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你在嗎?”炎炎夏日,光著膀子,皮膚黝黑的小男孩手裏正端著一個鳥窩,站在一棵繁密而茂盛的大樹下喊道。

“幹嘛,大中午的,想睡個覺都不行嗎?”茂密的枝葉間伸出一個一臉迷糊,睡意惺忪的男孩,看樣子跟下麵站著的有七分相似。

“哥,你看這是什麽?”皮膚黝黑的小男孩一臉驕傲的將手中的鳥窩捧起,因為太過興奮的原因,被曬黑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紅暈。

樹梢上年紀要大一些的那還嘴裏叼著根草,實現終於落在鳥窩之上,童稚的雙眸瞬間凝固,隨即則是不可思議的驚愕。

“我的天啊,弟弟,你在哪弄來的,這可是鳳凰蛋啊,你居然弄來鳳凰蛋,快,快把它藏起來,被鳳凰發現可就不得了啦。”樹梢上的男孩一聲大吼一聲,身手敏捷的如同一個猴子,自樹上一躍而下,看的下方的小男孩一臉的羨慕。

也不管自己的弟弟怎麽想,這位哥哥拉著對方的手,一看就很靈動的眼珠子姑姑亂轉著,向著西南方跑去。

二人的速度極快,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然後這位當哥哥的也顧不得暴露自己的秘密基地,嘩啦啦的掀開草叢,有一塊滿是泥土的木板。

在黑皮膚小孩不解跟疑惑的目光下,這位哥哥將他拉進了洞窟,急切道,“弟弟,一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等晚上的時候,你再帶著這個鳳凰蛋回族中去,記住啊,千萬千萬不要出來。”

隻有四五歲的黑皮膚小孩並不是很懂自己的哥哥為什麽會變得如此焦慮不安,但是他很聽話,從不會違逆自己的大哥。

“大哥什麽時候在這挖了個地洞。”當上方的木板再次合上時,地洞裏麵並不是漆黑一片,仔細一看,是一個有籃球那麽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小男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然後這裏翻翻,那裏玩玩,反正大哥說了讓他晚上再出去。

在地洞中玩的很開心的小男孩並不知道,就在他玩的正開心時,他最最喜愛的大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

等到夜晚小男孩從地洞中出來時,外麵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入目所及,一片漆黑,這片森林已經被焚燒殆盡。

小男孩的耳畔傳來了父母焦急而擔憂的呼聲,懵懂的他懷裏依舊抱著那個鳳凰蛋,絲毫不知道自己是這一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當他抱著鳳凰蛋出現在父母身前時……

時至今日,徐梁依舊清晰無比的記得那日自己父母的表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徐梁也漸漸地開始懂事,知道了自己究竟闖了多大的禍,知道了什麽叫做死亡,知道了那個自己最最喜愛的大哥可能的下場。

沒有人能夠在盛怒的鳳凰之下逃得性命,就更不要說是那個雖然已經很懂事,但隻有九歲的大哥。

最後他們一家人為那個可憐的孩子立了個衣冠塚。

命運有時候就是喜歡如此捉弄於人,所有人都以為當年那個人已經死了,然而在今天,徐梁見到了自己葉峰。

而在徐梁看來,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大哥,因為葉峰跟他大哥一樣,在後頸之處有著獨一無二的胎記。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在人前從未哭泣過的徐梁雙眸濕潤,兩行激動地淚水奪眶而出,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然而一聲到了嘴邊的大哥終究是未曾喊出。

葉峰很奇怪的打量著徐梁,炯炯有神的雙眸漸漸地變得疑惑跟不解。

“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你?”這一句話道出了葉峰的疑惑,卻也硬生生讓徐梁那句大哥沒有喊出口。

搖搖頭,徐梁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沒,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哦,這樣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葉峰迷惑的撓撓頭,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如同浪濤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眼前的男子。

“相見即是有緣,我叫葉峰,不知閣下是?”葉峰開口道,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跟自己肯定有著什麽關係。

“在下徐梁。”在外從來都是用假名的徐梁不曾開口,直接傳音。

葉峰身軀微震,眸子中迸射出兩道駭人的精芒。

徐梁!

這個名字不是說出來的,而是用的傳音,這無異於變相承認了他的身份。

“鎮邊大將軍徐梁。”心中喃喃低語的葉峰神色雖然平靜如故,可其實已經掀起了滔天駭浪。

鎮邊大將軍徐梁竟然會出現在清越城!

葉峰不震驚於徐梁出現在望春閣,而是震驚於徐良會出現在清越城。

什麽事情竟然能夠讓徐梁不惜擅離崗位而來到清越城,要知道徐梁所負責的那片疆域距離清越城何止相隔了十萬八千裏。

強行按捺下心中的震驚,葉峰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這群跟在徐梁身邊的女子,隨後轉身,繼續向著樓梯走去。

王家之人出現在這裏還能說是個巧合,或者隻是王陽的個人行為,可是徐梁的出現讓葉峰敏銳的意識到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再想想古凱念的身死,自己今夜遭遇刺殺……

這一連串事情的發生,豈能用巧合來形容。

到底怎麽回事?

目露思索之色的葉峰緩步而行,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一個巨大地陰謀之中。

凝視著葉峰離去的背影,徐梁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葉峰的後頸,那個胎記是如此的清晰而刺眼。

“大哥!”在心中喊了一句的徐梁如何看不出來自己的大哥已經輪回轉世,可即便是已經進入輪回,他的大哥依舊沒有完全忘記他。

忽然,徐梁仿佛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將胳膊從白衣女子的懷抱中抽出,淡淡道,“我還有些事情,今晚就不在這過夜了。”

說完,也不等白衣女子開口,疾步向外走去。

白衣女子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徐梁離去的背影,再將目光投向葉峰那邊,暗歎一聲。

她不知道徐梁的真正身份,但跟徐梁相處了這麽多年,總還是有些懂得徐梁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徐梁露出如此激烈的反應,這種反應讓白衣女子疑惑的同時也多了一分不安。

女人的直覺往往極為恐怖,而白衣女子的直覺告訴她,葉峰的出現很有可能為清越城帶來一場難以想象的風波。

“小姐,來,跟大爺共度一宿如何。”一個走路都在踉蹌的醉漢搖搖晃晃的向白衣女子走來,張開懷抱就要將白衣女子抱入懷中。

眼中閃過一抹濃鬱的厭憎之色,那些站在白衣女子身邊的佳麗很默契的踏前一步,伸出一隻腳。

醉酒男子腳下一個踉蹌,被幾位佳麗攔腰接住,其實已經失去了意識,她們可不隻是手無縛雞之力,任人欺負的女子。

徐梁離開望春閣,走在路上沒多久,幾位渾身散發著肅殺氣息的男子自黑暗中走出,神色恭敬,姿態謙卑的跟在徐梁身後。

“吩咐下去,原定計劃全部取消,讓他們原地待命。”毫不掩飾自己的煩躁,徐梁揮揮手道。

“是!”幾位男子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閃身消失不見,隻剩下一位軍師模樣的男子依舊跟在徐梁身邊。

“將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即便是軍師,可作為徐梁的軍師,也沒有常人眼中的那種身材單薄,氣質儒雅之感。

跟著徐梁的兵,沒有一個是孬兵。

徐梁的第一條軍規就是,從他開始,自上至下,每個人都要能夠參加戰鬥,尤其是軍中的將領,要求更高,每個人都要能夠獨立帶起一支人數過萬的隊伍。

天下人,沒有誰敢忽略徐梁的士兵,更不要說是軍師了。

更何況其實有一個公開的秘密,軍師的實力,放在徐梁軍中,除了這位鎮邊大將軍能夠穩穩地壓他一頭之外,誰人可敵。

“我看見大哥了。”徐梁頭也不回,聲音有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大哥?”軍師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目瞪口呆道,“您是說您那位早就已經過世的大哥。”

“不錯,大哥是死去沒錯,可是他已經轉世了。”徐梁沉聲道。

“將軍,請恕屬下之言。”軍師眉頭緊鎖,臉上多了一些不安,“在如此關鍵而重要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而且這人還是您大哥的轉世,您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比起徐梁,這位軍師顯然是要理智很多,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位軍師毫無疑問就是一位局外人,旁觀者。

以他的目光看來,這裏麵確實有著太多的詭異跟不合理,這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我很肯定,他就是我大哥轉世。”徐梁搖搖頭,對軍師的疑惑不以為然。

“將軍您為何如此肯定?”軍師目光炯炯,並不打算退步。

“他……”剛欲開口的徐梁忽然停下,與此同時,軍師也是軒眉輕挑,二人同時看向左前方。

一具通體瑩白的骷髏站在那裏,正巧擋住了二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