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求你……”

顧安然猛地睜大眼,嚇得慌忙想要坐起來。

可才剛動了下,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撕開那般,疼得她眼淚瞬間滾落。

“別亂動!你身上有傷。”江南摁著她的肩頭,將她輕輕摁了回去。

事實上,這丫頭現在根本沒什麽力氣,連坐都坐不起來。

“痛……”顧安然皺著眉,鎮靜劑的藥效過去之後,身上的傷口頓時疼痛了起來。

到處都疼,疼得她額上臉上,全都是冷汗。

尤其是身下,就像是被一團烈火焚燒一樣,動一下,那份錐心的痛,都會疼的讓人絕望!

江南握住她顫抖的手,見她痛成這樣,他心情一瞬間變得複雜。

原本很擔心老大,這會,卻又恨不得將老大弄回來,狠狠揍一頓。

他一把摁下呼叫鈴,急道:“醫生,快過來!”

這裏是特護病房,且是江二少在,醫生聽到鈴聲,連筷子都扔下,立即就趕了過來。

“她很痛!你快想個辦法!”江南瞪著進門的醫生,急道。

醫生早料到會這樣,他也是很無奈。

“二少,我之前說了,鎮定劑藥效過去之後,今晚一定會很疼,現在如果再加鎮定劑,我怕對她的身體會有損害。”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人都疼成這樣了,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繼續疼下去。

“我開了止疼藥,給她吃了嗎?”醫生一看床頭櫃上的藥,立即對剛趕到的護士道:“快去倒水。”

顧安然是真的疼得連話都說不出口,更別說吃藥了。

渾身上下都像是被火在煆燒,痛,真的很痛!

“你乖一點,別掙紮,先把藥給吃了。”

江南也沒想到她會疼到這地步!

印象中,這丫頭是很能吃苦的,如果連她都痛成這樣,換了別的女孩,早就痛暈過去了。

顧安然不是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她自己也很想冷靜下來。

可是,真的很疼,就連骨頭都像是碎了一樣,真的很疼!

“我……疼……”她渾身顫抖,整個人都像是在抽搐一樣。

護士急了,看著醫生:“她不肯吃藥……”

“她不是不肯,她是吃不下!她痛你知道嗎?”

江南真想將護士的嘴給撕了,這丫頭哪裏是不肯吃藥,她已經很配合了!

可是,她真的很痛!這護士就沒有一點點同情心嗎?

護士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潤儒雅的江二少,會對自己這麽凶!

一陣委屈,眼淚差點就滾了下來。

明明看起來這麽優雅矜貴,怎麽凶起來,這麽嚇人?

江南哪裏有心情理會自己的形象,他小心翼翼摟著顧安然顫抖的身體,柔聲哄道:“吃了藥就不疼了,乖一點,先吃藥。”

顧安然真的不是不想吃,可她一張嘴,就連嘴唇都撕心裂肺的痛!

好不容易含住杯沿,那藥和她的眼淚根本就是一起被咽下去的。

嘴好疼,到處都疼,為什麽會這麽疼!

江南看著她被慕戰北咬破了好幾個地方的薄唇,心頭猛然掠過一陣酸楚。

這丫頭的身上,哪裏還有完好的地方?

嘴角裂成這樣,連張嘴都痛!

這麽慘兮兮的,就像是剛經曆過酷刑一樣。

她就算不喊疼,他也替她疼!

就隻是吃個藥而已,就折騰得每個人都滿頭大汗的。

好不容易看到顧安然終於將藥丸咽了下去,醫生和護士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顧安然卻還在顫抖,疼得坐也不是,躺也不能,背上有大片的磨傷,躺下去也是難受。

倒是江南將她輕輕摟著,讓她靠著他手臂的時候,背沒有碰到,痛楚反而減輕了些。

不過,江二少這個動作,還能維持多久?

沒有任何吃撐的點,就隻是這樣,讓病人靠在他的手臂上,這太強求人的力量了。

要是靠在懷中還好,但靠在他懷裏也是會碰到病人的背,還是會疼。

終於,江南現在這個動作,醫生和護士隻是看著,就覺得特別吃力。

但,江二少不說話,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顧安然依舊在輕輕地顫抖,找不到好受一點的姿勢之前,現在這樣,至少背沒有那麽疼。

江南一條手臂讓她靠著,另一隻手給她將汗濕的頭發撥開。

沒忍心看她傷痕累累的薄唇,他看著醫生,小聲問道:“現在怎麽照顧,能吃東西嗎?”

“她的嘴……”醫生一臉為難。

嘴唇都被咬破了好幾處,咬得有點深,隻要一張嘴,一定會疼得要死要活的,怎麽吃?

就是喝粥,估計也疼。

醫生歎了一口氣:“今晚吊點水,別吃了,等明天早上沒有那麽疼的時候再吃。”

“她身上的傷也不是很重……”

被江南一瞪,醫生立即改了口,道:“我的意思是,雖然傷得很重,但,沒有傷到裏頭。”

也就是說,全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

但,皮肉傷又是最疼的,疼起來,簡直像火燒一樣。

“這傷得要熬過今晚,明天起來就好點了,很快會好起來。”

“至於傷口,慕大少已經安排了葉寒先生留下來,等她的傷稍微好點,立即給她做修複。”

醫生也怕自己的話,會讓病人難受,他隻能挑著最好聽的話語。

“大部分的傷口,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可能身上有少部分……”

江南冷颼颼的目光,再一次掃了過去。

這個時候,就不要討論這些了,還嫌這丫頭沒被驚嚇夠嗎?

醫生明白他的意思,他立即說:“總之,不用擔心傷口,不會留疤的。”

大部分,確實不會留疤,但,還是會有留疤的地方。

隻是現在,就不說了。

“二少爺,我這就去給她開吊瓶的藥。”

“快點!”

“好,好……”

“等一下!”醫生快要出門的時候,又被江南叫了回來。

醫生背脊骨一挺,立即回到他的跟前:“二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所有口服的藥,能開液狀的全開液狀,實在沒有可替代的,就將藥丸碾成粉,再送過來。”

“好!我知道了!”

醫生和護士離開後,江南看著依舊在顫抖的顧安然,放柔了聲音:“不要怕,很快就不疼了,別怕。”

顧安然血跡斑斑的唇一直在顫抖,也不知道抖了多久,才溢出了一句沙啞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話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