但我告訴你,陛下她做的很好,非常好,比你好太多了!”

聽了秦風的話,薑慶似乎冷靜了一些,但嘴上仍舊是不服氣。

“不就是一群普通的民眾,又能如何……”

秦風冷笑。

“是麽?那你落難的時候,你拉攏的那些權貴,身在何處?那些和你對抗的匪寇,其主要人員在落草為寇之前都是什麽身份,你知不知情?”

秦風這最後一句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薑慶怔怔地看著他,不再言語。

秦風起身,留下最後一句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這個親王,是百姓的親王,那百姓同樣可以讓你這個親王做不成。”

此時,恭親王如夢初醒。

他跌坐在地,苦笑一聲。

“是我輸了……是我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