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靖遠顯然有點愣住了。
她是桑青的女兒，那，顧薇姿是誰的女兒？
“難道一開始，你們不是已經打聽清楚了，桑青的女兒是我？”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們不可能不打聽清楚就去北陵。
“是。”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顧靖遠，他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垂眸盯著顧安然，她目光一片坦然，沒有半點緊張，一點都不像在撒謊。
“一開始，我們查到的，桑青的女兒確實是你，外公和我去北陵的時候，就認定了顧安然是我們家的孫小姐。”
“可是呢？是不是因為葉水馨知道你們的身份和來意之後，告訴你們，桑青的女兒是顧薇姿？”
顧安然基本上能猜到整個過程。
對葉水馨來說，顧薇姿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好的東西，她當然都得要留給自己的女兒。
更何況，之前就已經出現了顧薇姿冒充慕家老夫人外孫女的事情。
現在，繼續來冒充顧家老爺子的孫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顧靖遠想了想，才點點頭：“確實，是葉水馨告訴我們，顧薇姿才是桑青的女兒。”
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單純從外表去看，根本看不出來誰大誰小。
總之，年齡上，兩個人對的上。
既然葉水馨是顧薇姿才是，他們當然得要先去找顧薇姿。
“但，然然，我不是想懷疑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
顧靖遠停頓了下，似乎有點為難。
顧安然知道，他不想傷了她的自尊，這位顧家大少爺，對她是真的很好了。
她笑了笑，“你想說，顧爺爺和顧薇姿做個DNA鑒定，結果顯示有血緣關係，是麽？”
他不好意思開口，那便由她來說出口。
顧靖遠吐了一口氣，才點了點頭：“所以，然然，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也搞錯了？”
“不可能。”顧安然一臉堅定，回答得直截了當。
“而且，我也不是為了要冒認顧家孫小姐而來的。”
“然然，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在路上看到老人家出事，就立即過來搶救的人，絕對不是壞人。
更何況，顧靖遠相信自己的眼光。
顧安然，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顧安然很感激他對自己的信任，這種被人相信的感覺，真的很好，很暖。
不需要你拚了命去解釋，去證明。
他相信你，就是真的相信。
對她來說，這就夠了。
“我也不是顧爺爺的孫女兒，我自己私下裏拿過顧爺爺的頭發，去做鑒定。”
見他一臉震撼，她認真地道歉：“對不起，我隻是有懷疑。”
“沒關係，有懷疑就去證明，這件事上，你沒有錯。”
“總之，我不是顧爺爺的孫女，可我真的是桑青的女兒，我……做過鑒定的。”
她和慕家老夫人做過鑒定，雖然現在證據已經被那些人毀掉。
但，她做過就是做過，自己做的鑒定，自己拿的報告，不可能是假的。
顧靖遠沒有說話，既然她能來找自己，就一定還有話要說。
他隻要等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顧安然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和顧景旭在一起的是桑青，桑青的女兒是我，我卻不是顧爺爺的孫女。”
這話說出來，總覺得對媽媽有那麽一份羞辱在。
但為了讓顧爺爺和顧靖遠不受顧薇姿的蒙騙，就算是羞辱了媽媽，她也別無選擇。
“雖然我不想承認，可……可也許，我媽媽當年並不僅僅隻有顧景旭一個男人。”
“等一下。”顧靖遠擺了擺手。
他揉著自己的眉角，顧安然知道，對於這件事，他還有點接受無能。
這不是誰騙了誰的問題，而是，如果桑青當年懷的孩子不是他們顧家的，也就算是，現在，他外公根本就沒有親孫女。
外公要是知道這件事，他……會崩潰的。
顧安然不說話，隻能等他自己先接受，先冷靜下來。
這件事情，到頭來受傷害最大的，是顧爺爺。
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家，雖然看起來身體還很硬朗。
可是，年齡擺在那兒，七十幾，真的承受不起太大的打擊。
門外，傭人將房門輕輕敲響：“靖遠少爺，我將點心送來了。”
顧靖遠抹了一把臉，才道：“送進來。”
女傭將虛掩的房門推開，將點心端了進來，擺在茶幾上。
顧安然的麵前，被放了不少點心，還有甜湯。
而顧靖遠的麵前，卻隻有一杯熱茶。
女傭離開後，顧安然夾起一塊糕點，嚐了兩口。
其實，氣壓真的有點低沉。
這樣的氣氛之下，吃點糕點，也許，人能放鬆。
她也是緊張擔心的，這件事情說穿了，顧爺爺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顧靖遠也將杯子端了起來，嚐了幾口茶水。
之後，他放下杯子，長指在杯沿上，無意識劃過。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說，你不是外公的孫女，顧薇姿也不是？”
“我不確定，畢竟，你們跟她做過DNA鑒定，但……”
顧安然話鋒一轉，迎上他的目光，誠懇而認真。
“如果知道要和你們做鑒定，而自己提前做好準備，要在鑒定上動手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說呢？”
顧靖遠沒有回應這話，隻是在思考。
要說讓鑒定的結果是“否”，那麽，動點手腳，確實可以搞定。
但，要讓結果變成“是”，也總得要有那麽一個人，真的和老爺子有血緣關係。
除非，他們連老爺子的血液樣本也調換了。
“大表哥。”雖然這個稱呼，其實很不適合，但，叫順口之後，她竟然有點舍不得改變。
“想要知道是與不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提前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再去做一次鑒定。”
“你的意思，要我私下給他們做一個鑒定？”
“別的人我不信任，我也不知道這個家，會不會有顧薇姿的同夥。”
欺騙老爺子，連鑒定都動了手腳，繼而，當成顧家的孫小姐。
這麽大的一件事，就顧薇姿一個人，絕對做不到。
當然，也有這麽個可能，外頭的人實力太厲害，他可以為顧薇姿解決這一切的難題。
不管怎麽樣，顧薇姿有同夥，都是事實。
“那你，”顧靖遠看著顧安然，深邃的眼眸眯了起來：“怎麽就能肯定，在顧家和顧薇姿聯手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