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暗流洶湧

白如乾這麽一問,在座的盧長坤和黃家次子黃偉仁不由得齊刷刷地看向了黃偉傑,兩人也都聽說了這個傳言,而且數額不止一萬兩,盧長坤聽說的是一萬五千兩,而黃偉仁則是兩萬兩,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已經在君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在猜譚縱的來頭,竟然能隨身攜帶這麽多的銀票。

“雖然沒有一萬兩這麽多,不過怎麽得也有六七千兩。”黃偉傑聞言苦笑著說道,笑容裏充滿了無奈,在他看來一萬兩和六七千兩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都能表明譚縱背景深厚。

“竟然如此之多。”聽聞此言,白如乾的雙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筆巨款還是令他倍感震動,這豈不是表明譚縱來頭不小,看來二妹這次可是捅了一個大婁子。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女人的哭聲,接著就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引得屋子裏的黃海波等人不由得向門外看去。

片刻之後,一名瘦高個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名大漢,押著五花大綁的白二小姐,一名中年女子哭哭啼啼地追在後麵。

“大哥,我把這個膽大妄為的東西給帶來了,任由大哥處置!”瘦高個中年人衝著黃海波拱了一下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十弟,你這是幹什麽!”瘦高個中年人就是洞庭十梟中的老十白天行,黃海波隨即站了起來,沉聲向那兩名押著白二小姐的大漢說道,“你們還不快給二小姐鬆綁。”

“大哥,玉兒這次闖下了大禍,要是不加以嚴懲的話,如何向那個李公子交代?”白天行此次是專門帶著白二小姐負荊請罪來的,他神情嚴肅地再度衝著黃海波拱了一下手,沉聲說道。

白天行這句話說的很隱晦,明麵上是向譚縱交代,其實是提醒黃海波譚縱的背後可是尤五娘,隻有嚴懲了闖禍的白二小姐,那麽才可能將尤五娘的情緒給安撫下來。

黃海波和白天行都知道尤五娘曾經向喬雨保證過要將譚縱平平安安地送去長沙城,可是現在可好,這還沒過兩天譚縱就被白二小姐給整得又是破相又是可能成為傻子,這事情要是傳到了尤五娘那裏,尤五娘豈可置之不理,畢竟譚縱是她請到君山的客人,白二小姐這樣做豈不是在活生生第打她的臉!

“姐夫,你快救救玉兒吧,在家裏的時候如果不是我攔著,這個狠心的就要打死玉兒了。”這時,那名跟在後麵哭哭啼啼的中年女子衝著黃海波哭喊道,她是白天行的妻子,同時也是黃海波的小姨子,她的大姐嫁給了黃海波,是黃偉傑的母親。

“現在不是追究玉兒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想出一個法子來度過目前的這個難關。”譚縱的事情已經在君山鬧得滿城風雨,黃海波豈會不清楚白天行的意思,他的心中對此事早已經有了定奪,不動聲色地衝著白天行說道,“如果李公子沒事兒,隻是虛驚一場的話,那麽一切好說,如果李公子真的有了事情,那麽你就是打死玉兒也於事無補。”

白天行聞言,麵色鐵青地衝著那兩名押著白二小姐的擺了一下手,他此次押著白二小姐來見黃海波,其目的並不是想要讓白二小姐給譚縱償命什麽的,而是想讓黃海波來救白二小姐一命,畢竟白二小姐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麽可能會見死不救?

隻不過,白二小姐這次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不僅惹怒了尤五娘,而且還招惹了背景深厚的譚縱,白天行僅僅應付尤五娘就已經相當的吃力,再加上譚縱背後的勢力,他對此已經無能為力,隻有前來找黃海波想辦法。

歸根結底,在白二小姐引發的這起突發事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並不是白二小姐,而是黃海波,君山上之所以能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呈現出三足鼎立的態勢,靠的就是尤五娘的居中調和。

如果尤五娘因為此事而偏向葉海牛的話,那麽對於黃海波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尤五娘在洞庭湖湖匪中的地位,身為洞庭十梟的白天行要比黃偉傑認識得更加透徹,所以心中才更沒底兒:

尤五娘不僅在湖匪們中有著絕佳的影響力,而且還掌控著洞庭湖的資金以及外地的那些產業,可以說如果她要是偏向黃海波和葉海牛中誰的話,那麽誰就將成為這君山的主人,另外一個人的結局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我有話要跟你們十叔說,偉傑和如乾、玉兒留下,其他人暫且退下。”黃海波正想去找白天行,沒想到白天行竟然自己上門了,倒是省去了他跑一趟,他沉吟了一下,衝著盧長坤和黃偉仁說道。

盧長坤和黃偉仁知道黃海波要與白天行商量要事,聞言立刻起身,帶著白天行的妻子和屋子裏的下人們離開,臨走之前將房門給帶上。

“玉兒,你詳詳細細地將上午的事情給姨夫講一遍。”等盧長坤和黃偉仁等人離開後,黃海波先讓白天行和白二小姐坐下,隨後沉聲向白二小姐說道。

雖然黃偉傑已經將首飾店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黃海波,可是由於他去的比較晚,在首飾店裏隻是目睹了譚縱被粗壯青年絆倒以及在劉記醫館的事情,對於他去之前的事情卻不怎麽清楚,又不好去詢問白二小姐,隻是從那些跟著白二小姐的人那裏了解了事情的一個大概,有些細節卻是不知道。

說起來黃偉傑也確實夠點兒背的,他今天上午隻不過領著人從首飾店門前經過,聽見店裏麵吵吵嚷嚷的,於是進去看個究竟,沒想到竟然碰上這種倒黴的事情,被那名粗壯青年無意中這麽伸腳一絆,牽涉到了譚縱的事情中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黃偉傑的存在對與白二小姐來說無疑是幸運的,如果不是他在場的話,白二小姐可能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血流滿麵的譚縱,說不定會一走了之,那樣的話事態將更加嚴重。

“姨父,玉兒錯了,玉兒不應該跟他爭搶那幾件首飾。”白二小姐的大名叫白玉,寓意白玉無暇,足以見白天行對她的溺愛,她的眼眶又紅又腫,好像在家裏哭過,萬分懊悔地將發生在首飾店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黃海波講了一遍。

聽完了白玉的講述後,黃海波的眉頭緊緊皺著,從白玉的講述中,他完全找不出譚縱不對的地方,的的確確是白玉的不對,率先挑釁了譚縱,而譚縱的反應是中規中矩,有理有據,並沒有什麽過錯,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他沒有一點兒反擊的餘地。

“老爺,醫館那邊有情況。”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進來。”黃海波聞言,抬頭衝著外麵沉聲說道,他派人在劉記醫館那裏守著,如果有什麽要事發生的話,立刻前來稟告。

“老爺,剛才醫館那邊的人來報,二爺過去了。”房門隨即打開了,一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宏聲向黃海波說道。

這個小胡子中年人是黃海波的管家,姓方,人稱方管家,黃海波的心腹,對他是忠心耿耿,深得黃海波的信賴,黃海波有什麽隱秘的事情都吩咐其去做。

“大哥,葉老二這是落井下石呀!那個李公子現在狀況不明,他這麽心急火燎地趕過去,明顯就是去挑撥離間。”聽聞此言,白天行不由得一拳砸在了桌麵上,咬牙切齒地向黃海波說道。

能在黃海波麵前被方管家稱為二爺的人,唯有洞庭十梟中的老二葉海牛,譚縱是否有事現在還無定論,他一個長輩竟然就去醫館看譚縱,這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譚縱的腦部受傷,誠心給白天行好看,說白了就是衝著黃海波去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二想怎麽做是他的事情,咱們管不著。”黃海波早就猜到了葉海牛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付他,因此冷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

“大哥,葉老二此次前去,肯定會煽風點火,他老奸巨滑,憐兒說不定會被她給蒙了,這樣的話對咱們可是大大的不利。”葉海牛這個時候去醫館,肯定是居心叵測,白天行聞言,皺著眉頭向黃海波說道。

“走,咱們也去醫館。”黃海波凝神沉思了一下,站起了身子,沉聲說道。

黃偉傑這些小輩們或許不知道憐兒的身世,可是像洞庭十梟對此是一清二楚,為了維護尤五娘的清白,這件事情成為了黃海波和葉海牛等人之間的禁忌,誰都牢牢地守住了這個秘密,並沒有向外泄露。

憐兒是尤五娘的掌上明珠,備受尤五娘的寵愛,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她的態度至關重要,將直接影響到尤五娘的決定,所以黃海波不能眼睜睜地看在葉海牛在憐兒麵前肆意挑撥憐兒與白玉之間的關係,那等級等於間接破壞了他與尤五娘之間的關係。

屋裏的人聞言連忙站了起來,白玉雖然不願意再去醫館麵對譚縱,但是此時此刻她唯有老老實實地聽黃海波安排的份兒,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

“你去備一份厚禮,將咱們富商的名貴補品都帶上。”隨後,黃海波扭頭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方管家,沉聲囑咐,不管譚縱究竟如何,補品對他的身體終究是有益處的。

“小的這就去辦。”方管家聞言,衝著黃海波拱了一下頭,扭頭向門外走去。

“對了,把府裏那支千年人參也給帶上。”等方管家走到房門口的時候,黃海波想起了一件事情,宏聲吩咐道。

“老爺,這千年人參可是天山上的極品,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老爺不是留著已被不時之需,它對李公子的病情沒有絲毫的幫助,老爺還是留下它吧。”方管家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裏,扭身勸向黃海波。

黃海波口中的那支千年人參是黃海波十八年前在發動了那起推翻洞庭龍王的爭鬥中從洞庭龍王家中的密室裏搜出來的,是洞庭龍王從一位富商的手中搶*劫得來的,為了保住這支千年人參,那名富商殊死抵抗,結果所有的人都被洞庭龍王給屠殺殆盡:

當洞庭龍王帶著湖匪們劫下了富商船隊的時候,那名富商剛開始表現得十分配合,將身上的獻金和貨物全都獻給了洞庭龍王,隻求洞庭龍王能饒過他和船隊的人員一命。

見那名富商如此的知趣,於是洞庭龍王就讓手下們將錢和貨物帶走,準備放過富商一命。

湖匪們在富商所坐的船上翻箱倒櫃地尋找著財物,一名湖匪從一個箱子裏翻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黑匣子,黑匣子裏是一個像蘿卜一樣的、長得有幾分似人形的東西,那名湖匪不認識,於是拿給了洞庭龍王。

原本那名富商神情自若地待在船艙裏,不過當看見那名湖匪將那個黑匣子拿給洞庭龍王後,臉色不由得一變,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慌,隨後神情又恢複了正常,而這絲驚慌正好被洞庭龍王當時的軍師史翔注意到了。

史翔不僅是洞庭龍王的軍師,同時也是黃海波和葉海牛等人的結拜大哥,比他們要年長十來歲,對黃海波等人很是照顧,如果沒有史翔的話,黃海波等人也不會坐上洞庭湖湖匪頭目的位子。

史翔早就覺得那名富商的行為有些反常,他也顯得太配合了,竟然肯舍棄船隊的貨物和隨身的錢財,而沒有做絲毫的抵抗。

在史翔看來,發生這種情況無外乎有兩個方麵的原因,一是那名富商貪生怕死,不敢抵抗,二來就是那名富商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守護,故而破財免災,將船上的錢財和貨物送給了洞庭龍王,以此來轉移洞庭龍王的注意力。

既然那名富商能表現得輕鬆自若,而不是麵色蒼白、瑟瑟發抖,那麽表明他並不害怕洞庭龍王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湖匪,同時也表明了他肯定在船上帶了更加重要的東西。

故而,史翔一直在暗中留意著那名富商的舉動,從那名富商慌亂鱷神色中,他知道這個黑匣子裏絕對是一個對富商非常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