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蠻將連忙回頭，卻見一名肩上立鷹的蠻族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不由得臉色驟變。
這名肩上有鷹的男子，名為圖查爾哈，乃是蠻族可汗手下親信，直接接受可汗調遣。
換句話說，如果可汗真的不在了，圖查爾哈以及他的部下可以立即抽身，甚至可以對他們這些賢王的部下出手，爭奪可汗之位。
按理來說，雙方此時正在交戰，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趁此刻發難，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才是。
可偏偏這圖查爾哈就不是個理智的人，他為了奪取可汗之位，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肥胖蠻將甚至懷疑，如果可汗已死一事坐實，眼前這個男人立刻就會倒戈和薑國人一同攻擊他們。
可問題是，現在可汗多半確實是死了。
那日見到十四的真麵目後，他們頓時驚疑不定，連夜派人回去查探消息。
今日，那查探消息之人帶回一個噩耗。
他們的都城已被攻破，護衛都城的三萬軍士幾乎死傷殆盡，可汗居住的皇宮也已人去樓空，可汗本人不知去向。
根據城中百姓所言，此事乃一青年率領一眾黑袍人所為。
那黑袍人不過數百騎，卻硬生生將數萬人的蠻族大軍殺得潰不成軍。
而在軍隊潰敗後，可汗也是棄城而逃。
不過，那些黑袍人卻並沒有為難普通百姓，隻是追著可汗離去。
以那些黑袍人的戰力來看，可汗多半是凶多吉少。
一聽到黑袍人的消息，莫頓賢王頓時想到了被捉拿的十四。
然而等他們來到十四所在的牢房後，卻發現牢房內隻剩下滿地碎肉布屑，沒有半個人影了。
可汗不知所蹤，俘虜疑似離奇死亡，以及那神秘而又強大的黑騎。
三重壓力交加下，即便是莫頓賢王也感到有些崩潰。
思忖在三之後，莫頓賢王想出個計劃，那就是盡快拿下平雲關，尚有一線生機。
不然，等到消息傳出去，這三十萬大軍自己就會從內部開始崩潰。
由此一來，便引發了今日的大規模攻城計劃。
隻是如今，這計劃實施的十分不順利，不僅久攻不下，而且對方還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開始宣揚可汗已死。
若是讓圖查爾哈知道此事，無疑是在雪上加霜。
肥胖蠻將吞了吞口水，努力開動腦筋，想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然而，圖查爾哈卻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行了，別裝了，你多哈也不是什麽擅長思考的人，你那點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被人看出心思，多哈索性也不裝了，咬牙道。
“好，圖查爾哈，我承認，可汗確實去向不明了，但如今大敵當前，我等應當一致對外，這個道理你明白的吧？”
圖查爾哈嗬嗬一笑，點了點頭。
“明白，當然明白……等我的手下死傷殆盡，莫頓賢王好趁機上位是吧？”
多哈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在說什麽，賢王他沒有那樣的心思，你沒看見現在戰場上的主力基本都是……”
他話說了一半，便見到麵前的圖查爾哈臉色驟變，驚恐地看向他身後。
“賢王大人？”
莫頓賢王來了？
多哈驚疑不定地轉過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他的後腦猛然感受到一道勁風。
多年戰場作戰經驗讓他迅速回頭，卻來不及做出更多動作，隻能看到一雙利爪。
“噗——”
鮮血從多哈眼眶中飆出，引得他一聲慘嚎。
雙爪帶血的獵鷹自空中盤旋一圈，最後落回到圖查爾哈的肩上。
看著眼前痛苦哀嚎的多哈，圖查爾哈冷冷一笑。
“多哈，不要怪我，你也知道，我族競選可汗，拚的就是各個部落之間的實力，你死了，莫頓就會失去一條好狗，到時候，可汗之位仍會是我們部落的！”
多哈捂著雙眼，額頭冒出冷汗，咬著牙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這種事情？”
圖查爾哈又是冷冷一笑。
“這種事情？你效忠的莫頓惦記的不是這種事情？各個部落都是因可汗的號召才聚集於此，如今可汗死了，我們又何必聽命於莫頓？”
多哈沉默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懂了……我懂了！我族多年來為何一直被薑國人壓一頭，我全明白了！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太多了啊！”
圖查爾哈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掏出尖刀。
“這就是你的遺言？”
多哈同樣掏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刀，就當圖哈以為對方要和自己拚死一搏的時候，多哈突然一刀紮進了自己的心髒。
饒是如此，多哈仍舊哈哈大笑著。
“你這種卑鄙小人，不配……殺我……還有……你知道可汗……因何而死麽？”
圖查爾哈心中一動，忙問道。
“因何而死？”
多哈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雙眼漸漸失去神采，身體也失去平衡。
在從馬上摔下去之前，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會……後悔……的……”
看著地上的多哈屍體，圖查爾冷笑一聲。
“故弄玄虛……等我當上可汗，你可能會後悔今日沒有討好我吧。”
說罷，他轉身離去，再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類似這樣的場景，幾乎在戰場上的每處都在發生。
可汗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約束器，他在的時候，蠻族暫且能夠團結一心，但他不在之後，各個部落之間就開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起初這樣做的人並不多，但這種事情，一旦有人做了，便會引起一波風潮。
而不少部落的領頭人，為了之後的可汗競選一事，竟是直接下令自己部落的人退兵。
一時間，整個戰場亂作一團。
薑國兵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趁機奪回了城牆。
而那些蠻族卻好像也沒有想要奪回來的意思，開始紛紛退去。
就這樣，這場戰爭稀裏糊塗地結束了。
直到士兵的歡呼聲響起，殺紅了眼的葉青和錢謀才回過神來。
望著城牆下退去的蠻兵，葉青愣了半晌，才說出二人共同的疑問。
“我們……這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