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彬?”

秦風微微蹙眉,他好像並不認識這個人。

但對方親自找上門來,還特意是在他回城之後,想必也是有什麽要事要說。

於是他便囑咐陳廣,若是那何彬再來,就讓他來見自己,陳廣滿口答應。

勞碌奔波了一路,秦風終於能痛痛快快洗個澡了。

沐浴更衣過後,秦風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讓丫鬟給自己捏肩,隻覺得勞累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緩和。

就在這時,陳廣來報。

“大人,那個何彬又來了,要他現在來見你麽?”

秦風點了點頭,同時驅散了伺候的丫鬟。

不多時,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自門外進來,正是何彬。

見到秦風,何彬恭敬行禮。

“草民何彬,見過秦大人。”

秦風淡淡點頭,眼睛打量著何彬,同時發問。

“我這府上,平時來往的客人我都認識,你這種我不認識卻還要見我的,倒是少見,你有什麽事?”

何彬直起身子,臉上掛著笑容。

“秦大人不認識草民,草民卻認識秦大人已久,實不相瞞,草民來這裏之前,一直住在楊憲忠楊將軍的府上,同時,草民的另一個身份,是恭親王殿下手下第一謀士。”

何彬的這番自我介紹,頓時讓秦風收起了之前的輕視。

隻見他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盯著何彬道。

“哦?謀士?這麽說,之前楊憲忠幹那些缺德事,都是你出的主意?”

如今楊憲忠已離京,恭親王也是忙著處理匪寇,秦風自然也是沒必要演戲給誰看,所以此時與何彬對話,完全是有什麽說什麽,沒有一點掩飾的意思。

何彬有些汗顏,掏出折扇搖了搖,又將其收起,試圖緩解尷尬。

“咳咳……也不算是,很多時候,其實都是楊將軍自己做主,草民出的兩三個計策,都被秦大人化解了。”

秦風又打量了他兩眼,再次發問。

“所以你今天來這裏,這要做什麽?宣戰?示威?還是要當人肉炸彈?”

何彬愣了一下。

“人肉……什麽?”

“沒什麽,別在意,大意就是犧牲你自己把我們全府送上西天,能理解吧?”

“能……大概能理解……”

何彬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連忙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秦大人,您誤會了,小人這次前來,其實是來投誠的。”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秦風。

秦風滿腹狐疑地接過信來,隻看了一眼,便目瞪口呆。

“奪取皇位行動計劃……?”

也怪不得秦風震驚,在這個時代,就憑這幾個字,便足以讓皇帝為這寫字之人玩一場九族消消樂了,更別提裏麵的具體內容了。

秦風快速掃了兩眼,發現裏麵寫得十分詳細,比如什麽時候派多少人,去什麽地方,如果計劃有變怎麽辦,等等等等,十分詳盡,堪稱傻瓜式教程。

秦風抬頭,看向何彬。

“你寫的?”

何彬連連擺手,同時苦笑。

“不不不,怎麽可能,草民哪有那個膽子?您若是認得恭親王的筆跡,想必就能認出,這信件正是他親筆所寫。”

秦風此時也明白過來,何彬將這封信交給他,並不是自己嫌命長了,而是要將這封信作為自己的投名狀。

因為這封信所代表的,就是證據。

是長久以來,薑離一直尋找的、證明恭親王真的有謀反之心的證據。

有了這封信,朝廷便可以以此作為依據,名正言順地去攻擊恭親王了。

這份見麵禮,不可謂不大。

可是,秦風仍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何彬,我且問你,你為何沒跟著楊憲忠離開,又為何要放棄恭親王,投誠與我?”

何彬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

“說來慚愧,小人雖自詡謀士,在恭親王手下之時,雖不說算無遺策,卻也可以說是屢屢立功。

然而,自從來到這京城幫助楊憲忠將軍對付大人後,我的計策再也沒有成功過,無論是方向還是布局,我總覺得自己始終都在大人的陰影下。

雖然不願承認,但我還是得說,我遠不是大人的對手。”

秦風微微頷首。

“明白了,你是想打不過就加入?”

何彬微怔一下,稍微消化了一下秦風的話,點頭應道。

“差不多是這樣……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小人覺得,恭親王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這頓時讓秦風來了興趣,他換了個姿勢,用饒有興趣的眼神看向何彬。

“何以見得?”

何彬看向秦風,一臉認真地問道。

“秦大人,如果我所料不錯,那青雲山的匪寇,其實和你並無任何關係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秦風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直接點頭承認。

“沒錯,但你既然看出來了,為何不告訴楊憲忠?”

何彬苦笑一聲。

“因為那時候我根本就沒看出來,隻覺得事情有些過於巧合。

直到那天收到消息,說是狼牙山的匪寇到處宣稱恭親王手下之人背信棄義,假借交易之名引他們入局,滅了他們整個青雲山的弟兄。

我剛開始還覺得奇怪,匪寇向來有話直說,想打我們,何必安上這麽個別扭的罪名?

但很快,我就想到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說的事真正發生過,而執行了這件事的人,就是秦大人你。”

秦風微微點頭,擺出一副長輩審視晚輩的姿態。

“還不錯,好歹是識破了,但你還是沒有完全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放棄恭親王來找我投誠?”

何彬長歎一聲,有些惆悵。

“秦大人,您忘了麽?我的頭銜,是恭親王手下第一謀士。

恭親王善於權利爭奪,但在別的方麵謀略卻都要遜我一籌,我尚且被大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恭親王哪有幸免之理?

良禽擇木而棲,與其給他培養,不如來大人這邊,充當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