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是我錯了

當幾人商量好了之後,流光就同桀虞一起前往九天之池了,鏡君為一域之主,不方便倆開。至於東陵帝君......自從他說出兩情相悅的話之後,流光便一直不敢直視他。

桀虞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被流光硬生生的攔了下來。開玩笑,這麽、這麽惱人的問題能隨便問嗎?其實流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惱人了,明明自己認為的一個好心人,竟硬生生的成了自己的所謂的‘戀人’?流光有點反應不能,事實上,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還是趕緊恢複記憶再說吧。

東陵帝君看著那丫頭對自己躲躲閃閃的神情,便明了她是不好意思了。其實這沒什麽,隻要人找到了,記憶遲早會回來,他還擔心,等記憶回來了,他的音兒會回避他,畢竟,是當初他的錯。

九天之池。

流光這是第二次來了,上一次是長荀帶自己前來探望號鍾,而今次,流光有些微微的悵然,自己竟是來興師問罪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流光看著桀虞前去守護仙童處。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份不輕不重的力道,流光回頭一看,東陵帝君在身後看著自己,眼中盡是溫柔。不知怎麽的,流光心中的忐忑不安就突然好了些。

仙童領著三人進入九天之池。

號鍾同長荀從沒有放棄尋找流光,此時聽聞她得消息,自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一瞬間,號鍾便看到了流光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挺’拔的立在流光的身旁,狀似親昵。號鍾隻覺得腦中一陣的怒氣,他怎麽來了?他怎麽又招惹上了如今的流光?

“流光?”長荀也是一眼見到了流光,在對上東陵帝君的眼時目光有些沉,而在望向流光身邊的那個紅衣‘女’子時,長荀猛的止住了腳步。

當然,號鍾也在下一瞬間注意到了桀虞,登時,他的臉‘色’‘陰’沉無比。

“喲,號鍾,幾萬年不見了,你還是那個樣子,還是那麽令人討厭!”桀虞冷哼一聲。當年,她三番五次的前來九天之池尋找餘音,在太古回回將她掃地出‘門’的同時,號鍾也是落井下石。

號鍾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東海龍神?你們兩個在一塊兒可真是狼狽為‘奸’!”桀虞諷刺的開心,不管不顧的話脫口而出。這個東海的長荀上神,依舊是那麽的討人厭!

流光的臉‘色’有點尷尬,畢竟,長荀是將她養大的人,雖說現如今,這個‘養大’還有待商榷。

想到這裏,流光覺得自己該出個聲兒,也是便上前一步,“咳,長荀,我回來了。”

“流光,過來我這邊。”長荀衝著流光笑笑,伸出了手,溫柔的說。1

流光幹笑幾聲,雖說一開始堅定了要找回記憶的決心,但是此刻真正的麵對著長荀和號鍾,她卻是有一點說不出口。

“阿光,過來。”那邊號鍾也在這麽說道。

桀虞嗤笑一聲,拉住流光,“你這般叫著不蹩口嗎?你明明知道,她得名字是餘音!”

號鍾和長荀的眉目皆是一斂,想著流光望去,隻見流光微微垂下了頭。

號鍾的心一沉。

“流光,你隻是流光,過來,到我這兒來。”長荀仍舊是笑著,眼中卻多了絲苦澀。

流光看著有點心疼了。

“你們就不要再假惺惺的了,繞梁同琴‘女’什麽聯係?阿音為什麽會失憶?”桀虞冷聲道。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號鍾冷著臉對著桀虞道。

“你會不懂?繞梁怎麽樣我可以不管,但是餘音,是你師尊從中作梗,騙了我幾萬年的時間,怎麽,還要賴賬嗎!”桀虞怒聲道。

“音兒到底怎麽了?”一旁為開口的東陵帝君突然出聲。

號鍾看了他一眼,其間盡是冷然與不屑,“哼,帝君不在自己的昆侖逍遙快活,跑到我天池作甚?”

東陵帝君見號鍾對自己的態度幾位惡劣,心裏一沉,先前不會這般,而號鍾的這種態度的轉變,恐怕同音兒那丫頭脫不了幹係,到底是為何?這一切都是怎麽發生的?音兒怎麽會變成東海的珍珠?

忽的,‘啪’的一聲平地驚雷,流光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之間桀虞祭出了她的銀鞭。

號鍾深吸一口氣,“你莫要在我天池胡鬧!”

又是‘啪’的一聲,桀虞眉目束圓,“號鍾,你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姑‘奶’‘奶’我掀了你這九天之池!”

“你敢!”號鍾也怒氣陡升。

一時間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夠了!”突然間,流光出聲。

她望向長荀,“長荀,我到底是誰?”眼中是從沒有過的委屈。

長荀的心,在那一瞬疼了,很疼很疼。那是他的小珍珠,他養了好些年的小珍珠,那麽的純潔無暇,天真無垢。可是,她卻也是曾經的那個繞梁之神,她,想要知道,她,想要了解曾經的一切。

“長荀,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你陪伴了我無數個日夜,現在我想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流光看著長荀,低聲的說道。

長荀就那麽站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他的小珍珠,早晚會離開他,其實,本來,小珍珠也不曾屬於過他不是嗎?但是長荀真的舍不得啊,不論是繞梁還是琴‘女’,若是可以的話,長荀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他的小珍珠,他真的舍不得。

“長荀,我到底是誰?”流光的心涼了,她能看得見,長荀的神情,她能過分辨的出,自己的身份是真的有問題的。原本,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否有著一絲期望呢?期望自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東海珍珠。

長荀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突然開口,“你確定想知道?”

“長荀!”號鍾開口阻止。

桀虞怒目而視。

東陵帝君則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緊攥了雙手。

流光點頭。

“你是繞梁,名喚餘音,千年前,你死了。”長荀輕聲的對著流光說道,眼中盡是苦澀。

號鍾也在那一刻緊閉了雙眼,像是在隱忍著什麽。

桀虞鄂愣了,東陵帝君止住了呼吸,一時間,場內幾人無話。

“我、我是怎麽死的?”半晌,還是流光打破僵局,小聲結巴的問道。這種感覺很不好,向別人詢問自己是怎麽死的的感覺。

“你確定想要知道嗎?”忽然間,旁邊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

流光轉頭一看,竟是號鍾。是了,若自己真的曾經是那位九天之池的繞梁上神的話,那這位號鍾上神便是自己的親大哥了,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他對自己一直這麽的好,九天之池的幾位琴神對自己,一直的這麽的好。那一瞬間,流光的眼睛有點熱。

“我、我想知道。”流光的聲音有些顫抖。

號鍾對著流光,眼中閃現的卻是痛苦,“你將自己的心挖了出來,因為他!”刹那間,號鍾的目光淩厲的刺向東陵帝君的方向,其間充滿怨恨。

流光手足無措了一下,下意識的望向東陵帝君,在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流光瞧見了他眼中那一瞬間的措手不及與震驚。

“你說什麽?”東陵帝君的語氣寒了幾度。

“你當年拋棄了阿音,而天歌已是無力回天,在那種情況下,那個傻丫頭鑽了牛角尖,那個傻丫頭......”號鍾說不下去了。

流光半晌才回過神兒來,原來,原來自己竟是為情自殺的?!這個真相有點令人震驚,流光覺得這下子更不敢隻是東陵帝君了。不過,這東陵帝君當年是作惡什麽,令自己這般的破釜沉舟?天歌?天歌那丫頭流光喜歡的很,原來,當年是自己救了她嗎?流光在一旁,腦子‘混’‘亂’成了一鍋粥,開始‘亂’想一通。

“所以你便放出音兒神隕的消息,卻是暗地裏叫東海養著她?”東陵帝君冷著臉問。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怎麽尋都尋不到,號鍾竟然是舍棄了音兒的‘肉’身,將她投生在東海的珍珠上。當年天歌的傷勢東陵帝君也是知道的,被強行剝奪了自己的血脈,已是無力回天。而自己,在阮浣的所謂‘真相’下,受了刺‘激’,硬生的剝落了自己神識中德兩根琴弦,冷眼對著音兒。想必,那時她便死了心。一想到這,東陵帝君心裏一陣的‘抽’痛,那個傻丫頭,那個傻丫頭!

流光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視線望向自己,一時間更不敢抬頭了,她當然知道,那就是東陵帝君的視線,她自己這還理不清楚呢,她不敢抬頭,她誰的目光都不敢看,不管是自己的親大哥、還是曾經陪伴自己千年的長荀、亦或是那個,東陵。

“我不可能再將阿音置於險處,對於阿音來說,阮浣是威脅,你同樣是!”號鍾咬牙,“你萬年前斷她兩弦,千年前她因你剜去一心,卻又因著你還與她得兩弦得以複生,這因果循環生生的將我妹子折騰了個夠!怎麽?我想叫你們永生永世不得相見有錯嗎?”

東陵帝君依舊是冷著一張臉,號鍾的質問他沒有辦法回答,號鍾他沒有錯,是的,他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是自己,傷了音兒。他記得那丫頭同自己說過,兩個人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向她三姐那般愛的死去活來,那丫頭隻想同自己平靜的過下去,那丫頭說喜歡自己,隻喜歡自己,隻想安安靜靜的喜歡自己。隻是,自己叫她失望了。他最終好事沒能給那丫頭一個安穩,他最終,還是叫那丫頭承受了剜心之痛。

“是我錯了音兒,是我錯了。”

流光仍在低著頭,突然就被裹進了一個懷抱,有人低聲在她頭頂淺淺訴說,聲音都帶著些顫意。