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抵賴
“閣下說的話,在下聽不懂。”聽聞此言,那名壯實的男子立刻知道來者不善,一邊不動聲色地向譚縱說道,一邊伸手去拿放在身前桌麵上的刀。
還沒等壯實男子的手挨到刀柄,一名護衛一揚手,啪一聲,一把飛刀精準地紮在了刀柄旁的桌麵上,嚇得壯實男子不由得縮回了手,不敢輕舉妄動。
譚縱也不說話,隻是雙目如炬地盯著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看得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大汗淋漓,心驚膽戰,腿肚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給我。”譚縱見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已經嚇破了膽,於是目光變得緩和,衝著他一伸手,麵無表情地說道。
“給您。”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見狀,連忙拿起桌上的錢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譚縱的手上。
“怎麽少了兩千兩?”譚縱翻看了一下錢袋,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抬頭看向了身形消瘦的中年人,他準備與霍九爺下盲注,因此錢袋裏裝了兩千三百兩銀票,可現在裏麵隻有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另外四張五百兩的銀票已經不知去向。
聽聞此言,壯實男子和另外兩個同夥不由得看向了譚縱,雙目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這位爺,你說……說什麽,小的聽……聽不明白。”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滿臉堆笑地望著譚縱,結結巴巴地說道,顯得十分緊張。
“說,你把我家公子的銀子弄到哪裏去了?”沈三聞言,拔出手裏的刀架在了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的脖子上,冷冰冰地說道。
“天地良心,這位爺,小的拿到錢袋的時候,裏麵隻有三百兩銀票。”被冰冷的刀身一碰,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打了一個冷戰,連忙向譚縱說道,一臉的委屈。
“本公子親自放的銀票,難道會錯了不成?”譚縱冷笑了一聲,問向一旁的護衛,“他離開賭場後去過什麽地方?”
“公子,這家夥離開賭場後,曾經去了一個寡婦家,隻進去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名護衛聞言,沉聲回道。
“這位公子,羅寡婦是齊老三的姘頭。”譚縱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壯實男人的身上,壯實男人知道身形消瘦的中年人這回捅了馬蜂窩,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公子哥,光從那些護衛的身手上來看就知道此人背景身後,於是連忙解釋道。
況且,壯實男人的心中也感到奇怪,想要知道譚縱的錢袋裏是否真的有兩千三百兩的銀票。
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就是壯實男人口中的齊老三,聞言後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他正是將那兩千兩銀票交給了自己的相好――羅寡婦,並且與羅寡婦約定晚上離開城陵磯鎮,乘船過江去江對麵的荊州府,帶著兩千兩銀票遠走高飛。
齊老三是城陵磯鎮的一個慣偷,由於名聲不好,因此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使得他一直打光棍,由於手裏有些錢,因此就在青樓裏流連忘返,後來與死了男人的羅寡婦好上了。
就像譚縱先前所猜測的那樣,齊老三之所以能夠在鴻運賭場裏行竊,是因為他每次行竊都要將所偷錢財的大部分都要交給鴻運賭場,自己隻能得一小部分。
齊老三行竊時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殺生不殺熟,隻偷麵生賭客的錢財,絕對不偷熟客,因為熟客基本上都與賭場有關係,下手的話會令賭場難堪,而生客就不同了,沒有這麽多的顧慮,反正這城陵磯是進入洞庭湖的必經之地,不怕那些被偷的生客下次不來。
對於賭場來說,如果被偷的生客在城陵磯找不到好門路,那麽也就自認倒黴,如果被偷的生客找到了足夠硬的關係,那麽賭場會出麵協調此事,將一部分被偷錢財還回去,另外一部分則當是對方交了“學費”,誰讓其這麽不小心呢!
一般來說,除非錢袋裏的錢財數額比較大,否則的話被偷的賭客隻能自認倒黴,如果找關係的話,花錢不說還要欠別人人情,而且也不能全部拿回來,索性就不要了,反正也不會在這裏被偷第二次了。
齊老三在賭場裏雖然看出譚縱是一個富家子弟,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隨身帶這麽多的銀子,當離開賭場後打開錢袋時,頓時被裏麵的銀票麵額嚇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活了近四十年,他可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銀票。
麵對著巨額銀票的誘惑,齊老三心動了,有了這些錢的話他就可以遠走高飛,到江南或者到京城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再也不用過著這種看人眼色、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於是他決定孤注一擲,暗自留下了兩千銀票,交給了自己的相好羅寡婦,等晚上就和她過江去荊州府,逃離鴻運賭場的勢力範圍。
齊老三可以肯定,失主丟了這麽多銀子後一定會來向賭場討個公道,他已經計算過了,現在距離天黑也就剩下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失主看來是個生瓜蛋*子,否則的話不會一個人來鴻運賭場,在城陵磯鎮人生地不熟,一個時辰不可能找到他,因為他背靠鴻運賭場,沒人敢告訴他自己的住處。
另外,齊老三還可以肯定,失主絕對不會滿世界嚷嚷自己被偷了兩千多兩銀票,因為隻有傻子才會這樣家財外露,這樣一來的話鴻運賭場就不可能知道兩千銀票的事情,這就給了他逃走的機會。
其實,對於羅寡婦,齊老三才沒有那麽癡情,他和羅寡婦不過是露水夫妻,感情根本沒有深厚到與她平分那兩千兩銀子的那個份兒上,他之所以要帶羅寡婦走就是為了妥善安置那兩千兩銀票,因為這兩千兩銀票不適合帶在身上,他需要將銀票藏起來,免得出什麽紕漏。
不成想,齊老三的如意算盤打得雖然好,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碰上的不是什麽生瓜蛋*子,竟然這麽快就被譚縱給找上了門,對將來的一切美好幻想都成了黃粱一夢。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譚縱從齊老三臉上神情的變化上,譚縱猜到齊老三將那兩千兩銀票放在了羅寡婦那裏,於是微笑著望著麵無血色的齊老三。
“小……小的不……不明白大……大爺的意思。”齊老三聞言,強自衝著譚縱一笑,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現在是打死都不能承認那兩千兩銀票的事情,如果讓鴻運賭場知道自己昧下了這麽一大筆銀子,不用譚縱動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另外,齊老三的心裏還存在著僥幸心理,他將銀票交給羅寡婦的時候千叮呤萬囑咐,讓羅寡婦將銀票藏好,羅寡婦應該不會笨到將銀票交出來的份上吧!
“去把那個羅寡婦帶來。”見齊老三不到黃河心不死,譚縱冷笑了一聲,向一旁的護衛吩咐了一句。
三名護衛應了一聲,衝著譚縱拱了一下手,快步離開了房間,譚縱隨後往一張椅子上一坐,右手五指在腿上有節奏地打著拍子,他現在不急,有時間跟這個齊老三磨,等擊潰齊老三心理防線後,會從他的嘴裏得到許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齊老三低著頭,不敢正視譚縱,雙手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心裏暗暗祈禱羅寡婦聰明一點兒,千萬不要露餡,否則的話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院門處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腳步,齊老三連忙抬頭向院子裏望去,隨即怔在了那裏,隻見三名護衛押著一名三十多歲、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和一名二十多歲、皮膚白淨的小夥子走了過來。
那名看上去有些**的女子就是羅寡婦,羅寡婦個那名小夥子各自背著一個包袱,看樣子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
三名護衛感到羅寡婦家的時候,羅寡婦正在鎖門,如果他們再晚去一會兒的話,可能羅寡婦就已經和那個小夥子離開了,屆時再找人就比較麻煩。
見到齊老三後,羅寡婦不由得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和那名小夥子一臉驚惶地站在門口處。
“看來你好像將銀票交錯了人。”譚縱打量了一眼羅寡婦和那名小夥子,不動聲色地望向了呆立在那裏的齊老三。
“你個臭娘們竟然敢給老子戴綠帽子。”齊老三聞言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等著羅寡婦,很顯然,羅寡婦的這副打扮是要帶著那兩千兩銀票與那個小夥子逃走,兩人之間肯定有奸情。
“齊老三你把話說明白了,咱們倆非親非故的,老娘想跟哪個男人好就跟哪個男人好。”羅寡婦也是一個潑辣的性格,見已經與齊老三撕破了臉皮,不由得大聲反駁。
“夠了,你們倆之間的那點兒破事兒本公子沒興趣知道。”譚縱見齊老三和羅寡婦有吵架的態勢,伸手拿起桌麵上被齊老三同夥放在上麵的刀,啪一聲砍在了桌麵上,冷冷地衝著兩人說道,“本公子隻想知道本公子的兩千兩銀票在那裏?”
“什麽兩千兩銀票?”羅寡婦聞言,一臉不解地望向了譚縱,好像不清楚譚縱說的是什麽。
“給你一個機會。”譚縱料想羅寡婦不會輕易交出那兩千兩銀子,於是瞅了她一眼後,不動聲色地望向了齊老三。
“這位爺,小的確實將那兩千兩銀票交給了這個水性楊花的騷婆娘。”齊老三知道,事到如今,如果自己不老實交代的話,譚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與其讓羅寡婦跟著那個小白臉拿著錢去逍遙快活,倒不如自己和盤托出,或許還有機會逃離城陵磯鎮。
“這位爺,你別聽他的,妾身根本就沒見過什麽銀票,他這是嫉妒妾身和別人好了,故意誣陷妾身。”羅寡婦聞言,頓時尖叫了起來,接著將肩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放,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讓人來搜。”
“你這麽著急去哪裏?”譚縱掃了一眼地上的包袱,抬頭問向了羅寡婦,既然羅寡婦這麽淡定,那麽那些銀票十有八九沒在包袱裏。
“爺,姓齊的剛才跑到妾身的家裏,對妾身說他發財了,要妾身晚上跟他一起走。”羅寡婦聞言,一本正經地向譚縱說道,“爺有所不知,這姓齊的是一個三隻手,與城陵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他要是有錢的話肯定來路不正,妾身擔心受到連累,於是準備回鄉下去躲躲。”
“看來,你肯定沒少在她身上花錢。”譚縱聞言,不得不佩服羅寡婦,撒起謊來竟然神態自若,就像是真的一樣,於是望向了齊老三:現在湖廣正在鬧災荒,她要是回去的話豈不是更加危險,況且,她即使要回鄉下,也沒有必要帶邊上那個小白臉,這擺明了就是要跑路,帶著那兩千兩銀票和小白臉遠走高飛。
齊老三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尷尬的神色,正如譚縱所說的那樣,自從與羅寡婦好上了以後,他的錢幾乎全到了羅寡婦那裏。
“搜她的身上。”隨後,譚縱衝著立在羅寡婦身旁的護衛點了一下頭,羅寡婦既然要和那個小白臉私奔,那麽銀票肯定隨身攜帶,不在包袱裏的話就一定在身上了。
羅寡婦聞言,雙目不由得閃過一絲驚惶的神色,接著強自鎮定地伸開了雙手,配合邊上的護衛搜身。
那名護衛在羅寡婦的身上翻看了一遍後,衝著譚縱搖了搖頭,並沒有發現銀票。
“繼續!”譚縱從羅寡婦先前的反應中懷疑銀票一定在她的身上,隻不過被她很巧妙的藏了起來,於是不動聲色地向那名搜查的護衛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脫了羅寡婦的衣服,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搜。
“你們這些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寡婦算什麽本事,可憐我那死鬼死的早,要不然怎麽可能讓你們這麽欺負我,我的娘喲,這讓我以後怎麽有臉再去見人呀……”羅寡婦聞言麵色一變,隨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麵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嘴裏一邊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