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峰的分影跟朱燕、玄茵回到旅店時,遠遠地就能夠感覺到旅店之中溢出的那種讓人心驚的煞氣。
濃鬱的煞氣鋪天蓋地,連帶著街道上的行人都是遠遠地避開這個旅店,至於客人那就更不要想了。
跨入旅店,一行人就看見旅店的老板畏畏縮縮,滿頭大汗,招呼著夥計不斷地上菜。
放眼望去,整個旅店都滿是‘客人’,隻不過這些客人身著統一的服飾,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生人莫近的煞氣。
刷!
剛剛踏入旅店,一道道犀利鋒銳的目光襲來,刺得人肌膚生痛,玄茵神色微變,這支人馬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客官,對不住,您看今天這裏都已經客滿……”掌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燕伸手撥到了一邊。
“宣陽刀,你怎麽會來玄武城。”朱燕神色從容不迫的走向最靠近窗戶的坐席,淡淡道。
被朱燕稱呼為宣陽刀的是一個斷臂男子,右臂齊根而斷,斷口整齊鋒銳,一看就是被人以利器一次斬下。
想當年,這人手握一柄宣陽刀,縱橫江湖叱吒風雲幾乎沒有敵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個蓋世人傑即將崛起之時,宣陽刀突然失蹤,了無蹤跡。
宣陽刀刀主性李,單名一個瀟字,是一個讓人無法追查到來曆的高手。
“你是?”似乎沒想到有人會認出自己,李瀟詫異抬頭看向來人,聽聲音,這應該是一個女子。
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桌邊的女子,李瀟眼中有著疑惑。
在葉峰的提醒下,朱燕已經變換了容貌,李瀟自然是認不出的。
“難道你忘記了當年斷臂之時的誓言。”朱燕清冷一笑,眼中寒光一閃。
原本鎮定自若的李瀟段在手中的酒杯突然脫手,掉落在桌子上,滾了幾圈,最後啪嗒一聲摔在地麵,四分五裂。
普天之下,知道那個誓言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自然就是那斷去他一臂之人。
“是你!”眼中驀然迸射出兩道駭人的精芒,李瀟死死地盯著朱燕,仿佛要看透朱燕的靈魂。
當年之恥,這麽多年來他可從來沒有忘記。
正自意氣風發之時,卻被一個女人斷去一臂,並且說他不配用刀,隨後頹廢數百年,終於在那一日地遇恩公再度崛起,勤學苦練,練就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恥。
現在的李瀟有一個身份,天玄十二騎之一的寅虎。
清晨時分得到玄岡傳令,率領麾下一路奔襲八千裏,終於是在正午之後趕到玄武城,這才在這家旅店用餐。
李瀟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那個做夢都想見到的人。
“好,很好,尋找你這麽多年,今日終於跟你見麵,當年之恥就以你的血來洗刷。”哈哈大笑的李瀟霍然起身,殺意沸騰,眼中戰意盎然,迫不及待。
“我可不看好你跟她動手哦。”一個滿是調侃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分影已經回歸的葉峰左手牽著瓷娃娃一般天真爛漫的紫煙自房間中走出,“再者說,你要動手也請別在這裏動手,我可是付了房租的,你們一番戰鬥要是將這旅店給拆了,我豈不是哭都沒有眼淚。”
恢複了小孩心性的紫煙一臉的古靈精怪,撲哧一聲笑出聲,也不掩飾,約莫是有葉峰在身邊,小丫頭片子就有了主心骨,根本不怕。
牽著紫煙的下手,二人自樓梯而下,不知是何緣故,那些李瀟所帶來的精銳戰旅情不自禁的向後一退再退,退出一條寬敞大道,任由這二人通過。
等這些人反應過來時,葉峰已經穿過了人群,來到的朱燕的身邊,靜靜望著李瀟,神色平靜道,“聽說你有一柄宣陽刀,可以裂山斷海,倒是剛猛,自號天下一,我雖很想見識一番,但能夠請你們要打架去外麵打。”
李瀟眉頭緊鎖,神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眼前神色平靜,一襲錦繡華服的年輕公子哥,心中暗暗猜測著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一號人物。
能夠成為天玄十二騎之中的寅虎,李瀟行事雖然身材魁梧,壯的像隻猛虎,兼之行事有些魯莽,卻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傻子。
用玄岡的話來說,這頭蠢虎隻是懶得動腦子而已,畢竟你何曾見過一個傻子或者白癡能夠在修煉一途走的如此之遠。
懶得動腦的李瀟這個時候果斷動腦了,猶豫著要不要在這裏出手。
這個一臉笑容的年輕人看上去沒有絲毫威脅,甚至身為修者的本能都不曾感到危險,李瀟依舊不敢小看他。
別的不說,就是剛剛露的那一手就已經值得他李瀟重視。
久居上位的上位者有一種勢,這種勢不經意間就可以對人產生一種壓迫感,讓人情不自禁的退縮、順從。
真正強大的修者無疑也具有這種勢,要是他沒有看錯,剛剛這個年輕人所展露出來的正是勢。
勢這玩意說起來其實也挺玄乎的,並不是說你的修為有多高強才會有勢,其實這關乎一個人的修養,精神境界。
但是無論哪一點,世人公認的是,凡是具有勢者,沒有一個是庸俗之輩。
這個年輕人擁有勢!
“也好,既然如此,你我就去外麵戰過一場,當年之恥就用你的鮮血來洗刷。”殘忍一笑,甩手背起宣陽刀的李瀟哈哈大笑。
“不用了。”朱燕神色淡然。
葉峰心知不妙,第一時間捂上紫煙眼睛。
砰!
不是李瀟不夠快,實在是朱燕太快,快得讓李瀟的刀還沒有一半出鞘就已經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掌。
纖纖玉指瑩白如雪,看上去柔軟無力,然而朱燕這一掌的威力卻讓所有跟隨李瀟而來的精銳戰旅心生恐懼,甚至是絕望。
纖細的五指正正的印在了李瀟的胸口,輕輕一按,李瀟化作一道流光,打著轉兒飛出窗外,估摸著朱燕也是聽見了葉峰的話,這才在最後用巧勁一撥。
砰!
墜落在街道之上的李瀟摔得很慘,刹那間滿臉鮮血,皮開肉綻,頭破血流,因為他是頭朝下,腳朝上的。
“啊……”
“死人啦……”
“殺人啦……”
……
街道之上一片驚叫與慌亂之聲,那些行走在街道之上的行人爭相尖叫著逃離,至於一兩位差點被砸中的行人,雙腿打擺,想要站起卻根本無法做到。
“咳咳……”
淒慘摔落在地的李瀟咳嗽著睜開雙眼,結果視野一片模糊,狠狠地搖搖腦袋,哎呦一聲,真不是一般的痛啊。
翻過身,李瀟努力坐起,因為疼痛而神色猙獰,左手往胸口一抹,狠狠地吐出一口鮮血。
“呸!”
鮮血混雜著受創的髒腑,朱燕那平淡無奇卻極為恐怖的一掌直接是讓李瀟丟掉了小半條命,光是肋骨就斷了三根。
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火辣辣的灼燒感,李瀟心裏明白,正是自己的肺跟斷裂的肋骨在摩擦,那種壓迫感幾乎讓他發狂。
這些都不是現在的李瀟所在意的,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個女人的實力,深不可測的實力。
一招,又是一招。
當年的朱燕一招奪下宣陽刀並且斬去李瀟一臂。
今日的朱燕又是一掌就讓李瀟丟了小半條命,想要再次動手,明年吧!
沒被朱燕一招廢了,李瀟其實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若非葉峰在此,朱燕絕不介意讓李瀟日後的生活過的很痛苦。
“嘖嘖,你這一掌,還真是不留情麵啊。”站在窗口的葉峰俯瞰著滿臉鮮血淋漓的李瀟,心中暗歎。
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朱燕,落得這等下場,葉峰也隻能說句活該。
尤其是這家夥居然還想著一雪前恥,要用朱燕的血來洗刷恥辱。
想想李瀟的資質,葉峰暗歎一聲,就是再練無數年,李瀟也不可能達到朱燕這等高度。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而冷酷,整個無雙大路上能夠達到朱燕這種級別的人也隻有極少數,這些人中包括那些在遠古中期,天地尚未大變就已經閉關的老古董。
“何須留情。”朱燕不答反問,望著地上暫時無法起身的李瀟,“沒有傷他性命就已經是一種恩賜。”
葉峰苦笑著摸摸鼻子,這麽多年過去,還是這樣的強勢霸道。
“還不快去保護你們的老大,真要等他出事才要采取行動啊。”轉過身,葉峰看著旅店這些瞠目結舌,嘴巴張大,一臉難以置信的精銳戰旅,輕笑聲中嗬斥道。
“嘩啦!”
葉峰的話像是一道驚雷,終於將這些陷入呆滯之中的戰旅喚醒,這些人倒也識趣,很明智的沒有撂下什麽狠話。
一個能夠在一掌間就將他們首領打得半死的人物豈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這些人也不說話,動作倒是極為迅速,約莫是早就付過賬了,掌櫃的在這些人離去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很快,偌大的旅店已經變得空空蕩蕩,葉峰有些無奈的看著朱燕開口道,“你倒是過癮了,這裏還怎麽住下去。”
“有什麽不能住的,難不成還怕他們報複。”朱燕淡淡道。
葉峰翻著白眼,想要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跟女人講什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