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這下,別說是孫添,就連呂衝都是一臉震驚地看向秦風。

秦風之前說的“迷雲山沒有進攻必要”,他還能從戰術角度腦補下秦風的思路。

可方才這句話,卻是讓呂衝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那些匪寇雖然脆弱,但直接投降這種事,怎麽想都不太可能。

孫添也是愣了半晌,隨後才皺眉看向秦風。

“秦大人,您認真的麽?”

秦風微笑點頭。

“當然,而且我現在就可以給出我的賭注,如果我輸了,我就立刻回京請辭,然後到孫將軍帳下當一名普通文員,如何?”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風可是秉筆郎中,多少人窮其一生都坐不到這個位置。

但現在,他說辭就要辭了?

呂衝忍不住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秦大人,別衝動,這可不是小事,再說皇上也未必會同意……”

秦風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呂大人,莫非你覺得我會輸?”

“這……”

呂衝啞然,這問題實在太難答了。

說不是吧,有點違心,畢竟秦風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說是吧,也有點違心,他認識秦風以來,對方可以說是算無遺策。

兩難之下,呂衝隻好選擇了沉默。

此時,另一旁的孫添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

“既然秦大人如此自信,末將自然不會再推托。

那好,末將也給出我的賭注:若是我輸了,那我也立刻辭去將軍一職,從此隻跟在秦大人身邊做一名普通護衛!”

秦風微笑點頭。

“軍中無戲言!”

“當然!”

“好,那本官就派給孫將軍一萬人馬,前往迷雲山一探究竟。

若那些匪寇不投降,孫將軍圍困他們,等待援軍即可;若是他們投降……想必孫將軍也應該知道怎麽做。”

孫添微微眯眼,想從秦風臉上看出些什麽,卻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他隻得抱拳行禮。

“末將領命。”

…………

很快,各方人馬皆是準備完畢。

孫添帶著秦風給他的一萬人馬,向著迷雲山趕去。

而張濤也是帶著白悅城原本的兵士繼續留守,防止意外發生。

至於岑光,秦風直接下令將其軟禁在太守府內,現在事多,暫時沒空理他。

而剩下的人,則是朝著兌州城進發。

路上,呂衝還是忍不住朝秦風抱怨起來。

“秦大人,你這次的決定……實在是有些草率了啊,且不說陛下同不同意你請辭,以陛下對你的關心程度,要是發現你和我出來一次回去突然辭職了,那……那老夫也難辭其咎啊!”

秦風卻是歎了口氣,用有些失望的眼神看向呂衝。

“呂大人,直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會輸麽?”

第二次被這樣問到,呂衝同樣覺得很難回答。

“不是,但那群匪寇……他們……唉……”

呂衝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隻得長歎一聲,放棄掙紮,同時盤算著怎麽說服孫添,挽回秦風。

秦風卻是看向馬車外,淡然一笑。

這場賭局,一開始他就不存在輸的可能。

他派出的死士,那天殺死的可不僅僅是餘鵬和楊歡。

那天迷雲寨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但凡是個管事的,幾乎全被死士砍了。

就連管理廚房的廚子,都沒逃過毒手。

雖然損失了一名死士,但卻是實實在在地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賭局,而是一個招募強力護衛的流程。

死士雖然好用,但終究不能暴露,明麵上,還需要有幾個人撐場麵才是。

…………

兌州城。

迷雲山的老二周喜坐在刺史府的大堂中,擺弄著手裏的物件。

那是一麵盾牌,單看款式,和餘鵬那群人用來驅趕難民所用的物件一模一樣。

隻是,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盾牌背麵又和那些匪寇所用有所不同。

除了能控製盾牌前方刀刃旋轉的把手外,這麵盾牌的背麵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按鈕。

周喜想了想,將盾牌對準牆麵,隨後對準一個按鈕狠狠一按。

“嗖——”

三支弩箭頓時從盾牌前方射出,齊齊紮在牆上,幾乎沒入一半。

見狀,周喜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門外邁進一年輕人,看到牆上的弩箭,當即笑道。

“周大哥,又在試驗新機關?”

周喜嗬嗬一笑,沒有回答,隻是將盾牌放到一邊。

這進屋的年輕人他自然是熟識的,或者說,整個刺史府裏,他也隻和這年輕人屬實。

年輕人的身份,是刺史施東的次子,施白。

而他周喜能以一個匪寇的身份進入刺史府,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整個刺史府內能說上話的人,隻剩下施白一人了。

刺史施東,以及刺史長子施飛,早已被周喜和施白二人聯手害死。

秦風大概也想不到,匪寇橫行而刺史毫無作為的原因,居然是已經身死,還是被自己兒子害死的。

此時,見到施白進來,周喜也是笑道。

“這機關設計,能構思已是奇才,能將構思付諸實際的,堪稱鬼斧神工了,施老弟,這次多虧了你啊。”

施白笑了笑道。

“周大哥過譽了,讓人聽見還以為這東西是我做的……能做出這東西的,恐怕除了我兌州城的公輸江,整個薑國也再沒有第二個人了吧。”

周喜緩緩點頭。

“如此能人,斷然不能外流,這樣,我再調四個人,務必看好公輸江的家人,絕不給人任何可乘之機。”

聞言,施白不禁失笑。

“周大哥,這裏是兌州城,我們自己的地盤,哪裏會有外人?”

周喜卻是搖了搖頭。

“還是小心為妙。”

二人語氣平淡,言辭略帶文采,任誰也想不到他們在討論的,是拿人家人做要挾的齷齪之事,更想不到他們一個是殺人如麻的匪寇首領,另一個是弑父弑兄的無恥敗類。

驅趕難民攻城的策略,也同樣是他們想出。

這時,周喜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看向施白道。

“對了,大哥那邊,最近有什麽消息傳回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